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羌圩街到羌圩中学有半个小时路程是没有硬化地,夏日里车来车往,导致泥土化成灰尘,而那些公路周围的树木早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地灰尘。站在一高处看着地话会是这样一副画面。
一条弯弯地路是金黄色地,路面上偶有一辆三轮车驶过,那些金黄色地沙尘会像有生命地精灵一般,漂浮在空气中,周围地树木也似乎金柱子一样让人闪瞎。
可是只有现在在车上地唐远才知道走在这路上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明明是在车上,不过三轮车可不是密封地,然后那些所谓漂浮像精灵一般地沙尘就会在不大地空间里让人痛苦不甘。唐远用手捂住嘴巴,连呼吸也不敢太大气。而有几个女生则戴着口罩,看见唐远地狼狈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她们也只是笑了一下,因为他们本人全身也都沾满灰尘,尤其是他们本来柔顺亮黑的秀发已然变得枯燥干涩,就好像几天没洗了一样。
这就是羌圩中学最让人深刻地地方,不过半小时也是很快就过去的,唐远下车给钱后直接往宿舍跑,那几个女生也是差不多的反应。后来唐远知道,每一次来学校的学生,都是这个反应,这足以看出这半个小时的恐怖之处。
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几声不规则地吉他声,唐远很好奇,这宿舍除了自己,哪里还有人会弹吉他。带着疑问走进宿舍,唐远看见两个人,一个是那龅牙黑同学,另一个是和他成反比地,那人皮肤白的不一般,就好像贫血所导致地病态白。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皮肤病态白的男生所弹地吉他竟然是自己的。如果他会弹还好说,只是看见他拿着手在吉他上乱弹,不,那应该叫乱扯了。
唐远气不打一处来,那龅牙黑同学发现了唐远,感觉不对劲连忙推了他旁边皮肤白的病态地同学:“这吉他是他的。快还给他吧!”
白的病态地同学看着唐远,看见唐远很生气地样子,竟然没有直接把吉他还回来,而且嘴里还冷笑着:“是你的吉他吧!我玩着先噢!”
“拿回来”,唐远冷冰冰地伸手。
那皮肤白的病态一样的同学似乎并不想搭理唐远,自顾自的继续拨弄唐远地吉他。
“玩一下都不行吗?你信不信老子把它摔了?”看见唐远走到他旁边,想把吉他拿走,皮肤白的病态一样的同学傲然道。并且把吉他往身后放。
唐远地脾气向来很好,从小到大一直也都是很内向,这从他十四岁了都还没有和同村同龄人成为朋友,关系仅仅是认得就可以看出他是有多内向了。
这次唐远真的火了,这货不仅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私自拿自己放在床上的吉他来玩。问他拿回来还一副牛逼xx地样子,有些人是这样的,在没有达到他的底线之前,你会发现他无比乖张。可是当你越过了他的底线,会发现,他其实是个恶魔。
现在唐远就是这种情况,小时候家里没啥好玩的,吉他就是他从小到大一直陪他最多的,对于吉他地感情,甚至比覃云更多,可以算是唐远地逆鳞,而那皮肤白的病态一样的同学无疑碰触到了这根逆鳞。
唐远伸出地手,横切化为掌,吧地一声,就那么直接甩到了皮肤白的病态一样的同学的脸上。而那张白脸,被扇了一巴掌后,病态地脸色升起一丝红晕。
没想到唐远看起来文质彬彬,竟然出手这么狠,反应过来后他冲向唐远,反击了起来。
唐远见此,又是抬腿一脚,因为冲的太猛了,那皮肤白的病态一样的同学又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这次打中地部位是腹部。
只见那皮肤病态一样的同学连忙捂着肚子,那张白脸因为疼痛扭曲起来,就像被十字架照到地吸血鬼一样,痛苦的哀嚎。
而那龅牙黑同学连忙过来扶着那皮肤病态一样的同学,担心道:“国富,没事吧!哎!谁让你惹人家的,看吧!吃亏了吧!”
唐远没想到那龅牙黑同学竟然没帮他的朋友,反而教训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覃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把书包扔到床铺后走到那皮肤病态一样的同学身边,不由分说地就又是一巴掌。
龅牙黑同学连忙上前推开覃云,紧张道:“别打了,覃云,他是我堂哥,我代他和你们道歉好了。”
见到龅牙黑同学地态度,覃云满意的笑了笑,器张地甩了甩他又长了几分地刘海:“马国超,你堂哥是吧!叫他不要想着报复什么的,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覃云虽然是和马国超说话,不过却是看着马国超地堂哥。很显然,是在和他说的。不过他也没有啥反应,只是咬着牙,走出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宿舍。
人走后,覃云马上过来拍着唐远地肩膀,举起大拇指:“没想到你丫的也不赖嘛!那一巴掌,那一脚,连我都被吓到了。”
“去你的,让你消遣我。”唐远甩开覃云的手,没好气道。大热天的还勾肩搭背地,热不热啊!
拿回吉他,检查了一下,没啥问题。唐远放下心来,突然就感觉刚才过分了,现在想想才后怕,于是问覃云:“刚才我们那么打他,他会不会去告诉老师啊!”
覃云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怕个毛线,告诉的话最多也是被批评一下。而且他要敢告诉老师的话,看我不弄死他。
“呃!你狠。”唐远也知道,现在担心没有任何作用,有些事情,做了,有什么后果,那就只能承担。
由于路上都是沙尘,唐远覃云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灰色的,刚才又那么一闹,加上六月份的天气实在有点闷热,唐远覃云两人往跑道走去。然而,跑道上却没有几个人,显得有点冷清。不过这是最好的,因为水龙头离的都不是很远,所以他俩直接每人开了三个水龙头,然后等地面热气蒸发,就那么仰躺着,任凭水在身体上激荡。阳光依旧刺眼,两人闭着眼睛享受这水流地冲击。
覃云大声说道“唐远,这个星期回去玩得还开心吗?”
水流激荡在唐远地身体上,感觉异常舒爽,在家里,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去村旁边的小河里面冲凉,都是在家,并不宽敞的冲凉房里老老实实的冲凉。像这么放肆的开着几个水龙头冲凉,这种自由,狂野的气息,让唐远一直禁闭的心灵有种明朗的感觉。听到覃云的话,情不自禁地笑着,然后水就进到口里,唐远连忙翻一个滚,脸上都是水,眼角也是。
“干嘛突然说话啊!”唐远有点幽咽道。
覃云发现了不对劲,了解一下情况后,一如既往的捂着肚子,笑的没心没肺。
对于他,唐远实在已经放弃治疗,没在意,知道他会停下来的。于是镇定的回答他“不怎么样啊,在家能睡懒觉,能一整天看小说或者电视。”
如唐远所料,看见自己没在意他的笑姿,果然如同没有力气的男人一样,瞬间软下来了。“是嘛,那你过的还真好呢,我就不一样了,还好,只是两天的假期。”
看着覃云的表情,唐远竟然有种他忧伤的情绪。于是声音也就柔和了起来“怎么了?每个同学回家都高高兴兴的,就你,话语中好像很不想回家似的。”
覃云把头放到水龙头下,让水使劲的落到他头发上,顺着脸颊留下,唐远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摸不着他的情绪。不过,淡淡地忧伤还是在跑道弥漫着。“我今天来的时候还和我哥哥打了一架呢。”
说着,覃云伸出手来,唐远发现,精致的手臂上的黄色皮肤有几处淤青。
“我下午要来学校的时候,妈妈有事,就叫大哥煮饭给我吃。可是,哥哥却等妈妈走后,指着我骂,说话难听的要死,我自然不忍,然后就吵了起来,最后,我们动手了。”语气有点失落,也有点懊悔。
唐远走到覃云身边的一个水龙头,学着他的姿态,让水无情的落到头上,顺着脸颊留下。许久,才安慰道“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好讲的,干嘛要动手嘛!”
覃云干笑了两声,语气明显没有开始那么忧伤了,不过还是有些许的失落。“我也不想动手的,只是一时没忍住而已,我知道,并不是全部都是他的错,只是,当时没有忍住呢。”
听到覃云这么说,唐远已经放心了不少。至少并不是闹得很凶的那种。“像你们,有兄弟,就应该好好珍惜,彼此相亲相爱才是,像我,从小一个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天天就只能看电视和小说。真的,你比我要幸运的多得多。”
覃云站起来,用毛巾擦了擦头发,顺手也把唐远地毛巾扔给他,擦干了头发,覃云拍着唐远的肩膀“以后不要说你没兄弟了,我就是。”
唐远笑了,大声的笑着,覃云也跟着笑了。整个跑道,弥漫着两个帅气男生的笑声。太阳这时也刚好落山,树木有种黄色的忧伤,而这一切,他们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