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看到《花样年华》里梁朝伟对着一个树洞诉说心事,幽暗中透出他唯美的忧郁……这一幕带给我很大的震撼,一时间有种想流泪的冲动。然而现实中也有一个树洞,留给我的却是一声嗟叹,至今不能释怀,因为那里面藏着一具尸体,一条冤魂。
我相信这冤魂如今仍然游荡在大树的四周,等待那个置她于万劫中的凶手。
一.
“我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鬼魂,不过有些事确实无法解释。”
当我们几个同事聊到灵异事件的时候,赵文轩放下茶杯,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我老家村口有棵很大的古榕树,一到深夜就会发出‘呜呜……’的哭泣声,这是近几年才有的事,我就曾经被吓个半死。”
一向话不多的文轩也凑上一份,大家不由得静下心来细听。
“那棵树就在村口的土地庙后边,应该有好几百年树龄了,要八九个人才能把它合抱,茂盛的枝叶几乎遮盖到村道上,就算是大白天,树底下也是阴森森的,平常很少有人会到那儿去。”
“去年的三月初,我回家去给爷爷做大寿,因为多喝了几杯,躺到十点多才清醒过来,想到明天是我值班,办公室的钥匙在我身上时,只好打起精神,准备连夜赶回宿舍。”
“虽然早就听说村口的古树夜里会‘闹鬼’,但我一直认为那只是乡亲们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罢了,从不放在心上,加上那时候酒兴还没退,也不顾老妈的劝告,硬是要一个人走出村子去打车。”
文轩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也许是不习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一直紧绷的脸泛起一片红晕。
“那条村道有路灯吗?”我马上找个话题让他接下去。
“有,一直到大路口都有。再说那棵树离公路也就三十几米,我闭上眼睛都能走出去……可就在经过土地庙前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哭,是那种断断续续的哭声,很凄惨又很清晰,好像就在耳边。”
“我当时也没多想,回头向土地庙望去。一眼就看到有个女人蹲在墙角的阴暗处,她头垂得很低,长长的黑发几乎碰到地面,双手掩着脸不停的颤抖,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虽然看不清她的样貌,不过从衣着打扮来看,不像是村里的人。”
“事后我才觉得蹊跷,大冷天的,这个女人竟然穿着不合气节的无袖汗衫和牛仔短裤。”
回忆起这段离奇的经历,文轩显然还在恐惧中,一双手不自觉的交叉摩擦,像是要抹去源源冒出的鸡皮疙瘩,嗓音也有些变调。
“我看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在路边哭,又是在我们村口,不忍心走过去想问她需要帮忙吗?这时侯,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她不停的后退,不,是整个人没动的往后飘,仍然保持着蹲坐的姿势……直到消失在那棵大榕树里。”
“我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拼命的往马路跑去,而那凄惨的哭泣声还在幽幽的从大树里传出……”
文轩一口气把这段诡异的经历讲完,就像吐出积压在胸口的浓痰。
“你平时很少喝酒,那晚会不会是喝迷糊了,产生幻觉?”另一位同事插口问。他这么说虽然有点道理,可怎么解释那哭泣声呢?文轩说是先听到声音再看到人的。
“不,如果事情到处为止的话,那我也当他是一场幻觉。可后来又发生了一起更加震撼人心的大事,这才让我感到后怕。”
一听还有后续,几个人马上安静下来,屏息凝神的望着心有余悸的文轩,等待他的讲述。
“发生这件事的两个月后,我记得是奥运火炬来到汕头的那一天。大家都有印象吧?那天不但雨大,雷也很凶,其中就有一个打在我们村口,正好把那棵阴森的大榕树给劈掉一小半。后来有村民在修整残枝的时候发现,原来这棵树早被蛀了个深深的大洞,洞口就在树干两米左右高的地方,很隐蔽。村民好奇的打着手电筒往里边照看,没想到这一下差点把他吓死……”
“这个树洞应该有些年头了,里面布满了细小的‘榕树气根’,它们密密麻麻的从树干上垂进洞里,编织成一团诡谲的形状——像是一个人抱膝蹲坐的样子。村民用锯子顺手把这团气根扯断,‘啪’的一响裂开后,里面竟然包裹着一具人的尸体……”
虽然文轩不善于讲故事,大家早就猜到了结果,不过设想起这恐怖的情节,不免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没多久警察就来了,他们先把树洞凿开,再慢慢的把曲成一团的死尸拉出来……当时我没在场,听村里人说,那具尸体看起来硬硬的,全身上下包着薄薄一层黄褐色、半透明的树胶,干瘪而蜷缩的身躯泛着油光,就像一个打了漆的木雕。”
“经过侦查,死者是个很年轻的女人,是被人勒死后藏在树洞里的,估计已经有两三年了。大家说奇怪不?这时间上正好和大榕树开始‘闹鬼’相吻合。”
“你是说这哭泣声就是树洞里的女尸发出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张大口发问。
“嗯!我想是这样。还有那晚看到的一幕,都是这个女鬼想让人知道她被人害死在里面。可惜啊!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就连这具女尸的身份都查不出。”
文轩无不感慨的说。也许他一直认为,当初女鬼凄凉的哭泣声是在向他求救或是暗示,而他却没能理会到,为此而心存内疚。
“尸体不是还没腐烂吗?怎么会查不出身份、破不了案?”看来大家对这件诡异的事情很感兴趣,都想知道结果。
“你们说得容易,这凶杀案可是两三年前发生的。警察也毫无头绪,如果说是外地作案顺路抛尸的话,那凶手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如此隐蔽的树洞?如果凶手是本村人,又是在村里杀人,那也应该有个迹象,再说近几年附近并没有人员失踪……”
一阵沉默后,大家又把话题回到文轩那次见鬼的事情上。
“这事也太奇怪了,听得我脊梁发寒。人死那么久了还会哭?”
这句话无疑是关键,我试着用常识来解释,“也许那不是人的哭泣声,可能是老树的树洞被风吹后,像笛子一样的发出怪异的声音,在夜静人静的时候听起来比较明显,而你当时又不是很清醒,就当是有人在哭了。”
看到大家赞同的表情,我接着说:“至于那尸体两三年都不会腐烂,我猜想是因为大叶榕渗出的树胶,把尸体给包上一层保护膜,还有洞里的树液……”
“不对,那洞里应该很潮湿的,何况还有蛇虫鼠蚁,树胶又不是三两天就能把尸体覆盖,按理说,能剩下一副白骨就不错了。”文轩驳斥了我的猜测。
“你说哭声是风吹树洞造成的,其实也不是这样。那天为了拉出尸体,把树洞都凿掉一面了,可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泣声至今仍然不时的出现。”
“什么?现在还有?”这句话让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满脑的“好奇神经”开始蠢蠢欲动。
“文轩,过两天国庆长假,你应该回老家吧?带我去看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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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唵(an)、嘛(ma)、呢(ni)、叭(ba)、咪(mei)、吽(h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