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正月,长安一带仍是冷的紧,路旁树上皆结有冰凌,在寒冬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天气虽冷,阳光却很充足,远处重峦叠嶂,云雾缭绕,长安至洛阳的官道上车流熙熙,往来马匹穿梭不停,好一番盛世佳节的景象。
一辆不起眼的青布车辇缓慢地向洛阳方向颠簸着,车轨与青石板路互相摩擦碾出喀拉喀拉的声音。车窗外寒气凌人,车内却分外热闹,不时传来几个少女黄莺般的声音。一女子清脆的嗓音娇滴滴地道:“小姐,你说老爷看到你会不会很惊喜?”
“喜谈不上,惊倒是有可能。”另一个柔美女声懒懒道,分外悦耳动听,教人不得不想去探究拥有此天籁之声的主人到底什么模样。
过了许久又有一个较低沉少女声音响起:“王妃娘娘,到达东都还需多少时辰?”
车上另外两名女子同时发出“嘘”的声音,只听那娇美女子嗔道:“青云,跟你说了要低调再低调,不要泄露我的身份,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说到时辰,上次我们从洛阳到长安大概花了一天多,估计这次回去也差不多吧,可能晚上还要找个驿站休息。”
青云低笑道:“是,小姐!我会安排的。”说着从随身包裹里掏出一个马皮水囊递了过去,玉环接了只啜了几口,又递还回去,道:“你们也喝点水,天这么冷还如此干燥,真是奇怪。”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南方的冬天总是湿润阴冷的,她穿到了黄河一带自然是不能习惯这干燥闷冷的冬天。看来北方的天气千年来都未曾改变,只是古时绿树较多罢了。
“不知寿王殿下今日进宫是否能化险为夷?我们这样逃离是不是不妥啊,小姐?”如意柔声问道。
玉环叹了口气,柳眉拧结:“谁说我们是逃离?你别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既然寿王叫我们回东都,自然有他的道理,再说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请教父亲,这趟洛阳不得不回。”说着用手摸了摸包裹里的玉璧,感觉到它细致的纹路后心中又漾起一丝不安,胸口像堵了什么似的,越发感觉躁闷起来,于是便叫青云撩起车帘透一透气。
还没瞧两眼风景,如意那小嗓子又尖叫起来:“小姐!快看!”
“什么?”玉环无奈地顺着如意指着的方向——身后官道看去。几匹白色骏马正在石板路上飞驰,马上的数名男子皆着浅绿衫子外罩明光甲,唯独领头的一名英武男子身着紫色瑞马纹饰袍,披雁衔绶带,再罩银色细鳞甲,一副高级武官打扮,意气风发,帅气异常。
那不是薛蛟??玉环下巴都快掉下来,左看看青云右看看如意,忙令二人将帘子放下来,要是被他发现了踪迹可是一粘到底,那就不好玩了。
约莫猜测着薛蛟的队伍快超过了自己的马车,玉环偷偷从车帘缝中向外偷窥,没看见薛蛟的身影,倒是听到一阵马队匆忙赶路的吆喝声。
只见从洛阳方向疾驰而来的一队商队,几十匹马卷着尘烟汹涌而来,驾马者不停喊着“让让,让让,不长眼睛啊”,马鞭肆无忌惮地在身旁甩动着,不时扫到过路众人。而多数路人只是埋头暗骂几句,并不敢出口斥责,甚至看都不看马上的人,继续低头赶路。
马队越发嚣张起来,不仅在自己这边道路上狂奔,还占用了反方向的官道,继续策马驰骋。
玉环还没开口发问,突然感到车厢来回猛烈晃动,不时便有倾倒之虞。三个女人顿时尖叫起来,死死抓住车厢内能抓的木竿座椅。
不会这么倒霉吧,电视剧里那些演烂的桥段也能在她身上发生?玉环几乎快要捶胸。
几乎是同时,就有男声传来,带着不屑与傲慢。“果然不长眼睛,敢拦大爷的道!找死!”接着是皮鞭刷在皮肉上的声音伴着车夫悲惨的嚎叫,一一传入三人耳中。
“小姐,我去看看怎么回事!”青云怒道,这是何人,敢在天子脚下打寿王妃的车夫,这还了得?
玉环微微点头,示意青云小心点,不要泄露了身份。
谁知说时迟那时快,一抹身影已然跃到马夫和男子之间。一柄宝剑横在空中,剑刃上卷着一条黑色马鞭。
男子肥宽的脸霎时间由红转白,持鞭的手不知是该放下还是该发力再挥舞出去,只得停在半空中发抖。那薛蛟轻转手腕,马鞭便被长剑挑飞,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掉在车夫面前。
男子颤抖着看向自己麻痹的右手,发现虎口已经血流不止立马慌了神,嘶叫道:“你,你是何人?!”
薛蛟轻巧地将剑收入鞘内,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一个字:“滚。”压根不理会男子的诘问,调转马头走到车厢边。
如果他没听错,刚才那受了惊的天籁般的声音就是从车里传出的。不会错,就是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人。若不是那一声尖叫,或许他也不会出手相助了。
“请问,车里可是长安的俞青青,俞姑娘?”
话音甫落,他身后响起马蹄声和男子的怒吼,薛蛟眼神一转,瞥见那男子又驾着马,左手抓了匕首投掷过来,男子不死心叫道:“去死!!”
薛蛟一扯缰绳,鞍下骏马啸叫一声扬起前蹄,将男子的马蹬翻,男子登时重重地摔倒在地。薛蛟又一俯身,匕首擦着他的鬓角呼啸而过,噔的一声戳在玉环的车棚上。
“混帐东西!来人,把他押起来好生盘问!”薛蛟显然已被此阴险小人气到,二话不说下了军令。
那男子被诸兵士绑了起来,左手不停地向下滴着血仍叫嚣道:“大胆!你是哪棵葱,敢拘我堂堂司大少爷?!”
薛蛟顿时大笑不止:“没想到你不打自招,本官正要去东都拜见司少尹司大人,那就看看你这司大少爷是否大得过这司老爷!把马队的人通通带走!”
“你敢!我叫我爹要了你的命!!”男子被绳索牵着跟在马后,叫骂声却不绝于耳。
薛蛟却不理会,翻身下马一脚将鞭子踢至路边。车夫不停对他拱手相谢,他却摇摇手转身又对车厢道,“俞姑娘,在下薛蛟。”
玉环刚制止了青云下车,听他问了两遍更是眉头深锁,心中却在暗骂,这该死的司家,出了个司芍蕾已经让她头疼,现在又跳出个纨绔子弟司少爷,真不知道司少尹是怎么教导儿女的,一个比一个恶劣。这时如意道小姐莫应他,快启程为是。青云却道,小姐让我去应付他。
“你倒是对他挺感兴趣的啊,老是想冲出去看他,我看你是不是发春了?”玉环无奈地拍拍青云的肩,换来她一脸不解,“小姐,何为发春?”
“发春,发春就是……就是春心萌动,芳心暗许。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总之呢你们在车上等着,我下车去解决他。”玉环边道边掀起车帘,慢悠悠地下了车。
薛蛟一见玉环倩影,眼前顿时一亮,果然是她!
一张桃花粉面略施脂黛,眉如细柳眼如含翠,乌黑云丝垂落胸前,一袭鹅黄色襦衫明艳动人,柔躯婀娜姿态大方。薛蛟看了心中大动,彷佛有千万只鼓槌在敲他的胸口,气息也不顺了,眼神也呆滞了,只顾怔在原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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