她眼里的难过变成凄凉,“亦杋,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在我的生命里扮演着多重要的角色,你永远不会知道。在我一天天安静的等死,等的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的时候,父亲突然让人告诉我,你还活着,那一刻,你成了我生命里的希望。”
屋子里的人都是懂爱,深爱过的人,卫莹如此卑微的感情让他们冷凝的心有了起伏,而那个被表白的主角却始终静默,他深不见底的眼里在卫莹的话里越发寒凉。
卫莹苍白的脸上是数不尽的失落伤痛,“亦杋,你是我十九年的生活里唯一的男人,我喜欢你,爱你,可我从来没想过从小柠那里抢走你,相反的,你们的爱情让我单调乏味的生活有了一丝色彩,我想祝福你们,但是父亲......父亲派人促成了我们的婚姻,在我完全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成了你的妻子。”
“......”
沈亦杋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掐住了卫莹的脖子,那上面满是血迹和泥土,也许还有叶柠身上的味道。
身旁的苏齐看到沈亦杋的动作,快速握住他的肩膀,低声呵斥,“阿亦,别胡闹!”
沈亦杋侧头看了眼肩膀上的手,语气低柔,“哥,如果我杀了她,你会杀了我吗?”
苏齐握住沈亦杋肩膀的手猛地抖了下,这份笃定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当然不会,甚至,他会亲自动手,替他摆平一切。
可是,这种话他怎么说的出口。
这个女人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她的人生一直在受人摆布,长久的死亡阴影带给她的痛苦,和突然出现的沈亦杋给她的希望,两者的落差可以很轻易的让她爱上,如果,她的爱偏激,偏激到让她不惜害死叶柠,那他们有理由责怪。
但她没有。
也许,他们不该相信卫莹片面的话语,可是,他们也不该在不确定的时候定她的死罪,万一事实当真如卫莹所说,那干净的沈亦杋身上就会留下一个永远的污点。
有一天他再见到叶柠了,要怎么面对那个善良的她。
苏齐的手慢慢松开,沈亦杋却在不断用力,卫莹苍白的脸在窒息里变红。
“你喜欢我?你的生命里只有一个我?那我让你去死,你应该会很开心,嗯?”
沈亦杋在说话的同时露出残忍的笑,那笑足以吞噬卫莹所有的侥幸,她艰难的张了张嘴,却只能勉强发出几声模糊的啊。
死亡在逐渐降临。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心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放下过万物,却从未放下过你。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心口......”
仓央嘉措的诗在一片死寂里响起,而念诗的人是已经远离的叶柠。
沈亦杋像是触电一样放开卫莹的脖子,踏着慌乱的脚步往声音的来源走去。
再次呼吸到空气的卫莹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闻莞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准备扶起她,可是,一想到叶柠生生止住了脚步。
卫莹再可怜,再委屈也比不上叶柠,至少她还活着,活人不该被无端的责怪,但是死人该被最好的对待。
苏齐的手从后面捂住闻莞的眼睛,带着她转了个方向,掌心是点点湿热,“别为难自己。”
“......嗯。”
沙发旁边的地上,沈亦杋抱着一个录音闹钟坐在那里,那是叶柠之前参与的那个商配厂家送的纪念品。
它原本是被放在储物间的,从西藏回来以后,叶柠突发奇想把它翻了出来,还录了仓央嘉措的那首诗作为提示音。
没什么用,就是为了提醒偶尔独自在家她,每天中午1点给沈亦杋打电话,提醒他午睡。
现在,它竟然成了唤醒沈亦杋的声音。
沈亦杋摸着闹钟,像是摸着他最钟爱的情人,“阿柠,我知道的,午睡时间到了,半个小时。你放心,我马上就去!”
说完话,马上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楼梯口走去。
在他的脚踏上第一级台阶的时候,卫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声音和叶柠的如出一辙,“我,我想留在你身边,可以吗?”
沈亦杋不稳的步子僵在原地,很久很久才艰难的转过身体,他骗自己说,只要转身就能看到阿柠抱着画本对他微笑,告诉他,阿亦,今天画画的时间到了哦。
可是,骗就是骗,无论他眨多少次眼看到的依然是卫莹,她不是她。
失望将沈亦杋的火气撩起,他一字一句的说:“离开我们家!”这是他和叶柠的家,谁也不能留下!
卫莹着急的解释,想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亦杋,我背着Adolph跑出来找你,已经惹怒了他,再也回不去那个牢笼了,请你让我留下!小柠,小柠那么喜欢你,她肯定也希望有人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关心你。我,我什么都会......我一定能替她照顾好你!”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卫莹耳边响起,她懵了,他竟然打了她,他竟然......
沈亦杋嘴角的笑意无比讽刺,“你不过是Adolph找来拆散我们的一个女人而已,这样恶毒的你凭什么替阿柠照顾我?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你现在呼吸的空气都是她的,在我还能忍耐之前,你最好马上离开,否则......”
“她的爱比你大气!”卫莹打断沈亦杋残忍的后话,她说:“小柠爱一个人是希望他过的好,而不是像你一样藏着护着,挡着瞒着,你给她最完美的爱,让她只能看得到你,可你也让她的世界变得单调!”
卫莹的话像飓风,让沈亦杋荒凉的心雪上加霜,他知道自己的爱是什么样的,一直都知道,只是活在其中的他们流连忘返,不想舍弃。
“你闭嘴......”闻莞脱口而出的话被苏齐的手掌堵回嘴里,他朝她摇摇头。
每个人爱的方式都是不同的,是对是错由不得旁人置噱。
卫莹的话残忍直白,但那是事实,她的逼迫也许......能让沈亦杋清醒。
“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从我记事起,Adolph就告诉我,我有一个丈夫,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