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年的二月十七日是春节,算得上是比较迟的春节了。距离考完试一个月后,刘芗茗迎来了这次具有特别意义的春节,他知道这次春节过后,中国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毛主席的最高指示将会在霎那间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实践和科学技术。
老爹依然无法回京,这一年的春节又在船厂招待所度过。
今天一早有人从大兴岛把一封电报带给妈妈史芸。史芸这几天非常高兴,她的两个宝贝女儿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或许是部队的操练,几年的军旅生涯并没有让两个宝贝女儿瘦骨嶙峋,反而让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越发的美丽动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英气,喜得史芸不停的用手摸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让刘芗茗的两个姐姐感到害羞,撒娇似的喊:“妈,别这样,我们都是大人了。”
如果说史芸有什么不满意的话,那就是她的大儿子,大儿子是给她拍了一封电报回来。这个老大也不知道耍什么妖蛾子,电报上说什么感谢老妈提供地震的消息,以及一些相关的救济知识,让自己终于走出了老爹的阴影,凭借自己的实力当上了特一师的一个排长。
然后大儿子告诉她自己擅自把名字改为刘芗平,让她疏通疏通老爹,接受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虽然史芸内心里也隐隐喜欢大儿子自己改的新名字,而不是过去的那个相亲,可了解自己老伴脾气的史芸,担心自己的老伴死活不同意,要是同意的话,当初自己不早就给改了,还用拖到现在。
“老大电报说什么了?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老爹问道。
“没什么,就说他加入了新成立的特一师,还当了一个排长。老大说他春节还不能回来,唉,我这不是担心他嘛。”
“瞎担心,这不是好事嘛。电报给我看看。”
“啊。看什么啊,我不都说了。”
听到妈妈接到大哥的电报那一刻起,刘芗茗就感觉后脖颈子直冒凉风,他害怕自己当初装成妈妈给大哥拍电报这件事东窗事发,而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看到阅读电报后妈妈脸上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态,刘芗茗心底暗暗叫糟,听见老爹也要看电报,刘芗茗立刻道:“妈,什么是电报啊,是不是大字报啊,给我看看,我也学学怎么写。”刘芗茗说完就伸手去抢电报,装作和妈妈用力撕扯的样子,故意的把电报扯成了好几半。
“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搞破坏。”老爹用手照着刘芗茗的脑袋轻轻的给了几下子,电报碎成了好几半,他也就没了看的兴致。
“干嘛啊,大年三十的打什么孩子啊。”妈妈立刻回护道。
“没事妈,不疼。”刘芗茗说完还特地朝老爹做了个鬼脸,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外面传来了小女孩子嘻哈的声音还有一连串脚步声,是陈樱过来了!陈樱看见刘芗茗一家人在一起,非要和刘芗茗一家人过年。老爹本身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他看只剩下孤苦伶仃的母女二人,也觉得母女二人很孤单,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陈樱的要求,让刘芗茗陪着陈樱把她妈妈也叫过来,大家一起热闹。
刘芗茗不情愿的陪着陈樱去喊陈红,陈红知道刘芗茗的来意后,推辞一番后和刘芗茗一起到了刘芗茗所在的房间。
又加了两口人,小房子虽然显得有些拥挤,可是却多了一些人气,一些欢声笑语,两个姐姐捉弄着刘芗茗,用只能四个人听见的声音,暧mei的问陈樱是不是刘芗茗的小媳妇,陈樱刚想回答,刘芗茗就赶紧让姐姐们别瞎说,哄陈樱出去玩她最爱玩的猴皮筋,好摆脱两个姐姐的纠缠。
今天是春节,招待所外面有些冷清。陈樱拿出猴皮筋,把猴皮筋绑在两棵树上,开始招呼刘芗茗过去一起玩。她边跳边唱:“猴皮筋,我会跳,三反五反我知道,反贪污,反浪费,官僚主义也反对。”
看着随着陈樱的跳跃,而飞舞的陈樱头上的两个小辫,刘芗茗忽然感觉有些想念婉容,他不知道只和林阿姨一起回她姥姥家过年的婉容此时是否快乐,是否不在乎爸爸过年的时候不陪在自己身边。
“老弟,吃饭了。”看着眼前的姐姐,刘芗茗不知道她是大姐芗诗还是二姐芗萌,因为两个姐姐实在太像了,家里唯一能分清楚两人的就是妈妈了,这或许是源于一种无法解释的血缘纽带。
“知道了,姐。”刘芗茗只好如此笼统的答道。“幸好不是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不然肯定得叫差。可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的话,还能是双胞胎吗?或许只能有一种情况才会出现这种现象,那就是三胞胎,自己第二个出生。”刘芗茗胡思乱想道。
到了门口,老爹已经贴上了对子,往招待所的客房门框上贴对子,老爹还真是挺特立独行的。
“老小,老爹考考你,你认识这对子上的字不?”
刘芗茗看了一眼对子,随口念道:“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知道什么意思吗?”老爹继续追问道。
刘芗茗这次认真的看了看对子,对子大意是说成千上万的人家,都在太阳初升,将明未明之际,拿著新的桃符换去旧的桃符。过去的古人过年的时候会把桃符贴在门框上来驱鬼辟邪,后来又把春联贴在了桃符上,以后就用桃符借代春联,这刘芗茗还是知道的,但刘芗茗可不知道老爹要表达什么意思,只好装无知道:“不知道,老爹告诉我吧。”
“这是王安石参与变法初取成绩的那一年春节所作,老小知道谁是王安石吗?”老爹感慨道。
“知道,叶老师和我们提过王安石,说他是什么八大家,好像和八仙过海里的八仙差不多。”刘芗茗故意道。
“你个混小子,瞎扯淡,那叫唐宋八大家,什么八仙过海。”老爹一眼得色道。
看见老爹得意的样子,刘芗茗心底暗暗好笑,老爹我这就是哄你开心呢,你儿子可是活过一世的人了,唐宋八大家还不知道。
“总把新桃换旧符啊。我们也应该换新桃了。”老爹仿佛是梦呓,又仿佛是语言似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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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睡醒,今天是最后一针,挂完点滴就是想睡觉,怎么起也起不来。明天期中考试,休息时间多,明天开始补欠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