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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山奇遇

由于有伤员,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时而交流一下各自的武道心得,时而相互之间切磋武艺,龙象门几人自知实力相距甚远,便远远看着,倒也受益匪浅,宇文信乃九剑阁阁主大弟子,天资过人,同辈之中罕逢敌手,此番遇见兄弟三人,皆可与其斗个不分上下,顿时如获至宝,一有空闲便拉着几人切磋,只是每晚入夜,子冲总会跑到宇文信身边问长问短,刚开始两位兄长还去上前制止,到后来也实在懒得管他。

离山海大会开始还有几日时间,众人便已到达天山。此山高耸入云,且山坡极陡,独有一条石道直入山巅,松涛海浪此起彼伏,令人心旷神怡。山中各种珍禽异兽络绎不绝,奇花异草遍地都是,让兄弟三人看得叹为观止,目不暇接,其余几人因已来过多次,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传闻此山原来乃是仙人道场,仙人离去之后便遗留下来。”宇文信见三人是初次前来,便出言解释道。

“这么多的珍禽异兽和珍贵药材,怎么没人来采?”奚平出言问道。

“此山乃是宝地,不论朝廷还是武林都对其敬畏有加,因此每年各门派都有弟子前来驻守,免得这些生灵遭奸人屠戮殆尽。”宇文信似乎早就知道几人有此一问,微微一下解释道。

之前受伤的两人在众人精心照料下,已然恢复的七七八八,经过最初的感叹之后,一行人便不再停留,径直走向山顶。

与此同时,之前袭击众人的两位神秘人,来到了照国的一座大宅院里,此宅院布置极为讲究,一山一石,一水一池,暗合八方星宿,穿过正厅,来到后院,走在长廊之内,无数浮雕栩栩如生,皆出自大师手笔,让人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长廊旁,是一面人力挖出的湖泊,长廊分出一道,通向湖泊中央,湖中筑有一亭,上圆下方,高出湖面些许,乍看之下,仿佛亭子浮在水中,实乃鬼斧神工。

此时亭子正中坐有一人,正在闭目抚琴,琴音阵阵,竟引得天上飞鸟湖中小鱼闻声而舞,此人琴技,已臻化境。两人来到此人身后,静静站立,直到一曲终了,身着华服之人方才开口赞道:“丞相大人的琴技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此人正是当今照国丞相照阳明。听见身后之人出言赞叹,照阳明只是微微一笑,说道:“琴瑟只是小技,左先生过誉了。”

左先生又道:“听丞相大人抚琴,不急不缓,稳如山岳,又变若流水,暗合天道,有海纳百川之势,见微知著,丞相之才,果然经天纬地,得良臣如此,实乃照国之福。”

照阳明摇了摇头说道:“于此乱世之中,贩夫走卒尚不能独善其身,你我之辈,又岂能坐视不理,照王于我有知遇之恩,命我认这丞相一职,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与大人交谈,总能让人心悦臣服。大人所托之事,幸不辱命。”左先生笑道。

“如此甚好,有劳二位先生了。”照阳明对着二人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此次出行,倒是发现了两件趣事。”左先生说道。

“哦?究竟何事能让左先生觉得有趣?”照阳明问道。

“其一,龙语没死,他又出现了。”

“嗯,确实有趣。”

“难道大人不诧异?”

“此人身上,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这倒也是,其二嘛,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有趣的人?”

“是一个少年,虽然现在心智暂不成熟,他们共有兄弟三人,皆非等闲之辈,假以时日,成就不可估量。或许今后天下变动,都以三人有关。哦,对了,还有皇甫浩然的大弟子,宇文信,此人潜力极大,日后定是顶尖高手,不过不足为惧。”

“此人我也有所耳闻,实力卓绝,是个武痴。不过先生方才说的三人,究竟是何人?”

于是左先生便把遇到几人的情况以及兄弟三人给他的感觉跟照阳明说了一遍。

“知道了,以后我会多多留意他们的。但在这之前,还得劳烦先生走一趟慕国。”

“哦?此去为何?”

“龙语多年避世不出,如今却又重出江湖,想必是知道了雪公主还活着。因此慕国王宫,必是龙语此行最终目的。”

“大人神机妙算,在下佩服。”

“左先生客气了。”

于是两人辞过照阳明便离开,留他一人独自立于湖中静思。

一行人来到山巅,石道尽头立有一门,上书“道法自然”四个大字,笔迹刚正有力,透出一股浩然正气,两端石柱左龙右凤,栩栩如生。门后便是一巨大平台,占地百亩有余。门下站有两个道士,看见一行人上来,便迎了上去,其中一人说道:“原来是宇文兄,此行可还顺利?”

宇文信抱拳说道:“文风兄,文山兄。托两位的福,此行还算平静。”

文风说道:“那就好,贵派武长老等人已经到了,需要我带诸位过去么?”

“就不劳烦二位了,我们自行过去便可。”宇文信谢道。

“也好,那我们就几日后擂台上见了,到时候若有机会,定要领教一下宇文兄的剑法。”文风说道。

“我也很期待碰上两位。”宇文信抱拳说道。

与文山文风辞别过后,一行人离开不远,宇文信看向龙象门的三人,问道:“不知诸位是否要先去与师门长老会和?”

“正是,向师伯他们也已经到了,我们得先去汇报一下此行情况。”杨忠答道。

“那好,那我们就在此别过了。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诸位海涵。”宇文信对之前的事还一直内疚不已。

“此事并非宇文兄之错,勿要再提。”杨忠满不在乎地说道。

龙象门三人走后,宇文信看向兄弟三人,问道:“三位目前无门无派,不知作何打算?”

阿云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我兄弟三人第一次来这天山,想到处逛逛。”

“也好,不过不知几位晚上可有下榻之处?”宇文信又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天山这么大,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下便可。”阿云答道。

“一路行来与诸位相谈甚欢,武道修为也让在下受益匪浅,若是不嫌弃,我九剑阁还有余房,几位可以过来住几天,我们也可以多多交流。”宇文信向三人邀请道。

“还是算了吧,免得你那小师妹天天被人骚扰。”奚平叹道。

子冲瞪了奚平一眼,哼了一声便不说话。

宇文信听闻此言,笑了笑,说道:“子冲兄弟一路念叨,现在要不要随我去见见师妹?”

“啊?现在?这个……。。这个………。。”听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子冲突然紧张了起来。

“去吧去吧,这可是天赐良机,有熟人陪你总好过你一个人找上门然后被一剑扎死。”奚平打趣道。

“唉,也罢,也罢,走吧老二,我们陪他走一趟吧。”看见子冲依旧支支吾吾的,阿云摇了摇头说道。

“大哥,这……。不太好吧?”奚平一听脸色就苦了下来。

“这一路上我被他念叨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若是不去见见,我可不想永无宁日。”阿云无奈道。

见阿云心意已决,奚平也就不再说什么,看见有两位兄长相陪,子冲顿时眉开眼笑,拉着二人跟着宇文信离开了。

“前边便到了。”走了半个时辰,宇文信对三人说道。

“对了,宇文兄,如此多的房屋,也是仙人离去前留下的么?”奚平问道。

“这倒不是,大部分的房屋都是后来由各门派所建,不过为了对仙人表示尊重,一般都会找一些空旷平坦的地方,尽量避免破坏这里的环境。”宇文信解释道。

不多一会儿,几人便看见前方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建了几所房屋,房屋后面种了许多竹子,空地旁还有几条小溪流过,溪边坐了一个老头,抱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地看着。

“宇文信拜见师伯。”宇文信双手抱拳,对着老头行了一礼。

老头抬起头来,看见宇文信身后的三人,愣了一下,便“嚯嚯嚯”地笑了起来。阿云和奚平也向老头行了一礼,子冲挠了挠头,强笑着对着老头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太好了,大师兄,你可算来了,这几天可把我闷坏了。”一个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人影跑了出来,脸上的笑容在看见三人之后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淫贼,你居然还敢来!”皇甫眉顿时粉面带煞,拔出剑便杀了过来,子冲一看便慌了神,急忙跑到宇文信身后躲了起来。

“误会,误会,皇甫姑娘,你听我解释。”子冲急忙开口说道,不过这次总算没有把人家的姓念错。

“没什么好解释的,调戏本姑娘还敢让本姑娘给你结账,不扎你十剑八剑难消本姑娘心头之恨。”皇甫眉边砍便骂道。

此时九剑阁的几人也全都跑了出来,一看这阵势,扭头便跑。

“站住,阿华,快过来把师妹拉开。”宇文信看见几人之后开口喝道。

于是几人只能一脸苦相地慢跑过来,可就是不愿意拉走皇甫眉。

“你们再不过来往后一年便由你们陪我练剑。”宇文信对着几人骂道。

几人一听顿时一个激灵,不由分说冲过去就把皇甫眉架开。

“你们这帮混账,快放开我,不然回去我告诉爹爹,有你们好果子吃。”皇甫眉被架在空中施展不得,只能开口骂道,双腿还在不停地乱蹬。

“师妹啊,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几个吧,再说被师父罚也好过陪大师兄练剑啊,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阿华苦着脸说道。

这时老头终于不再一旁看戏,走过来笑眯眯地对着皇甫眉说道:“小眉啊,你先别冲动,先听听这位小兄弟怎么说嘛。”

说罢,老头转过头去看着子冲,对着子冲挤了挤眼睛,子冲嘿嘿一笑,说道:“那个,皇甫姑娘,我真没有调戏你的意思,我是真想娶你做我老婆。”

“淫贼,你做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本姑娘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皇甫眉一听顿时又火气上涌,几人只得把她牢牢拉住。

“为什么?你总要嫁人吧?为什么不能嫁给我?”子冲不服气地问道。

“不为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

“你看我哪里不顺眼?”

“哪里都不顺眼。连我一招都接不了,还想娶我,你做梦。”

“你懂个屁,小爷那是不舍得打你。”

“你臭不要脸。”

两人的对话听得众人皆是暗暗摇头,宇文信也没了主意,只能任由两人这么骂着,阿云和奚平两人恨不得马上离开,只有老头一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

“哈哈哈,远远地便听到皇甫姑娘的声音,贵派这里还真是热闹啊。”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循声望去,只见有一行人正向这边走来,龙象门的三人正在其中,开口之人身长六尺,一席短布青衫,身上肌肉虬结,一看便知此人身具生撕虎豹之力。除了四人之外旁边还有一老一小两个和尚。

“原来是龙象门的向长老和般若寺的苦智大师。”老头向着来人行了一礼,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不请自来,还望武长老勿怪。”苦智和尚回礼说道。

“嚯嚯嚯嚯,来了便是客,大师客气了。”老头不以为意地说道。

其余众人也是相互行了一礼,看见有客人到访,皇甫眉不好发作,只得狠狠瞪了子冲一眼。

“这几位,想必就是救了我们下弟子的几位小友吧?老夫代他们谢过几位了。”向长老忽然看着兄弟三人笑道。

“向前辈言重了,仗义相助乃习武之人的本分,况且贵派中人皆豪爽之辈,此番能与杨兄几人相识,也算一桩幸事。”阿云行礼说道。

向长老微笑地看着几人说道:“不错,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识,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能与你们相识,是他们的福气,不知几位小友师出何门啊?”

“因为一些原因,师尊名讳暂时不便交代,还望向前辈勿怪。”阿云歉意地说道。

向长老却不以为杵地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武林中多有奇人异士,他们向来为人低调不喜张扬,你们不便说,老夫也就不问了。对了,听他们几个说,你们路上碰到镜花水月的人了?”

于是几人把路上发生的情况告诉了在场的几位前辈,几人听完后皆是沉默不语,低头深思。

“阿信,此事当真?”武长老一反常态地严肃了起来,问道。

“此事千真万确,本来弟子这就要向师伯禀报,只是刚才一闹,便耽搁了下来。”说着宇文信便看向皇甫眉,皇甫眉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

“照几位小友方才的描述,另外那个,似乎是月隐含沙的人。”苦智大师若有所思地说道。

“月隐含沙?这倒奇了,他们不是与镜花水月是死仇么?怎么搅到一块儿去了?”向长老摸着下巴说道。

“此事还是等其余几派都到了再议吧。”苦智大师说道。

“嗯,也好。对了,大师,方才忘了问你。之前般若寺都是你一人前来,这次怎么倒带了个弟子出来?”向长老突然问道。

此时众人才看向苦智大师身旁的小和尚,那小和尚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一下子就跑到大师身后躲起,只露出半个脑袋怯怯地看向众人。苦智大师慈爱地看着小和尚对众人解释道:“小徒本是个孤儿,不过颇有佛缘,两年前被我收入门下,没想到他慧根不浅,现在佛法修为已比同门师兄高出不少。小徒对这山海大会一直神往,此番前来,实在是被他纠缠不过。”

“不知小师父法号是?”奚平出言问道。

“小僧法号悟念。”听见有人问自己,小和尚小声地答道。

小和尚此番行径惹得众人莞尔一笑,连一直在一旁生闷气的皇甫眉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看见众人取笑自己,小和尚顿时羞红了脸,躲到师傅身后再不肯出来。

“哈哈哈哈,大师这个徒弟收的好生有趣。”向长老大笑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苦智大师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众人聊了几句便都散去,兄弟三人也向宇文信等人告辞,只是离开之时,子冲三步一回头地看向那个对自己毫不理睬的身影,欲言又止。

此时天色尚早,几人便打算在山上到处逛逛。天山之上,处处奇景,几人又少年心性,在打闹中不觉越走越远,后来觉得累了,便找了棵大树靠着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只见树林中蹿出一只梅花鹿来,跑到离几人数米远的地方便站住,接着不停地原地打转,不时地鸣叫几声。

“这鹿傻了吧?二哥,它在说什么?”子冲奇怪地问道。

“我又不是鹿,我哪知道?”奚平没好气地说道。

此时阿云站了起来,向鹿走去,见有人过来,那头鹿往回跑了几步,便又回过头来看着三人。

“哎,你们说,它会不会是想带咱们去什么地方啊?”子冲突然说道。

“很有可能,走,咱们去看看。”阿云赞同道。

那梅花鹿见三人跟了过来,便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去,不时还回过头来看看三人跟上没有,于是三人一头雾水地跟着那头鹿穿梭在山林间。不一会儿,那头鹿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停地向三人嘶鸣,三人对视一眼,急忙跑过去一看,只见地上躺着另一头小鹿,小鹿后腿被一大石块压住,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想来定是痛苦至极,三人见状,急忙上前合力把大石挪开,小鹿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后腿受伤较重,跌跌撞撞就是站不稳,把大鹿急得团团转。

“你们等我一会儿。”说完奚平便又窜入林间,不一会儿便回来,手上多了些草药。奚平用嘴把草药嚼烂,又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带,将草药置于其上,用抹了药的布带将小鹿的伤口包扎起来,接着在小鹿的后腿上推拿了一番。全部弄完之后,奚平拍了拍小鹿,对它说道:“现在应该好多了,起来动动看。”那小鹿颇通人性,似是听懂了奚平的话语,踉踉跄跄地爬起,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虽不是四平八稳,但较之刚才,已经好了太多,见小鹿已经无恙,大鹿开心地围着众人打转,小鹿也跑到奚平身旁,用脑袋蹭了蹭奚平的脸,似是表达谢意。

“行啊,二哥,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子冲出言赞道。

奚平看了子冲一眼,说道:“以前你们两个练功受伤那次我是我治的?”

“我知道你会治人,没想到连动物你也治得好。”子冲又说道。

“其实都差不多,这小鹿被石块压久了,后腿血脉不通,我只是先用草药帮其止血消炎,避免伤口感染,再帮它推拿一番,所幸并未骨折,自然好得就快。”奚平解释道。

这时大鹿走了过来,叫唤了两声,便像最初带几人过来时那样,跑到前方看着三人,示意三人跟上。

“难不成还有鹿受伤了?”子冲问道。

“不知道,不过咱们也没什么事,就跟过去看看吧。”阿云说完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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