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的点头,感动地搂住李瑁的腰。
你知道吗,瑁郎,你对我实在太好了,这样下去我真会爱上你的。
二人边说边笑回了卧房,青云替玉环换了常服,又端来红枣茶给她暖身。玉环呷着茶示意二人也把身上粗布衣服换掉,然后又不停地跟李瑁问东问西,他只得笑道我们用膳时再谈好么。
玉环大快朵颐消灭食物的同时,还不忘拷问李瑁,怎么薛蛟不跟他父亲姓叫李蛟啊?为什么我觉得李崇简那么像伯父宁王啊?
李瑁只是微微一笑,放下筷子,俊脸神采飞扬:“父皇特许表叔家的子嗣一个姓李一个姓薛,可保持薛氏血脉源源不绝,毕竟表叔本来也是姓薛的。薛将军身为次子,姓名皆是父皇所赐,倒也不奇怪了。”玉环又瞪着眼睛问道,第二个问题呢,快说快说。
“表叔与伯父还有父皇是表兄弟,有点相像不是很自然吗?”
玉环“哦”了一声,喝了口汤又咕哝道:“那你跟薛蛟却不怎么像呢,你们不也算表兄弟么?”
他叹口气,“我们这一辈皇子皇孙都隔了数代,有一分相似都很不错了。”而且他们感情也不像上一辈那么亲切和爱,平时都很少见面,就算见面也多是谈论公事,没什么交集。
玉环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想起上午司芍蕾来访过,就把整件事的经过详细讲述了一番,还比划了半天那颗夜明珠的大小,只见李瑁眉头紧锁她才心虚地问道,我不该要那夜明珠的,只是跟她斗气气不过才收下的。
“这倒无妨,只是我与忠王一向无甚往来,司宫人到访若是为了化解和你的私人恩怨我是不信。”他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又接着道,“以后她若再来,你多加留意便是。”
她点点头,让侍女撤了晚膳,两人漱口洗手后又携手回房,路上玉环好似忽然开窍,于是问李瑁:“你去东宫做什么的?”李瑁不语,轻轻搂住玉环的肩,只是叹气。玉环见他不肯解释也就作罢,想起李林甫在洛阳交代的那些话,不免觉得有些发寒。这些在她面前一一发生的事似乎毫无关联,或许正是一个大阴谋的开始,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努力去回忆却丝毫记不起来书上写了什么,脑中迷迷蒙蒙一片茫然。再这么想下去就辜负了自己的新婚时光,玉环摇了摇脑袋将胡思乱想赶走,爬上榻和李瑁打招呼说这两天还要去长乐坊见永新,李瑁搂着她欣然允许,在她唇上亲了又亲,卿卿我我许久才慢慢入睡。
*********
接下来的几日天气不是那么晴朗,玉环挑了几件粗布衣衫只带了青云出门,留下如意在家守着,天天听她叽叽喳喳却是真的有点耳噪,万一再碰上薛蛟他们就更麻烦,干脆不带她。
每日到了长乐坊还是上午,舞台上几个小倌儿翻滚着练筋斗,舞姬们扯着水袖优雅地旋转,真好似九天玄女堕入凡尘。永新抱着琵琶坐在台下一声不吭,娇艳的脸上略施粉黛,愈发显得可人,一见玉环的身影就匆匆奔来,拉住玉环的手问东问西。两人跑到后院找了个角落坐下,玉环先是把《潇湘雨》整首歌唱完,永新就跟着她悠扬的歌声弹着琵琶学着唱,不多时渐渐有其他歌者和舞姬靠拢过来聆听着。
玉环又唱了两首中国风的歌,把歌词抄写了一份交给永新,说如果还想学的话她以后经常来。永新激动地搭着玉环的手道,姐姐你不如就留在长乐坊吧,我看你们姐妹也是在长安举目无亲的,以你的才华定能出人头地。玉环无奈地笑道,这些歌我也是学来的,怎能拿来演出呢,平时唱着玩还凑合。
几番推辞下来,永新也不再强求她,几日来都是玉环教、她认真地学,偶尔玉环也会学弹琵琶,虽不成曲却也好听。青云都是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二人,有时哼上两句胭脂烫、诀别诗之类的,倒也有模有样。
永新与玉环青云熟稔了,也会开起她们的玩笑,说我们姐妹三人倒可以同台组合唱个曲儿了。
玉环眼珠滴溜溜直转,说那不如我再教你些有趣儿的歌吧,包你喜欢,而且一学就会。永新边学边笑,俞姐姐你教的歌一个比一个有意思呢。玉环心中暗自笑道,自然,用唐朝官话唱RAP能不有趣吗。
*********
这阴霾了几日的天忽然飘起了雨,玉环清晨醒来一见这恼人的天气就吩咐青云今日不去长乐坊了,用了早膳在书房琢磨着笔墨。一下午没人打扰,她又觉得百无聊赖,推开窗一看雨水竟变成片片小雪花,纷纷扬扬着。刚准备唤两个丫头出去赏雪,如意却捧了连帽狐毛棉褛进来,边给玉环披上边笑道,小姐我跟青云早准备好了。
她戳着如意的额头,小人精,这时候机灵起来了。说完两人跟着青云跑到梅苑里,玉环抱着暖炉摘了几支腊梅搔青云的脸,青云给弄得痒痒的也折了梅枝去逗她。三人就在漫天的大雪里你追我逐,脸蛋红扑扑的,身上也都跑出了汗,于是把袍子和棉褛脱了玩得更疯。
不知玩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玉环嬉笑着转身,却撞进一具温暖的怀抱。
如意二人连忙行礼,寿王殿下。
李瑁示意二人起身,给玉环披上自己的披风,嘴角绽出一个温柔的笑:“玩归玩,别冻着了。”
她羞赧的低下头倚在他怀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出个声。”说完瞄了一眼李瑁身旁的李想儿,李想儿赶紧给了一个“不关我事”的眼神,颔首侍立。
“都站这看你半天了,我叫他们不要惊动你的。”李瑁搂着她,宠溺地笑,俊脸上隐隐泛着一丝红晕。“今天怎么没去长乐坊?”
“早前下雨来着就不想出门了,正好又飘雪了我们几个就出来赏雪了。”
他执起她的手,在细长白皙的手指上哈着气:“赏雪?你这叫玩雪,别把自己冻着了,玩的时候也不穿个厚的,暖炉也不要了。”玉环只是嘿嘿地笑着,上下打量李瑁:“你今天回来挺早啊,东宫终于玩腻了吗?”
两人说着话走进寝室,如意将火炉生好退了出去,李瑁才缓缓答道:“东宫事多,过几日就不用再去了,在府中陪着你。”
“你做你的事,我这有如意她们陪着。”玉环靠着锦垫,懒洋洋地说。
李瑁脱了棉袍,也坐上榻来:“再过段时日就要元日了,我们也要准备准备,除夕可能要进宫参见父皇呢。”
“真的?终于可以见唐……呃,父皇了么?”玉环一股脑儿坐直了,俏脸因激动涨得通红。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瑁凑近,气息全吐在她面上,“到时候可要好好想想怎么跟母妃交代。”
“交代?交代什么?”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惠妃的事,一头雾水的看着李瑁。李瑁却一直红着脸,美目怔怔地盯着玉环,好像在想什么艰难的答案似的,半晌才开口:“洞房没有落红的事啊。”
玉环给他瞧得心儿砰砰直跳,那张俊脸放大那么多倍搁在自己面前,还用低沉诱人的嗓子说着那事,她能不害羞吗。洞房那天的确没有行房,还不是因为自己月事不便,现在这月事已过去多日了,李瑁还是没有强求她,天天也只是抱着入睡。若是一般男子每日温香软玉地搂着,早就下手了,亏李瑁忍得现在。不过看当下的架势他好像是按捺不住了,玉环心中乱成了一团麻。
脑子里还在折腾着,李瑁却不管,也不等她回答,一双灼热的唇就覆盖上她的,玉环突然心中警铃大作,身体却像触电般酥软下来。
李瑁的嘴唇好软好烫,她脑中除了这句话全然一片空白。
而他显然没什么接吻的经验,只知道对着她的唇猛亲,右手托起她的下巴,左手却不知该往哪放,眼睛也紧张地盯着玉环。
她觉得有点滑稽,虽然我们的寿王可能不谙人事,但未免也太纯洁了吧,女人都没亲过?吃惊讶异之余心底突然浮起一股酸意,与李瑁相比她那个现代的未婚夫黄远则是什么都懂,她俞青青所有的第一次都奉献给他了,到头来她又得到什么了呢?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配不上李瑁,哪怕杨玉环的身体是贞洁的,但是她的灵魂俞青青是有夫之妇啊!
这时玉环全身一震,僵在那里。
他感到她的变化,疑惑又焦虑地捧起她的脸:“玉环,怎么了?身体还是不适么?”
她摇头道:“不是,不是!只是玉环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感觉很不真实……”
“这是真的,不是梦,玉环你看。”他执起她的手,任她小手抚mo着自己的眉眼、鼻梁、嘴唇,“即便是梦也是我在做,我日思夜想能与你厮守啊!”
—————————————————————<1>司寝:专供皇帝临御的宫女,也负责教未成年皇子男女之事,每月拿俸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