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洛用力扶着城墙想站直身体,脚下一个踉跄,她干脆无力得闭上眼睛,等待与城楼古砖的亲密接触,却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景洛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贪婪地呼吸着他怀里的味道,怀抱中似乎染上了夜里的清寒,如莲似艾的特殊清香里夹杂着冷冽的气息,总能令自己心安如归。
祈暮展臂圈住了景洛的腰枝,将景洛拦腰抱起,足尖轻点,眨眼间便进了先前的那处院落。
祈暮将她轻柔地放在床榻上,替她拭去嘴角的血迹,把了把脉,随机脸色凝重,并不说话。
景洛吸了吸鼻子,委屈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祈暮黑着脸,语气沉沉道:“你有胆子托着自己这副破身子折腾,就应该猜得到我会回来!”
景洛想着祈暮的声音有些嘶哑,衣衫又染了寒气,必定夜里奔波了。
其实自己也就是气他竟然说出“一夜一城”这样的话,这样贬低自己,谁都会生气。但庸城之事一直是自己一人在筹划,到了行动时才跟他说,还不顾心脉受损处理庸城之事,按祈暮的性子,他或许还能做出更狠的事。我们之间各有隐瞒,各有难处,自己就退一步,大度一点好了!
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柔声道:“你虽说不肯帮我,却还是帮了我。如果不是你帮我部署,命离笙帮我拔除城中西廷暗棋,我根本就没有筹码和西廷瑾谈判,也没机会算计他。”
祈暮低头看着景洛,语气依旧不好道:“你怎么就这么好强,不肯让自己在我的羽翼下好好养伤,一座庸城算什么?比得上你的身子吗?不是我贬低你,是你自己贬低自己!”
景洛闻言,立马松开手,怒道:“祈暮,我很轻松吗?要抵住西廷瑾的压力,骗他说曲尘会率安城军驰援,可东海一诺已因莫言兑现,若败,我会有什么下场?我已经退了一步了,你就不能大度一点,体谅一点吗?你就非要跟我做对?我现在是病人,你再敢气我,我就病死……”
祈暮眸光一暗,按住眼前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女人的肩,低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景洛还在气头上,唇上忽然一痛,传来清凉温润的感觉,令她心下一颤,刚才想说的话一下子就忘掉了,立刻伸手推开他,却被他按倒在床榻上,祈暮的身子丝毫不停覆了上去,压制住景洛。
景洛反抗无果,被压得动弹不得,只有瞪大眼睛,怒视着眼前居高临下的男人。
祈暮无视景洛杀人的眼光,俯下身子与景洛的身体再无一丝缝隙,两人被这样的契合所惊,身子齐齐颤了一下。
祈暮叹了一声,将自己的额头贴着景洛的额头,声如细流清泉,极轻、极诱惑道:“景洛,你竟敢说‘死’字!你是很想我惩罚你吧,那……便这样惩罚你吧!”
景洛想着什么叫我很想你惩罚我,这样的惩罚,鬼才想要。
“我……”,可惜轮不到景洛发出第二个音节,祈暮的唇便落了下来,含住娇嫩的唇瓣,细细品尝着。
景洛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承受这样来之不易的温存,她和祈暮,注定没有结果,不如遵从本心,放肆一回。
伸手环住祈暮的脖子,轻轻回应。祈暮的动作一顿,睁开的眼睛里染上了灼灼之色,更加抱紧景洛,加深这个吻。
屋内若有花,应是要绽放的;若是有鸟,应是要婉转啼歌的;若是有人,应是要羞煞的。可是这屋内没有花,没有鸟,更没有人前来打扰他们,于是他们吻得缠缠绵绵,温柔缱绻。
二人直至快要窒息时,方才罢休,嘴角却有一缕银丝不舍相连。
屋内只剩下二人压抑着的呼吸声,异常安静。没有点灯,很黑,很暗,衬得对方那双眼更加的明亮,眼中的渴求和情动也让对方一览无遗。
祈暮手腕一动,将床幔放下,层层叠叠的床幔,将月光阻在外面,小小的床塌间,自成一个世界。
暧昧却有丝清醒,情动却有丝顾忌。
景洛对于这一丝清醒与顾虑感到不安,动了动身子,紧紧抱着祈暮,祈暮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渴望,放开景洛,与她并排睡着,吻了吻他的鬓角,嘶哑道:“洛儿,别再这样折磨我了!睡吧!”
景洛有些惊讶,已经这样了,祈暮居然忍得住?其实自己对于祈暮所知不多,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对他知之甚深,甚至觉得以前是认识相伴已久的,就算凌伯再怎么提醒自己----祈暮乃是敌人,就算不可避免要接触利用,也不能动心。当初信誓旦旦地说绝不可能,现在却不确定了,只不过相处了短短半月,他的霸道、他的小气、他的无奈……没想到向来对感情控制得很好的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动情。
但此刻,只要是自己的心认定的事,就不会后悔……就算没有未来、没有结果。
看着身边肯为自己千里奔驰的男人,只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自己与祈暮就这一样过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晃而过,自己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只能奢望,时间在这一刻停下来,不留遗憾。
黑暗中,祈暮呼吸均匀,只抱着她毫不动作。
景洛轻轻支起身子,‘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压在他身上,轻声媚惑着,试探道:“祈暮,你难道就不想做些什么吗?不是说要惩罚我吗?我……认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