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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有缘无分(中)

经过连续两日的奔波,魏续终于成功地将甘漓带到了许田县的一个无名山村。这个山村距离许田东南的皇家猎场只有五里多路,打探到曹操近日会陪同天子带人来这皇家猎场打猎,陈宫便派宋宪在此接应魏续,由他将魏续掳来的甘漓献给曹操。

这天,正在翘首以盼的宋宪终于看到魏续怀抱着一名女子远远驰来,忙大步迎了上去。

魏续笑道:“宋宪,接住了。这个小娘子可不老实,一路上几次三番想逃跑,可把我累坏了。”说完,将怀中昏睡的甘漓掷给了宋宪。

宋宪接住甘漓,察看了一下,皱眉道:“魏续,你怎么搞的,让这甘漓穴道封闭多时,这会影响她健康的。将来她得了曹操的宠爱,必定会向曹操抱怨我们对她的虐待。”

魏续哈哈一笑:“宋宪,你也太多虑了,我们要掳这丫头献给司空大人,那里能顾得了许多。要是她肯安分听我的话乖乖去见司空,我何至于要封闭她的穴道这么长时间呢?”

宋宪听他言之有理,便道:“据报,明天曹操就会陪同天子来这许田猎场打围,我们今晚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去见曹操,献上这小美人。”

魏续不以为然道:“宋宪,这等事情你去做就可以了。老魏我抱着这丫头耳鬟斯磨许久,又不好动她,这邪火早已按捺不住了。我先到外面去找点乐子,你办完事自回徐州复命便是。”

宋宪闻言不由张大了嘴:“魏续,你是说你要擅自外出,置任务于不顾了?”

魏续冷笑道:“怎么,人交给了你,你还看不住不成。老子我九死一生才将这甘漓掳来,你只要献上去那么简单,难道还要我帮你你才能做?”

宋宪道:“可是,军师大人吩咐我们要一起将甘漓献给曹操,然后回徐州复命•••”

魏续不耐烦地说:“行了,在徐州规矩许多,这一年多来老子都快憋出个鸟来了。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说什么也要快活几个月再回去。哼,要不是公台救过我的性命,我才不乐意呆在徐州受罪呢。”

宋宪无奈,只得道:“既如此,你去吧,我可会向军师大人如实禀报你的所作所为。”

魏续不屑地一笑,飞身上马,回首道:“你爱报不报,就算你打小报告,以公台和我的交情,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说完,纵马扬长而去。

*

话说欧阳曦在许田到处乱转,想寻找甘夫人,但因为地面不熟,直到这天傍晚才根据一些杂乱的蹄印找到了宋宪所在的无名山村。

看到河边有一名老妇在夕阳下捣衣,欧阳曦下马拱手道:“大娘,近日可曾见到一名年轻女子?她被贼寇掳掠,我是来救她的。”同样的话他一天下来已经询问过数百人了,所以这次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谁知,这老妇不但亲眼看到宋宪将甘漓抱进屋里,而且心肠不坏,见终于有人来搭救这位可怜的姑娘,忙放下手里的捣棒衣物,在衣襟上揩了下水迹,拉过欧阳曦低声道:“这位壮士,这几天村里确实来了个外乡人,他就住在村西的刘大户家。这刘大户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外乡人那么巴结。这个外乡人看起来孔武有力的样子,却作文士装扮,有点不伦不类。今天下午我看到他抱着一个闺女进了刘大户家,到现在啊,这闺女恐怕都已经被他给败坏了。”

听老妇絮絮叨叨说了一会,欧阳曦忙道:“多谢大娘,这个姑娘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诺,这一两银子给你,以谢你相告之恩。”

老妇却不贪财,不满道:“你这小伙子,我要贪财好利,就不会冒着得罪刘大户的风险将实情相告了。你快去救人吧,要是打不过他们就算了,毕竟你就一个人。唉,这世上好姑娘多的是,不要太难过了。”

欧阳曦心急救人,没空和这老妇多说,见她不肯收银子,便收回放进怀里,再次谢过这老妇后,飞身上马朝她所指的刘大户家扑去。

刘大户家也算有些家业,庄园倒也不小。两名看门的大汉看到一个骑兵气势汹汹而来,忙挥刀阻住:“何来狂徒,刘家大院也是你可以瞎闯的么?”

欧阳曦自负武艺,根本没把这些小鱼小虾放在眼里,斥道:“不想死就让开。”

门卫那里肯听,对视一眼后,拔出佩刀便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欧阳曦急于救人,见他们不肯让路,纵马以刀背敲倒了两个门卫便直闯进去。院内的家丁一时还没赶到,一众丫鬟仆妇被欧阳曦的飞马惊得尖叫逃散。

穿过了小院后,便是数排院落,无法再驰马而入了。欧阳曦将健马拴在一根立柱上,刚要闯进内宅,宋宪已在刘大户的陪同下带着一干打手冲了出来。

一名家丁指着欧阳曦说:“庄主,宋大人,就是这个贼子闯庄。”

刘大户是陈宫安插在许田的一枚棋子,让他在这里发展庄园,是为了方便把伏在许昌的探子得来的情报在这里汇总,然后传回徐州禀报陈宫知晓。作为一个情报组织的小头目,刘大户也有些心机,他猜想这个闯进来的汉子可能是刘备的部将,来搭救甘漓的。想到这里,刘大户便对宋宪低声道:“宋大人,这小子八成是刘备的人,看起来地位还不低。此处是我们的机密所在,不能让刘备的人知晓,还请大人将他废了。”

宋宪虽然武艺不错,但只是一个头脑简单之辈,所以陈宫给他的任务相对简单一些,只需要接应魏续后将甘漓献给曹操。以陈宫想来,只要魏续把甘漓掳到了许田,这件事情就已经成功大半,接下来的事情宋宪这种草包应该就足以完成了。宋宪虽然无能,但还算知道一些礼仪,让他拜会曹操,是最合适不过了。

宋宪见刘备的手下竟然追到了这里,也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说:“无妨,既然这小子来了,我把他砍了就是。”说完,挥手让跃跃欲试的家丁们退后一些,自己挥刀冲了上去。好久没有厮杀了,宋宪颇想玩两手,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武艺,砍死这个有些瘦小的刘备部将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欧阳曦环视了一眼,他看出宋宪还算不弱,如果这些家丁一拥而上的话,自己要对付起来多少有些麻烦。现在这家伙居然敢和自己单打独斗,真是最好不过。也不搭话,运起腰刀,和身与宋宪战成一团。

不及十余合,宋宪卖一个破绽,要引欧阳曦上当。谁知,欧阳曦将计就计,顺势将他刺倒在地。欧阳曦下手极狠,这个宋宪已处在生死边缘,好在欧阳曦无心杀人,见宋宪失去了战斗力,便喝道:“不想死的给我让开,我要带甘姑娘走。”

众贼见欧阳曦脸上全是宋宪喷出的鲜血,狰狞如同鬼魅,在他的杀气下,都一改之前的嚣张,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刘大户眼珠一转,心道:“看来无法善了,只能将甘漓交给他了,否则我命不保。失了甘漓,军师岂能饶我,不如降了刘备。”

想到这里,刘大户说:“这位将军,我马上带你去救甘姑娘,不过你需答应我一件事情。”

欧阳曦深知如果他们将甘漓藏匿起来,自己要寻找并不容易,最好的方法还是让他们自己把甘漓交出来。于是点头道:“快说,如果有半句虚言,我叫你立毙我刀下。”

刘大户忙道:“小人在陈宫手下做事,现在失了甘漓,陈宫必不饶我。我知大人乃刘使君重臣,可否收小的为部下,以后为使君效力?”

欧阳曦一皱眉,想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要是逼得他走投无路,恐怕会影响自己搭救甘漓,便道:“这个容易。你且带我去见甘夫人,我自会安排你的去处。”

刘大户献媚道:“大人,这个宋宪进气少出气多,要不要就此埋了他?”

欧阳曦看了一眼地上濒危的宋宪,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因失血过多已经无法开口。于是道:“这个,暂时让大夫给他疗伤,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刘大户尚弄不清新主子的脾性,便对一名家丁道:“你们几个去将宋宪安顿好,让陈夫子给他看看。”

交代完后,刘大户忙带着欧阳曦走向一个地下密室。还别说,要不是他变节投敌,要找出甘漓还真不容易。

在地下室救出甘漓后,见甘漓尚算健康,便带着甘漓离开了刘家庄。临走前,向刘大户询问了一些问题后,下令道:“刘富,我会叫简雍大人派人来这里监督你的工作,具体安排你可以等待简大人的进一步命令。至于宋宪,要严加看管,好生治疗,待我禀报主公后再处理他。”刘富这家伙自然唯命是从。

这刘富虽然已经投诚,但这个庄园看起来不简单,应该是陈宫设在这里的一个情报据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接下来会怎么样还很难说,等简雍带人马过来再接管不晚。为稳妥见,欧阳曦带着甘漓连夜离开了刘家庄,远远在十余里外的另一个无名山村暂时落脚。

在暂时租住的农家小院的一间卧室,甘漓根据欧阳曦和刘富的对话约略知道了一些情况,便对欧阳曦说:“你就是刘备手下的督邮欧阳曦?”

因为一路匆忙,欧阳曦一直没能好好和甘漓说上几句话。此刻终于安顿下来,他忙拜倒道:“属下欧阳曦,参见甘夫人。”

甘漓在自己最焦急危险的时候被欧阳曦搭救出来,以她少女的心理,不由对这个欧阳曦产生了很大的好感,见欧阳曦把自己当主母拜,她可不高兴了:“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不想当什么甘夫人,你无须多礼。”

欧阳曦一愣,站起身来,却看到甘漓秋水般的眸子盈盈地看着自己,忙拱手道:“夫人,不要耍小性子了,主公已派宪和去你家下过聘了,令尊也已经许婚,怎可说此等话呢?”

甘漓见欧阳曦一心想接自己回去嫁给刘备,不由大感无趣,兴致索然道:”哎,千难万险的,好不容易被救出来了,却又要去嫁给刘备那个老男人。早知是这样,就算嫁给黄巾贼的渠帅做个压寨夫人也不是一样。“

欧阳曦听得这个主母如此大胆妄言,不由苦笑连连,只得好生侍候着,并提防她逃走。他已决定今晚在此暂歇后,明天就赶去和简雍会合,将这个包袱丢给简雍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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