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玉回来了,自然接过管家的事宜,黛玉顿时觉得轻松了好多。在贾府的时候看着凤姐管家很累,想着馨儿以前管家轻松的样子,还以为是因为凤姐不如馨儿。这段时间自己管家,虽然有雪姨娘在旁帮忙,但还是累得不行,才知道凤姐其实还是很厉害的,只是馨儿更胜一筹而已。
如今馨儿回来,她自然不用再理这些杂务,只专心陪着父亲就好了。
馨玉重掌家事,第一件过问的就是贾府来人的安排问题。
“听说是贾府琏二爷送姐姐回来的,如今二哥哥被安排在哪里?跟他来的人又都是怎么安排的?”馨玉没有看雪姨娘送来的账本,而是笑着问道。
“贾二爷被安排在东跨院,那里一贯是让客人们住的。”雪姨娘这几年因为黛玉和馨玉姐妹二人都不在家,也算得上是林府的女主人,所以这些事基本上都是她安排的。“跟着贾二爷来的那些人也都安排在东跨院,那里的下人们都是专门安排的伶俐人,不会怠慢贵客的。那些人的月例我问过大姑娘跟前的王嬷嬷,都是按照他们在贾府时候的份例给足了的。”
馨玉点头,“这样很好。他们住在东跨院,不用太拘着他们,但是也不要给任何机会让他们指点我们林家的事情。姨娘吩咐下去,让下人们把嘴关紧点,谁要是敢泄露任何关于林家的事情,到时候不要怪我不讲情面。”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雪姨娘或许是想起了当年方姨娘的事情,脸色白了一下。“我知道了。”她这才想起,面前的这个人虽然还是个孩子,却也是林家的女主人。她虽然对自己笑脸以对,她虽然叫自己一声姨娘,但是一旦触及到她真正在乎的,那么迎来的绝对是一场她无力承受的暴风雨。
安排好贾琏等人的问题,馨玉才有时间来看账本,细心过问林家这几年的情况。
馨玉回来了,加上她自己本身就精通医术,林如海的治疗问题自然也是由馨玉亲自经手了。虽然她不自己开药方(怕关心则乱),但是提些意见还是可以做到的。
原著中林如海是九月初二还是初三没的,现在还有半年时间,他当然显得很精神。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两个女儿都回到自己身边,心情愉悦的缘故。
馨玉也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父亲身边一样,每日理完家事就在林如海面前承欢,父慈女孝,娇声俏语,谈古说今,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小时候还在苏州时候的情形。只是,那时候贾敏还活着,琼玉还没有死,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仿佛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家庭。
然而,时间总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总是坚持着自己的脚步不断往前。很快就是中秋佳节,林如海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馨玉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挽救。不是她狠心,而是真的无能为力,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贾敏和林如海的早死,是不是早已经注定,不容任何更改的。
这天,林如海的精神稍好,在午睡后将馨玉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馨儿,和爹爹讲讲你这几年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林如海看着这个从小就聪慧懂事但就是性子有些冷的小女儿,心中有些骄傲,也有些伤感和愧疚。
馨玉听了这话,自然知道,这一定是林如海大概也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了,所以想提前安排后事吧。
“馨儿从小跟着师父,最先接触的就是岐黄之道,所以馨儿名下的第一个产业就是药铺和医馆;出门在外,衣食住行都很重要,所以馨儿又开了些店。如今馨儿虽不是什么巨富,但是就我和姐姐生活,却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那么,你的产业在京城有多少?”林如海看着这个丫头,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丫头。这就是他的女儿啊,在自己最软弱最无助的时候,毅然站出来用她的小肩膀扛起这个家的女儿啊!
馨玉微笑:“回父亲的话,在城郊有座‘玉林山庄’,不过几个院子共几十亩地,虽然不大,但是偶尔居住也是很不错的呢!在城里,有两家药铺,三家医馆,一座绣坊,一座成衣铺,一座酒楼,一家银楼,另外还有两家店,卖些墨笔、书画、古董之类的。”说起来,她名下干净的生意,基本上都集中在京城呢,是因为那里是自己将来会生活几年的地方吗?
“想必还有些是你不愿意说的。”林如海知道自己女儿能干,却不知道她居然如此能干。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能放心不是?
“既然如此,你的将来我也就不担心了。林家的东西不多,这些年你管家,基本上有些什么你也都清楚,那些就留给你姐姐吧。你姐姐从小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从来没经历过什么风雨。父亲走后,她就拜托你了。”说来可笑,林家如今虽不是望族,但也不是那些寒门小户,可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连个托孤的人都没有。
“我听那贾府二爷的意思,等为父去后,你们姐妹是一定要去贾家养活的。虽说算得上至亲,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林家的一切和你姐姐,我都全交给你了。你也要当心他们的暗算,毕竟财帛动人心。”
“父亲,琏二爷问你借钱了?借多少?”馨玉顿时冷了脸。这人还活着,他贾家就来打主意了,真当林家人都死绝了吗?
林如海一愣,然后笑了。这丫头,还是那么的看透人心。“暂时周转不开,借白银一百万两。”
馨玉也笑了,笑得灿烂无比。“该借。不过,要当着林家所有人的面给,账目一定要做清楚,然后我倒要看看他们贾家是怎么贪图霸占我林家的财产的。这件事情父亲不用担心,由女儿来安排就可以了。”
她不是黛玉,只要有她在一天,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了黛玉去。若如今贾府还敢那样欺负黛玉,她绝对有办法让贾府尽快灭亡的。
“馨儿,你告诉父亲,当年十三爷派人送来的密旨,到底说的是什么?”如果不把这个问题弄清楚,恐怕他就算死了也不放心。
馨玉明白父亲的意思,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婚嫁自取!”这,恐怕是如今所有女子中最高的皇恩了。而且,她还知道,不久雍正将薨,乾隆即位。到时候,即使是皇帝,也不敢插手她的婚事,也包括她一直守护的黛玉,因为当初并没有说是给她的还是给她们姐妹的。
“这样,为父就放心了。”林如海欣慰的闭上眼睛。剩下的事情不用他担心了,他相信馨儿会守护好她的姐姐的。
毕竟是在病中,体力到底不支,馨玉伺候父亲睡着之后,才慢慢离开去做一些安排。
中秋,林如海强撑着病体和女儿一起过了最后一个中秋节,然后就一直陷入半睡半醒状态。黛玉和馨玉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却始终无法留住他。
九月初二,林如海拉着女儿的手,欣慰的闭上了眼睛。或许,是因为没有什么让他不放心的;或许,是因为终于可以和爱妻团聚,他走得没有任何遗憾。
可能是因为经历了贾敏去世的铺垫,也可能是这几年江湖历练的原因,还可能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馨玉对父亲的去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哀伤的样子,只是一面照顾黛玉,一面与雪姨娘林管家一起料理父亲的后事。当然,同时还要想办法不让在那里虎视眈眈的贾琏插手林家的事情,并且不让他发现林家是她在主事。
林如海的后事进行的很顺利,不过中途还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雪姨娘殉情自尽了。雪姨娘和林如海是青梅竹马,两人甚至差点在贾敏出现之前有了婚约。或许,这也是雪姨娘甘愿在林家当个姨娘的原因吧?而如今,她爱的人已经不在,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眷恋了。
最后是馨玉做主,让雪姨娘以林家二夫人的身份下葬林家祖陵,只是没有葬在父亲和母亲身边。馨玉认为,父亲和母亲之间是真正相爱的,他们之间并不需要他人,也容不下他人。
丧事过后,馨玉以年幼不懂经济的理由,拜托贾琏处理林家房产等物(当然都是经过馨玉转移后特意留下的那些),并连同账面上剩余的五万两银子一起交给了贾琏。
贾琏将林家的房产、古董、商铺全部出售,共得银八十万两整。这些钱他没有告诉馨玉姐妹,只是他同时也不知道,其实那些东西都是馨玉派自己手下的人暗中买去了的。
然后,贾琏出面散了林家下人,而馨玉和黛玉,注定要去到那个荣华虚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