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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打 赌

回到院中,小福子忙来问候:“听说小姐今天摔倒了,要不要紧?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我笑着说:“多谢公公关心,摔得也不是很厉害。”

他忙拿过来一盘点心,“怕小姐没胃口,特意让厨房给小姐做的桂花糕。”

我忙笑着说:“有劳公公费心了,请公公和厨房的公公喝杯茶。”小兰会意,忙拿出十两银票来。

小福子接过银票笑道:“又让小姐破费了。厨房的头儿是我的亲哥哥,以后小姐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我。”

我忙说:“难为公公想着我,不过是一杯清茶,公公反倒客气起来。以后还要麻烦公公呢。”小福子也笑了,又说了一会闲话,小福子便告退了。我望着桌上的桂花糕,叹了一口气,宫里关系的错综复杂是我难以预料的。像小福子这样一个小小的太监在宫里都有这样复杂的背景,更遑论那些在宫中呆了大半生的老太监了。在这里还是要步步小心,以免得罪人。

小兰突然笑了,我忙问:“笑什么?”

小兰笑着说:“小姐进宫以后,变得爱叹气了,一天到晚长吁短叹的。”说得我也笑了。

次日是我们洗澡休息的日子,教养嬷嬷们没来。我乐得清闲,让小兰服侍我洗完澡,便一个人到后院晒太阳。不巧碰上三、四个皇子,今天是十五——皇子们入宫给皇后请安的日子。皇子们的书房紧邻我们所住的西院,从皇后殿出来,通过我们的后院回书房很近。我心中一边暗骂自己的大意,一边忙屈身行礼。

只听见一个声音说:“五哥,这不就是昨天那个笨丫头吗?”

另一个人忙说:“六弟,不得无礼。”我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张英挺非常的面孔,看来这就是皇五子楚王玄淳了。早就听说楚王长得风神俊逸,加之自幼聪颖,因此甚得皇上宠爱。另一个正看着我笑的恐怕是六皇子赵王玄涣了,他与楚王、皇七子韩王玄渝都是宫中第一美人林贵人所生,因此他们兄弟三人的相貌都很出众。林贵人是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当年皇上还在藩邸的时候,她一入王府便得专宠。从她三年连生三位皇子,就可以想象当年皇上对她的宠爱。但据说林贵人后来恃宠生骄,卷入宫廷纷争,因此皇帝才逐渐冷落了她。

我向赵王又行了一礼:“回赵王殿下,小女子确实是昨天的那个笨丫头。”我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几位皇子都笑了起来。

赵王被我一将,脸有些发红,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嘟囔着:“笨丫头,连个路也走不好。”

我冲口说道:“小女子确实愚笨,不过小女子虽然路走不好,但话还是说得好的。”

宫里人都知道赵王一急,讲话就结巴。因此,赵王怒气冲冲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禁有些后悔,但却不愿服软,笑着说:“小女子没什么意思?”

赵王发现被我饶了进来,就越发的生气了。“本王倒要看看,你比本王好到哪里?”

我笑着说:“不知赵王殿下敢不敢与小女子打个赌?”

“有什么不敢的,赌什么?”

“我们比——谁的力气大?”我话音刚落,就看见其他皇子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赵王更是得意地哈哈大笑。宫里的人都知道赵王的力气是皇子中最大的,他常称自己力能举鼎。我和他比力气简直太自不量力了。

“怎么比?”赵王忙问,”我们赌些什么?”

“赌注吗?”我拿出一千两银票丢到自己面前的草地上,又对那几位皇子说:“不知各位王爷要不要赌?”

赵王见我如此,也拿出一块玉佩,“这是一块汉玉,价值千金以上。”说完,也丢到自己面前的草地上,又转过头,“五哥,七弟,八弟你们也下注,赢了我们兄弟喝酒去。”几位皇子不好驳赵王的面子,也纷纷拿些小玩意儿下注。

我一见如此,便笑着说:“怎么好叫各位王爷吃亏,我的赌注太轻薄了些。”便将身上的首饰摘了下来,与银票放在了一起。

赵王急忙问:“快说,我们怎么赌?”

“比力气,自然是看谁能将东西举起来啊?”

“好,我们就这么比。”赵王边说边挽起衣袖。

“且慢,小女子还有一事向赵王殿下讨教。”

“快说,怎么这么啰嗦?”

“如果赵王殿下和小女子都举不起来,不知算谁赢?”

“哼,”赵王一脸不屑,“如果我们都举不起来,算你赢。”

“且慢,六哥,如果这丫头说个根本就举不起来的东西,你不就输了。”

“哈哈,要不叫七弟提醒,我又让这个丫头饶进去了。”

我看向说话的人——韩王玄渝,他长得和楚王很像,但更寡言少语。看起来是个心思缜密、深沉内敛的人。

我笑着说:“韩王殿下多虑了,小女子相信韩王殿下一定举得起。”当今皇上极重视对皇子的教育,皇子多是文武双全,都可以弯弓射箭,上阵杀敌,极少有前朝那种不成器的阿斗。韩王见我如此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因为一个大男人与一个小女子比力气,确实有点胜之不武。

“快说,到底举什么?”

“请赵王殿下恕小女子唐突,请殿下将自己举起来。”

赵王当时哑在当场,一个人不论力气多大,无论如何是举不起自己的。我转向韩王:“韩王殿下,不知殿下能否举起赵王殿下?小女子是举不起的。”韩王也一时语塞,以韩王的力气而言,举起赵王是很轻松的。

赵王大叫:“笨丫头,你使诈,本王不服气。”

“赵王殿下,兵不厌诈。小女子敢与赵王殿下比力气,这就有诈。”

“六弟,愿赌服输,记得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一直没说话的楚王开口说道。看来他在兄弟中极有威信,他一开口,赵王就不说话了。

我笑着说:“谢各位王爷的赏赐。”边说边收拾起了银票、首饰,以及各位王爷下的赌注。赵王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对他屈身行礼:“各位王爷多有得罪,还望各位王爷恕小女子无礼之行。”

楚王摆了摆手说:“你很聪明,叫什么名字?”

“回楚王殿下,小女子名叫萧欢。”我见楚王没再问什么便行礼告退。

回到自己的房中,我便将那些东西胡乱丢在了首饰盒里。小兰见我突然拿回了那么多男人的饰品,几次想问,却不敢开口。我也懒得理她,等冷静下来,对自己得罪赵王的这种做法是否明智,感到忧虑,不过既然做了也就做了。

我突然想起今天还跟那个小太监有约,忙将桌上的桂花糕用手绢包了起来,匆匆向御花园走去。

我来到昨天的那个院子,推开门,看见那个小太监已经等在那里了。我将桂花糕拿出来,放在石桌上,笑着对他说:“请你吃点心。”我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他,自己也抓起来一块,狠狠咬了一口。他一脸惊异地看着我,我含糊不清的说:“快吃啊。”话还没说完,我因为一口吃得太多,桂花糕噎在喉咙里。我忙捶自己的胸口,他一看我这样,也忙帮我又敲又捶的。苦于没有水,折腾了半天,才将桂花糕咽下。我早已鬓发纷乱,脸红眼赤,他见我这样不由大笑出声。我恶狠狠看他一眼:“笑吧,祝你吃饭被饭噎死,喝水被水呛死。”他笑得越发大声了,我不理他。

他问我:“你生气了?”

我说:“没有啊。”

他又战战兢兢的对我说:“你真是‘广地三千顷’的萧家的千金?”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笑说:“可我怎么看你都像是饿死鬼投胎。”

我不以为杵的答道:“唉,人前我还是很矜持的,不过到了讨厌鬼面前,就不用假矜持了。”我们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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