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到昆明有一条京昆高速,这条路上总少不了来来往往的车辆,2012年的夏天,北方发生了二十年来罕见的水灾,高速路边的一座山发生了泥石流,将从北京到河北这一路段冲垮了,来往于这里的车辆渐渐变少了。没过多久,道路再次畅通,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机。不过管它是京昆高速,京哈高速还是京藏高速,这些都无所谓,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上演接下去我将要给你们讲述的故事。
如果你居住在这条路的一边,而且有吃完饭在高速路旁散步的习惯,那年夏天的某一个晚上,你会在众多的车辆中见到一辆旅游客车,乍一看你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确,那就是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旅游客车。
车子里面一片黑暗,站在车头望向车尾,就像是站在一个没有灯的楼道里,如果你自己一个人坐在车子里,你根本无法睡着,每时每刻你都会有一种有人要从你身边碰你后背的错觉,你甚至会时不时地望一望身后确定身后是不是有人走过来。
车子不一会儿下了高速路,进入了一段十分颠簸的乡村公路,路的两旁是阴森森的树林,若不是发动机的声音过大,也许能够听见从树林里传出的动物凄厉的哀叫声,在车子里向外面望去,除了自己在车窗上的倒影,根本看不到其他东西。
这个车子里包括司机总共有四个人,司机叫陈楚河,他时不时地拿起旁边的水杯喝口水。客车在他的驾驭下像一条蜿蜒穿梭在草丛里的蛇一样轻松地前进着。
其他的三个乘客都坐在客车中间的一个座位上,故意与陈楚河隔得很远。刚才他们挨着陈楚河坐着的时候,陈楚河总是唠唠叨叨得,不是跟他们讲他家乡的一些事就是讲一些毫无营养的笑话,最让他们受不了的是,陈楚河总是说“若不是我急着回家,我才不会免费带你们这几个人来这里旅游”之类的话。每次说这些的时候都故意强调一下,就像一个人帮助了另一个人过后总是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件事情,而目的只是希望得到回报一样。
这三个人坐到一起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坐在最里面的是黄明宇,他穿着一身休闲服,一直在低头看报纸,每次看完一个自己感兴趣的新闻,他都要自言自语发表自己的议论,没过一会儿,他又举着报纸气愤地说:“这个犯罪分子,居然再次从警察的手里逃脱了,这些警察也真是一群饭桶。”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大男孩,大概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叫谢可心,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他靠在座椅上,眯着双眼。黄明宇在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他突然醒了过来,然后伸了伸懒腰。
坐在谢可心旁边的是李玲玉,她长得很清秀,坐在她旁边的谢可心和黄明宇也会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她,但她不是那种看上去让人很有想法的人,因为她穿得很保守,上身是一件很土的褂子,下身是一件长裤,就是这样的装束,让看了她一眼的两个人都会觉得失望。
这个女人只是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前面的座位。
客车本来正匀速前行,突然一个刹车,三个人瞬间晃了一下身体,他们刚要跟陈楚河提出自己的不满,却突然看见陈楚河下了车。三个人往外看了一眼,发现路边有一个女人在冲着客车招手。
陈楚河下车后,车外的女人走到了陈楚河面前说:“您好,请问这辆车是开往前面的天水村的吗?”
陈楚河点了点头说是。
那个女人哀求道说:“麻烦您捎上我吧,我的家就在前面,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陈楚河没有犹豫直接让她上了车,女人上车后他又开始唠叨说:“算你幸运,要不是我临时决定走小路进去,恐怕你也不会遇到我。”
上车之后陈楚河才发现这个女人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头发还在滴着水。她没有坐在座位上,而是站在车里,不一会儿车厢里就有了一小片积水。
陈楚河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出现在了这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强盗啊?”
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回答他,因为刚刚上车之后她就有些头晕,只是用最后的力气扶着车子里的一根柱子,陈楚河说话的时候,她实在是没有了力气,直接栽倒在了车子里。陈楚河没有发现,是三个乘客先看到的,他们看到女人栽倒后一起走了过去。
谢可心抓起她的胳膊,开始给她号脉,然后跟其他人说:“我是个医生,我懂这些。”
过了一会儿,他说:“没有事,她就是发高烧了,应该是着了凉,不是什么大问题。姐,如果你有新衣服的话,去那边给她换上吧。”
黄明宇扔过一个瓶子说:“我这里正好有一瓶退烧药。”
给她换了衣服,吃了药,不一会儿她就醒了过来,还没等其他人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女人就先问道:“你们都是要去前面的天水村的吗?”
“对啊,我听说那里最近新建了一个旅游区,还有一个森林公园,所以我打算去那里放松一下。”谢可心说。
“我是一个导游,就在那里工作,前几天去了一趟老家,现在我要回去。”李玲玉说。
“那你也是吗?”她问黄明宇。
“对啊,我妻子最近去了那里。我比她放假晚,她先去的,我现在是去那里找她。”他说。
“我不是天水村的,只不过我正好经过这里,就免费捎上了他们三个人。”陈楚河也插嘴说道。
女人继续说:“你们不知道吧,天水村的旅游区是最新建成的,前些日子闹水灾的时候,将天水村冲垮了,村子重建的时候政府把这里建成了一片旅游区。”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很显然他们对女人的这些话毫无兴趣,他们只想知道这个女人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女人犹豫了一会儿说:“不要去天水村,那里很危险。”
她说完,几个人全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