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载着吉中孚的车子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再也看不见踪迹之后,张怀静才走到路口拦了辆的士离开。
张怀静回到自己家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深夜十一点钟。就在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推开门时,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那些彩带喷向她的同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而这个声音正在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哇,单子夜,你真的是让我太惊喜了,你怎么会,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呢?”张怀静激动得用手捂住嘴巴,而闪动着的双眸在泪花的湿润下,是那么的晶莹剔透。
单子夜笑着回应:“因为我神通广大呀,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生日呢?”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得意,而她在他的带动下也不禁开怀大笑起来:“那原来你说的大事就是这个事呀?”
居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大事是指哪件事,她的慢半拍,明显让他有点不开心:“你才反应过来呀,真是有够笨的!”
“你才笨哪!这算哪门子的大事呀!”她立即反驳道。
他惊叹道:“这还不算大事呀?你知道在人的一生中最伟大的时刻是什么吗?就是你破壳而出的这一天,这是历史性也是最伟大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是为一个人今后能成为怎样的人而奠定的基础。如果没有这一天,就没有什么以后,那更别谈什么雄伟理想,和建立什么丰功伟绩了。所以呀,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每年都要过生日,因为我们要纪念这一天。”
如果说单子夜在工作上是一个完美主义者的话,那么他在生活上完全就是一个挑剔主义者加强迫症患者。只要他一开口,总会没完没了。就在他准备要滔滔不绝地发表他的长篇大论的时候,张怀静赶紧适时地开口打断他的话:“单子夜,如果我们再不抓紧进入下一步的话,估计我的生日庆祝会晚一天哦。”
一语点醒梦中人,意识到自己放错重点的单子夜立马停止念叨而说道:“I'msorry,我们开始吧!”
“好。”张怀静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和他开始在蛋糕上插蜡烛,当插上二十五根蜡烛的时候,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叹息声虽不大,但还是被他听到了,他伸出右手拉住她的左手,而用他最不擅长使用的左手来点燃蜡烛。当最后一根蜡烛被点燃之后,他松开她的手,飞快地跑去门边把灯关了,然后说道:“张怀静,许愿吧!”与此同时,音响里传来了《祝你生日快乐》之歌,而他也跟着唱了起来。
“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公司能够顺利地度过眼前的难关,并能够长久地运作下去。”张怀静双手紧握,很认真地说着,“第二个愿望是……我希望单子夜能够早日找到另外一半。”她的话音还没落,就招来他一记白眼。她的愿望里能够有他,他本应很高兴,可是……她这话说的,叫他怎么能接受呢?难道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推离她的身边吗?
在他向她表达怨气的时候,她偷偷地许下了最后一个愿望。直到她许完三个愿望,并把所有的蜡烛吹灭之后,她才对他说道:“我今天可是寿星,我最大,所以我说的话你不得有任何异议。”
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单子夜又不禁白了她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要我没有异议也行,那你要告诉我,你许的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
她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上,从他的眼神里,她似乎能够看到他心里的渴望,就在这一瞬间,她好像被感动了。不过,这感动转瞬即逝,恢复理性后的她回道:“肯定不能告诉你呀,愿望说出来后就不准了!”
她话音一落,立即遭来他的反驳:“怎么会不准,那你前两个愿望不都是说出来的吗?”
为了知道她心里的小秘密,他努力地想要说服她,但她却是不为所动,依然拒绝道:“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不依不饶。
“反正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你就当我不愿意告诉你吧!”她一边回答,一边举刀要切蛋糕。
“真是霸道而又残忍呢,连让我小小的好奇心满足一下也不行。”有些郁闷的单子夜不由得嘟囔起来。
单子夜埋怨的话让张怀静暂停了手边的活,她抬头凝视他,几秒钟过后,她才缓缓地吐出这么一句话:“你还想不想吃蛋糕了?”这看似疑问而无公害的话,实则暗藏了张怀静满满的怒气。
单子夜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道:“想,当然想了,你快点切蛋糕吧,看着这么美味的蛋糕,我都馋死了。”他确实是馋了,为了等这个蛋糕,他可是连晚饭都没有吃呀。
看到已经将注意力转向蛋糕的单子夜,张怀静很是开心地笑了。于是,屋里的两个人开启了欢快模式。
就在张怀静和单子夜开怀地吃着可口的蛋糕听着安逸的音乐时,单立的电话打了过来。毋庸置疑的,这个漂洋过海的电话是特地打过来送祝福的。听着单立关切的话语,张怀静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要不是单子夜在一旁捣蛋,估计她早已泪流满面。跟单立通话结束之后,她接着跟单子夜一起将剩下的蛋糕一扫而光,之后单子夜留在客厅收拾残局,而她呢,则走进了卧室。不过,进卧室的她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站在窗台边上,眺望夜空。
今夜的天空特别的闪亮,难道是因为满天星星的缘故吗?
当吉中孚驱车回到“幽灵酒吧”的时候,在酒吧的门外,他看到了迎风站立的她。看着衣着单薄又瘦削的她,他对她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不该这样丢下她。他快速地把车停好之后,便以50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她面前,将她裹在自己的大衣下。
“你回来了。”感受到他的浓厚气息的她似乎长吁了一口气,甚是安慰。
“嗯,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也不知道多穿一些。”看到这样的她,他好心疼。
“等你呀!我着急出来找你,就没得及拿衣服。”她回答。她说得很坦然,这让他心里的愧疚感更上一个层次。他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吐出两个字:“走吧!”
“嗯。”此时的她安静得像只绵羊,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虽然她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事,但女人的直觉让她很是不安。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所以她才会在发现他不见的时候拼了命地拨打他的电话。上天保佑,他回来了,这让她很高兴。
“中孚,你会离开我吗?”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她用忧虑的眼神看着驾驶座上的他,问道。她的话让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这个问题他也想过,可是他也没有答案。他迟疑了几秒钟之后,才转过头去对她说:“傻瓜,怎么问这句话!对了,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了今天你过生日。”他巧妙地避开了那个他并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不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要是以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不会,可这并不是以前。以前的有些东西到了现在,好像都变了,于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出了问题。让他这样犹豫的原因是她吗?答案好像呼之欲出。
她看着他,看着他僵硬的笑容,她哆嗦地从他手里接过他说的礼物。她将那精致的盒子打开,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条拥有心形吊坠的闪亮的项链,她禁不住赞叹道:“哇,好漂亮呀!”
“你喜欢就好!”他强作镇定,“来,我给你戴上。”
“嗯。”她开心地点头,此时的她好像释然了。只要他不离开自己就行了,她不要求这么多。
他拿起项链,认真地帮她戴在脖子上。她笑得很灿烂,但她不知道的是,在那一刻,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个她。在看着她的时候,他想的也是她。
午夜十二点,在外奔波了一天的她因浓浓的疲倦感而早已进入了梦乡,而他呢,却因心里装着一些事和一个人而久久没有办法入眠。他起身站在阳台边上,思绪万千。
她,应该睡了吧!
他,应该睡了吧!
同样的夜空下,不同的人,却有着相同的心境。
她的第三个愿望是,希望他能够永远幸福。即使他的幸福里没有她,也没有关系。
你现在一定很幸福吧!有她在你的身边。
眺望着夜空,她想。
而此时的他呢,同样看着夜空的他也希望她能够幸福。
夜空中的点点星光闪烁着,跳动着,奔跑着,存在与消失,短暂与永恒,运动与静止一一浮动在这深蓝色的银幕上,让人压抑中带有那么一点豁达。夜空里最闪亮的那颗星星是最幸福的吧!那么,最亮的那一颗她希望是他。
时间就是罂粟,毒害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犹然清楚地记得,三年前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