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回答道:“我在偶然的机缘下,获得了炼器宗师玄隐真君的‘真武器道’。这种法诀叫真武玄炎,是玄隐真君创出的器道真火!玄隐真君耗尽心血创出真武玄炎,为的是与两千年前的赤槿匠神炆刀羽一较高下。至于真武玄炎为何会与朱羽离火性质如此契合,我也不得而知,真武器道中并无记载。玄隐真君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问题大概也没人能弄清楚了。”由于南思舍命救下小飒的缘故,墨轩对她已经非常信任,玄隐传承对于墨轩来说是仅次于七颗天珠的秘密,但是南思相问,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只是墨轩还不忘加上一句:“修习玄隐真君的器道法诀,这是我的秘密,南思姐姐心知即可。”
南思神情肃然,很郑重地轻轻点头,她当然知晓轻重,断然不会将墨轩的底牌泄露出去。打探别人的修行方式或者身份来历,素来是灵师中的忌讳。除非是像叶家潜圆术之类比较基础的入门法诀,才有交流的可能。亦或是像锋魄所用的奔雷印法等,都是名气很大的宗族传承,言之无妨。便是朱雀族的朱羽离火,在整个赤槿大陆也有极大的名气。而真武玄炎没有任何名声,显然又不是普通的法决,哪怕是朱雀族专擅控火,也不敢说能强过这种奇异的火焰,这种法诀当然有着很深的背景。
不过玄隐真君又是谁,南思的双眸中露出疑惑的目光。虽然朱雀族在赤槿大陆中,算是最擅炼器的宗族,但是对于器道的研究显然比不上炆刀家数千年的专注,而对于大陆秘辛的收集肯定也远不及那些魂师世家,她当然不会听到这个隐士宗师的事迹。不过赤槿匠神炆刀羽的名字,南思还是知道的,虽然炆刀家向来行事低调,但是朱雀族也是擅于炼器的宗族,如何会不知匠神之名。蜀山的剑仙们会将仙祖青昊排在匠师之首,而对于赤槿大陆的那些熟悉炆刀家的人来说,炆刀羽才是当之无愧的器道至尊。玄隐真君的器道境界,竟然敢与炆刀家的那个传奇人物一较高下,想必也是能为卓然的人物。南思总是隐隐然感到,墨轩所说的玄隐真君,或许与神鸟炎灵有所关联。寻找到炎灵的所在,那是朱雀族数千年的梦想啊。
朱雀族人最多修至圣师顶峰,寿命最长不过两千载。这对于天赋异禀的朱雀族人来说,是极大的桎梏。在赤槿大陆上,各个种族若单论天阶之下的实力,朱雀族几乎堪与磐族相比,虽然同阶灵师是磐族最强,但朱雀族在决定性的圣师数量上却稍胜一筹。只是其他各族都拥有更强的守护力量,翌族有翌神,磐族有桃杖,妖族有蓬菡。天阶灵师已经拥有了各自的神通,并非圣师可以抗衡的,朱雀族的圣师虽然很强,但是毕竟还没有强到炆刀羽那种变态的程度。朱雀族中有个传说,只要神鸟炎灵再度出世,那么继承炎灵荣光的朱雀族,就有可能打破血脉限制,突破到天阶的境界。然而被朱雀族奉为神鸟的炎灵,已经数千年未曾现世了。最后那位见过炎灵的族人,早就化为一抔黄土,想要在苍茫天地间寻找神鸟炎灵,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南思本是寄托着微薄的希望在墨轩的身上,既然墨轩也不知晓详情,她也只好轻叹放弃了。或许那个名叫玄隐真君的器道宗师,并非与炎灵有何关联,只是凑巧创出了性质接近的真火罢了。
墨轩将净焱绫捧至南思面前,赞道:“果然是非常好的极品灵器,让我大开眼界。”
南思却没有伸手去接,微笑道:“既然小墨轩喜欢,那便送给你吧。虽然这件灵器不见得合用,但是你的真火与净焱绫契合,或许能触类旁通有所感悟。我看那个防御极强的黑色龟甲,也不是木属性的,想来小墨轩对于驱动异种属性的灵器还是非常在行的。”
墨轩一愣,急忙说道:“南思姐姐,这如何可以,你若是没了趁手的灵器,实力上就要大打折扣的!”的确如南思所言,墨轩对这件灵器极感兴趣,不说炼制手段如何,单是其上蕴藏的朱羽离火也大可借鉴参悟。然而墨轩知道这是南思保命的灵器,他又怎会夺人所爱。
南思摇头道:“我娘为我炼制了八条净焱绫,不过以我的实力,也只能炼化操控五条,因此还有三条净焱绫未曾炼化过。既然小墨轩对炼器也有研究,送与你也可以研究一下真武玄炎与朱羽离火的奥秘。”
旁边的小飒却忽然变得有些气鼓鼓的,小嘴已然微微噘起。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尤其是像南思这般胸挺臀翘气质温柔的娇美少女,竟然送给一个少年一条美丽的丝带,这其中的意味可就危险了。更何况,那柔软的丝带上还透出一种淡淡的馨香,那并非脂粉的香气,而是一种与泥洹火羽有些类似的暖融融的味道,显然那是南思由于贴身收藏而沾染上的少女体香。
南思自然感觉到小飒的变化,轻笑着又取出一条净焱绫,轻轻柔柔地搭在小飒的脖子上,温声道:“也送给小飒妹妹一根,正好凑成一对儿,祝你们两个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小飒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南思这话说得实在太直白了,她低声道:“人家还没结婚呢,族中的规矩,要十八岁才能婚嫁!”她忽然体味到,自己这句话说得好似恨不得早点嫁掉似的,急忙补上一句:“呸呸,哼,就算到了十八岁也不一定要嫁给他,他这么笨,这么坏,又这么丑……”
墨轩手捧着月白色的净焱绫,心中着实尴尬无比。然而南思不伸手接过,他也不好做些什么,只能无奈地举着双手,收回也不是,递出也不是。小飒倒是被他那确实有些傻的样子逗乐了,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哼,大坏蛋,不理你了,我和南思姐姐去陪乐乐玩儿,你可不许跟来。”
女孩子娇羞时的举动,最是难以琢磨。比如向素素便会转移话题,说些不知所谓的话;而小飒则会一改平日那沉静如兰的气质,发些娇蛮的小脾气。这种时候,墨轩唯一能做,唯一敢做的事情便是继续装傻了。
小飒拉着笑意盈盈的南思,便向前院走去。然而小飒忽然惊呼一声:“呀,南思姐姐,你的手怎会这么凉。”小飒感到,那只柔软白皙的手掌,竟然如同冰块般寒冷刺骨。
这声惊呼让南思警醒起来,她放出灵觉在体内探查着。果然,昨日那股寒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还渐渐变得强盛起来了。只是现在的南思并没有任何寒冷的感觉,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若不是小飒的提醒,她一定不会发现自己身上的异状。南思的神色变得凝重非常,来到萧家固然是因为听到了萧澜的劝告,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为了找个合适的地方等待母亲。然而此时,南思终于对萧澜的话重视起来,难道这便是萧澜所说的寒火。南思隐隐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这让她心中起了不祥的预感。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这瓶丹药可以暂时压制寒火,你先服用一颗试试看吧。”说话的是萧澜,几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南思身上,却没有留意萧澜是何时回来的。老爷子的脸上微微露出疲惫的神色,能够让一个至炼期的灵师感到疲惫,再联想到老爷子回家后便匆匆去了萃华楼,大概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南思心中感动,急忙躬身施礼,说道:“多谢老爷子,南思真是无以为报……”
萧澜轻轻摇头:“不必客气,这里面共有十颗“火羽生炎丹”,每年炼化一枚,大概可保十年无恙。然而最终能否完全驱逐寒火,我也不敢确认。墨轩的真火与你的朱羽离火倒是性质契合,若是由他来炼制这种灵丹,或许能有更好的效果。”南思眼睛一亮,露出期待的神态,然而老爷子紧接着便说道:“只是以他现在的修为,还无法炼制火羽生炎丹,至少也要至炼初期吧。”
南思闻言,神色微微有些黯然,但还是向萧澜深深鞠躬,说道:“老爷子的大恩大德,南思没齿难忘。我先去炼化灵丹,失陪了。”
小飒看着南思那有些萧瑟凄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低声说道:“奇怪啊,南思姐姐个性坚强,是个遇事很从容的人,怎么方才却有些心情失控的感觉,难道说那寒火当真是极可怕的东西?”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便看向了萧澜,能够回答她的疑问的,也只有这位炼制出对症丹药的老爷子了。
萧澜轻轻叹息道:“那是亵du者的火焰,对于虔诚的朱雀族人来说,这或许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