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我们的劝说你从来都不会听，听了也不会做，你什么都懂，这次你必须要懂我想带你回美国的用意。”不要让我为难。
“嗯！我懂！”曲清歌重重的点头，“可是也请你懂我留下来的坚持！尔焓，一个月，我只要一个月！一月转眼就过了，我能保护好自己！”
一个月足够她做完所有的事，一个月她一定撑的下来，不过就是一枚芯片而已，真正的疯狂她都经历过了，还会怕什么芯片。
这时候的曲清歌是这么想的，可是当越来越频繁的失控出现时，她终于懂了什么叫不可违逆，于是，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去结束一切。
许尔焓一口否定，“不行！一天都不能多等，你要做的事我替你完成，你，马上回去！”
曲清歌没有言语，沉默的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那些碎纸，一片一片放在身前的桌子上，画里的风景和人物慢慢变的清晰。
等到最后一片碎片落下，曲清歌眼睛里的平静变成了慌乱，她无措的拉过背包在里面翻找，可就算她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也没有她想要的碎片。
那是画里那个男人的脸，她再也找不到。
“清儿，清儿，清儿！”许尔焓拉着蹲在地上，从一堆小东西里找碎片的曲清歌，试图让他给自己一点回应。
曲清歌的动作在他的最后一声呼喊里停住，她抬头看向许尔焓，早已经干涸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流淌，“我，我找不到它了，尔焓，我找不到他了......”
许尔焓心疼的像是在被凌迟，他不去看曲清歌的眼睛，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紧她，只是疲惫的坐在地上，低沉的说：“清儿，别再逼自己了好不好？”
曲清歌眨着模糊的眼睛，望向桌面上破碎的画纸，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天边，“那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的场景，他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对我笑，旁边是他的哥哥们，可是我的眼睛里只有他。那时候我很害怕陌生男人，可是他伸出手的时候我还是把自己交给了他。”
曲清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早已经没有了初时的细腻，时间在它身上留下了刻骨的痕迹。
如果那时候她交出去的只是手，而不是她的心，亦或者她无动于衷，那往后的她也许过的不富足，但绝对没有这所有的痛苦。
许尔焓低着头没有看桌上的画，就算看不到脸，他依然能一眼认出来她画的是什么，只是心境变了，背景也变了。
曲清歌曾经疯狂的用笔画过那些过去，关于那个男人，关于他们的故事，一直画到她的手连笔都提不起来。
那是她倒数第二次认真画画，那时她的画还有感情，那时......叶柠还活着......
曲清歌拿起一片碎片，望着上面刺目的红，平淡的说：“叶柠以为她会记一辈子，我以为我永远不会记起，可是，我们都错了，叶柠彻底忘记了，而我，用恨意重新点缀，我们都没有做到自己的以为。”
“我看着自己笔下的画不伦不类，回忆着那些混乱不堪的记忆，突然明白了我和叶柠的关系，那是一种遗忘和被遗忘的关系。我在遗忘，而叶柠在被遗忘。从叶砺死的那一刻，或者说从BA用命换回我的那一刻，叶柠就死了，死在她碎裂的世界里。”
“既然死了又为什么要再提起？”许尔焓看着她手里的碎片，问着一直知道明确答案的问题。
“呵......”曲清歌笑了，笑容的背后是心酸，“因为我还活着啊。”
许尔焓，“......”
“因为曲清歌就是叶柠啊......”
是的，因为曲清歌就是叶柠，因为叶柠还活着，所以，她忘不掉......
为了让那时的叶柠活下来，曲清歌和许尔焓约定过，把叶柠与曲清歌当成两个独立的个体，一人已死，一人仍留，叶柠对曲清歌来说是熟悉到闭着眼睛也能刻画的陌生人，她旁观了叶柠的过去，却不参与她的未来。
曲清歌称呼叶柠为她，我和我，她和她，她们两人之间早已失了联系。
平静的曲清歌突然抓住许尔焓的手，眼神在仓皇逃窜，却努力不让自己逃避，“可是尔焓......我不想当曲清歌了，曲清歌没有亲身经历，她狠不下心，但是叶柠不同，叶柠早已经被恨填满，她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完成我想做的一切。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安然无恙，这个叶柠是你和BA捡回来的，她会为了你们努力活下去。”
“......”许尔焓看着握住自己的双手，眼前一片白茫，那个‘不行’明明已经到了嘴边，但他就是说不出口，对曲清歌，对他和BA捡回来的叶柠，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一个‘不’字，他爱她，爱了十几年了......
“好。”一个好字让他把所有的苦笑咽回了心里。
十几年他都等了，何须在意这短短的一个月，一开始他就没指望她会爱上她，一开始他就想把她送回他身边不是吗？
只是清儿，能不能给我一点机会，能不能别让我经历第三次失望，那时候我怕我就不会再有力气守着你了。
“谢谢你尔焓，谢谢你。”曲清歌喜极而泣，拉着许尔焓的手都在颤抖。
而他，无动于衷......
他们离开书房的时候夏虞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很小的一个行李箱就是她的全部，许尔焓的心突然抽疼，他走过去摸摸夏虞的发顶，“把东西放回去，我们暂时不回去了。”
夏虞没有半分犹豫的点头，“好！”
多听话的姑娘，许尔焓想，要是曲清歌能有夏虞对自己一般的全心信任依赖，他们之间可能就还有一丝希望，现在，呵，算了吧。
“我去Black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一会儿我会让人送午饭过来，你们在家休息。”
许尔焓背对着曲清歌说的这些话，但是她知道那是对自己的说的，他不让她出门，可是，她的时间不多，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尔焓......”曲清歌急忙喊他，可是，许尔焓像是没听到一样快速离开了屋子。
无奈之下，曲清歌只能和夏虞留在家里，一待就是一天，什么都没做，就是单纯的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