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到凝波岛大概要五六天时间,墨轩白天陪小飒聊天解闷,晚上便开始研读真武器道。墨轩的气海元气状况已经大为改善,但还是有些不太稳定。在抵达凝波岛之前,必须要解决元气隐患才是。
修炼真武器道自然要从基础聚气秘法真武仙宿诀开始,这种秘法与炆刀家的七炼诀基本原理相近,但却需要凝结整整三十五个气结。墨轩看到这个惊人的数目不禁吓了一大跳,但是当他看到具体修炼方法时,却惊喜万分,这套法诀简直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啊。
七炼诀以七个气结模拟七种元气特质,相辅相成结成七心阵势,在炼器之时,利用不同的元气特性便可以衍生出诸多变化。而玄隐真君更进一步,他以强横的土性元气为核心,在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上,控制住其它六种属性的气结。每种属性的气结在完全稳固之后,再各自分离出四个辅助气结。玄隐真君称中心的气结为“主结”,而四个辅助气结称为“辰结”,如此命名是因为诸多气结周行于气海,恰如天上星辰一般。每种属性的元气以四个辰结为基础,便可以分别修炼四种完全不同的淬元法诀,不必担心功法性质相互冲突的问题。
玄隐真君参悟这套法诀的历程也是异常曲折的,这头执着的老玄龟没有其它属性的灵根,他完全凭借着强悍的土性元气,生生压缩出来了五性气结。可惜玄隐真君并没有凝出雷性气结,想必这是他无法跨越的一道关卡。因此真武仙宿诀其实并不完善,玄隐真君提到雷性气结的修炼过程时,特意指出这只是一种推测的修炼方式。
玄隐真君在明白自己无法凝练雷性气结后,便没再强求。而接下来面临的最大难题便是,如何基于主结再度分离出四个稳定的辰结。即使以玄隐真君天阶的实力,也无法在没有灵根的情况下,做出此等不可思议的事情。于是执着的玄隐真君竟然到邙山之主那里,求得了二十八颗天阶邙山仙兽的内丹。以各种属性的仙兽内丹为引,竟然成功地分离出二十四个辰结。可惜由于没有雷性气结,四个雷性内丹亦无法使用,真武仙宿诀最终也没有达到完美的境界,这被玄隐真君引为最大的遗憾。
墨轩读罢真武仙宿诀的修行方法,不由得替玄隐真君感叹了一番,同时也是喜出望外。玄隐真君参悟法诀时遇到的几大难题,对于墨轩来说却是完全不存在的。首先是异种气结的问题,墨轩已经在七劫阵中凝成了七个空凝期的气结,经过四年天雷淬炼,七个气结已经变得非常稳固;其次是雷性元气的问题,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这个让玄隐真君无比遗憾的大难题,在墨轩身上却是莫名其妙地就解决了。墨轩甚至猜想过,自己当初是不是引入融合了邪龙墨渊之魂,然而他在体内却感觉不到任何相似的气息。并且墨轩至今也无法动用丝毫雷性元气,这让他不得不将这个最有可能的原因否定了;而分离出二十八个辰结的难题,玄隐真君已经铺平了路,墨轩初炼玄龟甲,打开玄隐天地之时,在里面看到的那几十个不起眼的灵核便是二十八仙兽内丹。
真武仙宿诀的确玄奇,但是也不能完全遵照法诀来。玄隐真君本性为土,因此他以土性气结为主体,其它属性的气结都是在土性元气的约束下凝结的。而墨轩却是白魂,他显然不能照本宣科,遵循玄隐真君的路子走。墨轩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确定继续维持七心盘的基础阵势,这对于七系气结来说,肯定是最稳固的排布方式,毕竟天藏殿的那个威力无穷的七劫阵也是按照这样的方式布置的。
确定了自己的修炼方法,墨轩认为事不宜迟,应该尽快修炼筑基了。他之所以急于修行这部炼器秘典,一方面是因为对玄隐真君的修行方法非常好奇,想要真正感悟一下其中玄妙之处;另外他也必须尽快锻炼刚刚能控制的土性气结,很快就要为齐峰炼制回生散了,倘若能够进一步熟悉土性元气,那么就能在炼制丹药时多一分把握。而现在直接在土性气结上修行青芸丹篇显然不是个好选择,因为一旦转修真武器道,每个气结就要分出四个辰结,以前的修炼成果有可能会完全毁掉,墨轩可不想走回头路。
登船后的第三天,自感万事俱备的墨轩在小飒的护法之下,开始凝聚二十八辰结。真武仙宿诀中提到,汇聚主结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毕竟没有灵根,是无法完全控制异种元气的。玄隐真君凝聚五个异种气结,并且最终使之完全稳定,总共耗费了八百年。但是从主结上分离出辰结却是很容易的事情,只要有了二十八颗仙兽内丹,再依照真武仙宿诀运转元气,于气海布下仙宿丹阵,一切便是水到渠成之事。玄隐真君当初凝结二十四辰结的时候,只用了半个时辰。
墨轩收敛心神,坐在屋中的地板上,二十八颗内丹依照真武仙宿诀中描述的方位排布他的周围。现在所布下的是体外阵法,当阵法运转到极致,便会自动收归气海,结成真正的仙宿丹阵。小飒静静地站在门外,她看不到墨轩的举动,一颗芳心却怦怦直跳。虽然墨轩列举了无数的道理来证明这个过程非常安全,但是小飒听过了墨轩在七劫阵的经历,早就知道这坏哥哥从来就不会做让人安心的事情。
在墨轩的元气引领下,体外丹阵运转了一个周期,二十八颗内丹忽然发出各色光芒,隐隐然结成一体。墨轩露出了微笑,玄隐真君的秘法果然奇妙,他并未消耗多少元气,这丹阵便已经启动了。墨轩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丹阵里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不愧是天阶仙兽,这种气息比那龙珠还要强横不知多少倍。
当丹阵运转了三个周期后,墨轩感到自己似乎与整个丹阵结成了一体,仙兽内丹的光芒变得愈发灿然,其上浮出丝丝灵气纷纷涌入到墨轩体内。灵气甫一入体,墨轩便感到无比舒适,这哪里是灵气啊,经过了丹阵转化,那些气息已经完全变成了元气。如此轻松快速的转化方式,就是在七劫阵里吸收灵石也是远远不及啊。
正自欣喜间,墨轩忽然感到情况有些不妙。从二十八颗内丹上传来的灵气实在太过强悍了,让他全身的气穴在丝丝元气贯入之时承受了越来越重的压力,似乎随时都会破裂开来。这便是仙兽内丹所产生的压迫吗,不对,这只不过丹阵初动所露出的冰山一角罢了,天师级别的灵核岂能仅仅是这点力量。玄隐真君修为通天,显然不会在乎些许灵气入体,但是墨轩的身体可是承受不住啊,哪怕他历经雷劫百淬,也只不过是空凝顶峰的修为。
墨轩当机立断,决定马上终止仙宿丹阵的运转,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烧,等到了至炼期,或许就能抵抗这种程度的灵气冲击了。可是下一刻,墨轩忽然发现,仙宿丹阵竟然完全不听控制,还在自发地运转着。真武仙宿诀中提到过,体外丹阵只要功行三周,便无需操控,整个丹阵会自行运转。可现在问题是,就算是墨轩想要控制,也完全无能为力了。潮水般的灵气依然在不断地涌入到墨轩体内,而且这灵气一共七种属性,竟然在墨轩的身体里冲突碰撞起来。
糟糕了,墨轩暗叫一声,这样下去,恐怕数息之后整个身体都会爆掉。在这危机时刻,墨轩下意识地运转起他最为熟悉的天珠法诀,七道天珠元力同时沿着那熟悉的线路在体内流转起来。使用天珠心法来平息元气躁乱,是墨轩这些年形成的习惯,他几乎是未经思索便这样做了。没想到这招居然立竿见影,涌入体内的混乱灵气登时与同属性的天珠元力汇合到了一处。
灵气冲击过后,仙宿丹阵忽然阵势变换,二十八颗仙兽内丹腾空飞起,同时向中心处汇聚而来,倏地融入到墨轩体内。在那一瞬间,墨轩只觉得自己的皮肤血肉甚至骨骼都要完全碎掉了,那种痛苦几乎能让人神智崩溃。但是他咬紧牙关,拼命运转着天珠法诀,硬是一声都没有发出来。其实墨轩倒是很想放声狂吼,将所有的痛楚完全发泄出来,但是他不能,他不愿惊动门外那本就忧心百结的小飒。
天珠法诀运转到了极致,几乎变成了七道洪流,只要略微控制不好,任何一道元力都足以让墨轩粉身碎骨。然而墨轩不敢停,也不能停,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激流怒涛之巅挣扎,稍有不慎便会完全覆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七心盘忽然抖动了一下,气海处沉寂多日的七个气结陡然加快了自旋。紧接着,风雷气结也离开了日月阵眼,相对盘旋起来。墨轩有点发蒙了,这种景象只有在七劫阵的风雷空间里才会出现的,没想到此刻却被仙宿丹阵引动了。
墨轩的身体突然放出七道彩光,光芒冲天而起,船上加固的屋顶被那强大气息的冲击的碎片飞散。
齐渊和齐湘正在甲板上悠闲地纳凉数星星,看到墨轩屋顶冲出的七色彩光不禁面现骇然。好强大的气息,那是什么。两人来不及多想,同时起身奔向墨轩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