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中,“但怪得、竹外花零,香冷入瑶席。”一小片竹林于院东南角,疏落的梨花,将清冷的幽香,散入一场华丽的宴席。三月已过,本已淡漠花期,可是庸城梨花的傲烈,却将原本趋于平静的落花时节再次搅动,零落成一种告别仪式。
梨花雨中,飘下一个女子,脸上并无妆容,芙蓉出水之姿,又何须雕饰,未束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飞舞,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白衣穿在她的身上有些宽大,亦是飘逸而落。
似乎面有急色,脚尖刚一沾地,便迫不及待地向屋内走去,任由梨花飘零在身而不抚去,脚下带风,足踏而过,倒是未踩着一片花瓣。
景洛看着熟睡的祈暮,有些泄气,他倒是安心,几步走过去,被子一拉,躺了下去,祈暮伸手抱住她,景洛嘴角微微一扬,在他怀中找个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在祈暮怀里,景洛找到的是让她贪恋的温暖。
不一会儿,屋内便只剩下轻浅一致的呼吸声。
一夜好眠,只有彼此入梦。
城内此刻微雨如酥,微风轻和,街上往来者不过三两,平日里熙攘的闹街,这才有了几分恬静味道。
马车行驶碾过青石发出的轱辘声,却也没有破坏此刻的静谧。
景洛嘤咛了一声,觉得好累,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祈暮靠着软枕在看书,淡淡的光线从车窗外照在他的脸上,清晨的光并不刺眼,很是柔和,景洛并不出声,静静地看着他,不论什么时候,这个人总能如此优雅。
山中仙人,林下高士,国手丹青,难描其姿。让人自惭形秽,真是嫉妒啊!
祈暮放下书,看着景洛一脸嫉妒之色,淡淡道:“把你面前小几上的药丸吃了!”
景洛“哦”了一声,乖乖地拿出药丸,闻了闻,淡淡的清香,说不出是什么香味,淡雅若水,一如卮言山九重顶上的无意花。
景洛皱了皱眉,看着祈暮疑惑道:“我的状况其实用不着无意丹,只不过是老毛病了,又没受什么严重的内伤,吃无意丹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无意丹是罕见的良药,制作不易,天下找不出三颗来,景洛想着就这么吃了有些浪费,毕竟自己的伤也不是非无意丹不可。
祈暮声音依旧淡雅,但语气沉沉道:“老毛病?殇毒看起来安分,没有发作,却暗暗沉积于内腹之中,若再不加以疏导化解,比发作好不了多少,心脉受损看似没有加重,实则已达到一种它所能承受的极限,损耗过度,必不长久。就算你吃了这颗无意丹,也未必能解这一时之忧!”,说着说着,祈暮眼中居然少见得出现了怒火,后面几个字简直是优雅地咬出来的,“景洛,你是不是觉得活够了?”
景洛立马把药丸往嘴里一塞,拿起玉盏咕噜咕噜灌下去,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停顿,急得就像有人拿着刀子逼着她一样。
无意丹吃了可以再制,祈暮如果真的发火,自己可受不了,不是折磨他自己,就是折磨我,伤身伤心,划不来。
祈暮看着景洛的动作,想着自己有这么可怕吗?反省了一下,觉得应该给个枣吃,轻声道:“过来!”
景洛戒备地看了他一眼,微抬纤手,祈暮背后的帘幕便遮住了清晨的微光,笑眯眯道:“晨起的阳光虽不灼人,也有些刺眼!”
祈暮微不可见地眯了眯眼,随即嘴角轻扬,形成优美的弧度,眉目如画,其间如有昙花徐徐开放,迷雾中让人倾心不已,不可抗拒。
景洛傻傻地看着祈暮,身子已在他怀里竟不反抗,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美男计了。
低头看了眼腰间箍得紧紧的手臂,欲哭无泪。
景洛顾左右而言他,弱弱道:“祈暮,庸城布置好了吗?登云残局以你一人之力应能破解,箐兮还未赶到,我走了恐生变故。”
祈暮似乎不闻,腰间的手臂向上移动揽住她的细肩,风卷残云般将她卷进男子散发着清艾之香的宽阔怀里。
“啊”她惊呼了一声,额头重重撞上祈暮的前胸。男子的胸腔里扩出一阵低低的笑。修长干净的手指抚过她的长发,盖在她小巧的脸庞上,轻抚。
又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轻咬着她的粉嫩的唇瓣,趁她呼痛时,灵巧的舌已经橇开她的齿缝长驱直入。
“嗯……”,景洛在他霸道的深吻下几乎无法呼吸。大手游移到雪白的颈项,轻而易举地解开珍珠纽扣,小指轻轻将衣领向外勾着,露出精致的锁骨。
祈暮便转移阵地,放过微肿的蜜唇,细细密密的吻便落在小巧的锁骨上,先是亲吻和吮吸,让怀中的小人儿如泡在温泉中被这温柔溺毙。
祈暮抬眸看着景洛,这小人儿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酥麻痒意,口中溢出细微的呻吟,长长的睫毛簌簌地颤抖着,体温慢慢升高,面颊潮红,媚态横生。
这样的娇媚的景洛让祈暮痴狂,原本只想浅尝辄止,渐渐便不受控制了,温柔的亲吻和吮吸变成微舐轻咬,在雪白的肌肤上种下一颗颗粉红可爱的草莓。
从颈项到肩头,再从肩头到锁骨,无一幸免,但也不再满足,将衣领继续向下拉着,唇便不自觉向那儿移去。
景洛觉得胸前一凉。
景洛用有些颤抖的手推着祈暮的脑袋,这时景洛的力道对于祈暮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倒像是欲迎还拒,秀眉紧皱,道:“祈暮,不要这样!”
祈暮的动作被打断,抬头看着景洛,原本清澈如九天池水的眸子现如今暮霭沉浮,燃烧着不明的火焰,微喘的气息可以看出他在隐忍着什么。
圈在她腰间的手伸过来,将她的两只手扳到身后,“乖……”,他在她耳边轻喃。
景洛耳边的声音微哑,盅惑似带着毒汁的醇酒,轻柔低沉却容不得人反抗。
心想着,要被吃掉了吗?
容不得她再思考,手指轻转,身上的轻纱便被层层挑开,祈暮如同在欣赏一枝花的绽放,目光洗礼着景洛。
衣服滑落殆尽,只剩下贴身小衣,不知何时,劲瘦的身子将她压在了马车的小榻上,一只手按住她细肩让她动弹不得,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用指尖细细地勾勒着她的秀美的脸庞。
目光交织在一起,景洛找回了一丝神智,媚眼依旧如丝,声音难掩娇媚道:“昨晚不是说对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吗?现在怎么成一匹狼了?而且,还是一匹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