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师兄,前日我所用秘术涉及在下私密,实在有不得与外人道的苦衷,还请各位师兄弟回门之时隐瞒一二。”
秦甲愣了一愣却又好似明白过来“申师弟放心,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不威胁到师门,为兄和两位师弟是不会多嘴的。”
苏刘二人也连忙称是。
归藏门对外统一,但门内势力却是比较繁杂。南越许多名门望族甚至王子皇孙都来归藏学习排兵布阵之法。
虽然归藏严格筛选入门弟子,且严禁弟子拉帮结派,但是有些势力便是归藏掌门也不能得罪,比如掌门二弟子叶赫,他实际上也是南越皇室成员。
而且许多弟子学成之后也都是出师从军,故而归藏门内部势力极多,许多尘世恩怨夹杂其中,众多难言辛密隐藏其后,秦甲也是见怪不怪。
“二师兄,那牛头马身的坐骑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苏唯一也是聪明之人,连忙换了一个话题。苏唯一好奇的问道。
“我曾经偶然在师门一本上古典籍中看到过这种坐骑的介绍。”秦甲仿佛陷入了回忆。
“此坐骑名为牛马,关于它的由来有几种不同的说法,有人说它为报恩而来,前生的大恩大德无以回报,今生才从幽暗之狱出来,衔环结草,给恩人当牛做马。”
“也有说它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物种,更有人说他是牛和马杂交产子,,,,,,反正众说纷纭,但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报恩。”
“相传一匹牛马终其一生只服侍一位主人,而且除了主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驾驭牛马,即使主人最亲近的人,牛马也不会让其坐上马背,它们终其一生不交配,不产子,真正是一心一意对待主人,其他任何事物都不会引起它的注意。”
“据传说它们寿命可达500年,可是一旦主人死去,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独活,它们会将主人带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撞断牛角,而后划断血脉。
“就有点像神话传说里的哪吒割肉还母,削骨还父,它的血肉会释放一种毒气,防止野兽破坏主人的尸体,据说它的魂魄会代替主人的灵魂进入阿鼻地狱,永世轮回,而主人却可以永登极乐。”
“可以说牛马从生到死甚至死后,都只是一心一意只为主人。凡人万物哪个不是三心二意,想要金钱名利,想要美人声色,想要子孙满堂,,,,,,羁绊丛生?可只有它们,从最开始便主动斩断除主人以外的所有羁绊,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成年的牛马可以腾云驾雾,奔跑如电,快逾御剑,力大无穷,不惧刀剑。至于它是如何与主人结缘恐怕也只有其主人才能知道了。”
秦甲说完众人有些漠然。想想当时的情景,四人杀了那短须大汉,牛马那悲鸣声与绝望的眼神,最后负大汉而走,恐怕是难以独活了啊。如此灵兽,如此通灵,,,,,,
不过说来当时也是惊险,四人尽皆重伤垂死。秦甲最后奋力一击才杀了秋风,修道之路,逆天而行,想要逆天改命,必须心坚如铁。
秦甲重伤未及痊愈,强行施展归藏门绝学“诛邪九字真言”(注3)虽然只使出“临,兵,斗,,,”这三言,但威力也是非凡,当然身体承受的负担也是同样巨大。
刘盼受伤颇为严重,面目全非,五脏移位,已经毫无知觉。不过归藏门的“步步生津丹”也确实是疗伤圣药,加上刘盼勤修“无极功”身体机能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强悍,众人也不得不惊叹刘盼的恢复能力。
苏唯一外伤尤为严重,申机最后使用的秘术似乎后遗症也挺严重的,原本受伤最轻的他在秘术的效用过后竟是直接昏迷了一天。不过两天时间虽然内伤没有修养好,但大家也都基本能够行动自由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四人迅速隐匿起来。只见一行三个马贼急匆匆的奔驰而去,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已经是第四波了,看来他们还没有放弃找我们啊。二师兄,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还是先回师门吧?你们三个都没有再战之力了,要是秋烈追来我们可能难以全身而退了。还是禀报师门,再做定夺。”
四人待马贼走远才出来。一路向着东北方向行去,先找个村子买四匹马。
“这些畜生简直不是人。”苏唯一指骨发白,双目血红,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是一个小村落,可是放眼望去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男女老少妇孺儿童尽皆横尸路上。他们脸上尽是惨象,或是惊惶恐惧或是痛苦嚎哭。
或是男女齐走一刀两断,或是父母佑子一箭穿心,苍蝇蛆虫飞来蠕去,尸臭味扑面而来,小小的村庄俨然成了人间炼狱。生前的最后一个表情竟是如此痛苦。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可草木尚能从容生死,为什么人即使是死也还如此痛苦?
申机面容依旧冷漠,仿佛司空见惯又或是早已经麻木了。
刘盼早已扑倒路边呕吐,这一幕实在是太像了,两年以前,一样的尸横遍野,一样的惊惶嚎哭,,,他亲眼看见老管家,乳母,还有伺候他的小丫鬟惨死,那血喷了他一脸。
“二师兄,这里有一封信,是交给师父的”苏唯一手中拿着一封信,提名却是几个血红大字“雷震亲启,秋烈拜上。”秦甲知道这件事可能已经闹大,更急欲回师复命。
三人都不过十二三岁,即使修真练道心性坚韧稳重老成,可是人间惨象莫过于生死之间,欲生惧死却又必死无疑,即使秦甲年长却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
“这血迹已干,马贼应该是在两三天前血洗的村子,但信封上血迹新鲜,应该不是同一拨人所为。”几人将村民尸体搬移到一处,“全村104人全部惨死”秦甲拿着火把,将尸体点燃。
落日西斜,尸体尚未焚尽,阴风怒号,似乎有冤魂萦绕述说哀情。一个仿佛远古的呼声传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魂气何散之,枯行寄空木。娇儿索父涕,良友抚我哭,,,,,,,呜呼,,,,,,,魂魄归来兮!,,,,,,,”
八极湖位于南越国西南与原殷国交界的承天山脉脚下,方圆八百里水域,幅员辽阔。
上古有修道之士御剑从此上空路过,发现八极湖其形有八角,竟似乎一个极其规则的八角铜镜,波光粼粼,时有仙气缭绕,恍如瑶池西王母对镜梳妆,八宝琉璃镜的传说便源于此。
归藏门便建派于湖心,湖心岛本是一个圆形岛屿,先代归藏门主剖岛引水,将湖心岛一分为二变成阴仪阳仪二岛。
而后归藏门大能之士又纷纷移石填土在阳阳两仪岛外八个方位再筑八岛,分别为:乾,坤,离,震,坎,巽,兑,艮岛。
归藏门历代门主励精图治,发展至今,八岛诸脉相依相连,互为犄角,更有阴阳两仪二岛从中坐镇。更传说八极八岛本就是一个先天八卦大阵,变化万千妙用非凡。
归藏门虽名为南越国南盟修真三甲之列,但即使合一儒二佛之力也难以攻下归藏。当然儒,佛两家亦自有其玄妙。
四人乘归藏门特制龙木飞舟,轻舟熟路穿梭于八极湖中,归藏门本以阵法为立派之基,是故八极湖内迷阵重重,如非本门弟子,不知路径,稍不留神便会陷于阵中难以自拔。
震岛位于归藏门正东伤门,岛主震真人便是秦甲几人的师傅。
“几位师弟少坐,待我先去禀报师尊。”秦甲辞别三人,匆匆向雷震阁走去。
少时,三人也被招入阁内。三人见那席地蒲团之上道袍长髯者立刻伏地而拜。
“具体情况我已知晓,你们先下去习功疗伤,稍作准备,三日之后我带你们去面见掌门。”
修道无时日,三天时间转眼即过。
“甲儿,你分光剑拿来!”震真人性淡,并不多言。但秦甲却丝毫不敢违逆。毕恭毕敬的交出分光宝剑。
这分光剑本就是震真人年轻时的佩剑,当年的“震羽分光剑雷震”的名号也是极为响亮。只是震真人修为愈深却愈是清静不喜杀戮,故而赐予二弟子秦甲防身。
只见宝剑方一入震真人之手,也不见其有何作为,分光剑华光大涨,继而剑游八极,众人再一凝视那宝剑已化作两丈长的巨剑,一个纵身震真人已经屹立于剑身之上。
四人面露羡艳之色,秦甲到达蜃辰阶本也能御剑飞行,只是他如今修为不够,不能长时间御剑飞行,更何况带着这么多人,而似震真人这般神通,秦甲暂时还力有不逮。
四人并不迟疑,纵身上剑。待他们站稳宝剑立时化为一道流光向西而去。阳仪岛须臾即到。
这是一个极其巨大的足以容纳数千人的广场,一个宛如悬崖断层一般的巨大建筑突兀屹立在广场中央,建筑高耸入云,难见其端,仙气袅袅,宛如仙境。
这栋雄伟的建筑便是归藏门的根基【归藏大殿】所在,也是掌门一脉的居所,归藏门的中心。
八极湖本来就时常有云气缭绕,而这大殿顶处更是只有在正午时分才能稍微看见,宛如铜铸鎏金一般,平日隐藏云雾之后从来都是凡人甚至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心中的仙境胜景,不容稍许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