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去看那太监,所以别过了头去。
等再回过神,寒哥哥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内了。
我深感无聊,所以就在梅林中肆意的走动着,看见好看的花枝也要摘下来,打算一会到了大殿给二哥看,告诉二哥寒哥哥为我做的这些事。
就这样,走走停停,在这冷月和白灯笼的映衬下,黑夜似乎也不是那么黑暗了。
转过前面的梅树,冬夜平静的荷塘前,伫立着一个身影。
这时我已经快走出了月梅阁,四周突然刮起寒风,梅花花瓣随风起舞,纠结在我眼前的是那一弯冷月下有些萧瑟的身影。
我轻轻的走上前,看见他的肩上还带着些梅花的花瓣,他转身看我,妖魅的眼睛狭长辨不清是何意味。
“景欢颜,好久不见。”他说道,还是那样让人厌恶的表情,他长长的披散的发上还有些凋落的花瓣,随着风像是挂在发丝上的钗子,不停舞动。
“复夏沚沁!”我惊呼道,随后捂上了嘴吧,忿忿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他笑了一下,戏虐的说:“本王怎么会死,别忘了当今圣上可是我最亲的四哥。”
我冷笑一下,“也不过如此,先帝在位时,沁王就借着先帝的宠信横行天下,现在圣上继位,沁王当然也是无所顾忌了。看来圣上继位,受益最多的那个恐怕不是什么国师府,也不是我静轩王府,而是沁王殿下你。”
我带着些冷嘲热讽的说出这些话,竟然一个断句都不曾有过。
但是说完这些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见那双曾经妖魅,曾经古惑,曾经不屑一顾的眼睛中,竟然出现了悲伤的情绪。
只是一瞬间,他又抬起头,望着我,笑道:“欢颜郡主,几日不见,口才倒是见长啊。”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擦身而过,耳边还是他的话语:“宴会已经开始,不要迟到。还有……小心……橱柜”
我匆忙转身,看见他有些摇晃的身子,想问他橱柜有什么可小心的,又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怕是下午的宴会上喝醉了,现在估计连他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的话我还是不信为好。
随后想起宴会估计已经开始了,忙急匆匆的往承沿殿跑去。
周边服侍的公公们看见我都急忙的让路,嘴里说着:“欢颜郡主千岁。”我连让他们平身的时间都没有,又是十分着急,也不管父亲平日里的教诲了,提起裙子大步大步的向着承沿殿跑去。
经过的长廊灯火通明,却又是红色的幽幽的光,随着我的步伐,一旁站着的公公宫女们都欠身蹲下。
好不容易跑到了承沿殿,听见里面传来寒哥哥念朴文的声音,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倒是少了些他平日里说话的冷,多了几分当今圣上的威严。
我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喘匀了气息,准备进去。
“郡主。”我还没进去就听见后面有人唤我,我回过头看,竟是叫寒哥哥离开的公公。
我无奈的一笑,欠了欠身,说道:“公公可有事?”
他忙跟着弯身,随后说道:“奴才不敢,只是圣上吩咐了,请郡主从偏门进去。”
虽然他说着十分谦卑的话,但是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点谦卑的意思来。
我倒是苦笑了一下,莫非寒哥哥又有什么惊喜要给我?
于是低头说道:“那有劳公公带路。”
“不敢。”
随着那公公走了很久,暗想这承沿殿究竟有几个偏门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我抬起头,四处看了看,竟然是走到了轩辕宫!这本是先帝居住的地方,现在先帝被囚禁,这里已经空了,寒哥哥一直住在龙襄宫,并没有搬进来。
我想他的内心,对于他自己的父亲,还是有愧的吧。
所以才不肯搬进这历代皇帝的住所,也许更多的是不敢吧。
黑暗中的轩辕宫并没有因为新年的喜悦而灯火通明,反而只是幽幽的有几丝微光通过那些窗缝,门缝渗漏出来,没了往日的富丽堂皇,只剩下萧索和凄凉。
我有些不解,寒哥哥要我来这里做什么?
那公公看着我迷惑的表情,竟然笑了起来,“莫非郡主已经不记得这里了?”
他的笑有些阴森,让我不自觉的感到害怕,“公公这是何意?”
他背手转身,竟然仰天长啸,“先帝曾经说过,你与寒王万不可结为夫妻。可是寒王却非要一意孤行,现如今寒王已经继位,郡主郡主怕是不日就会飞上枝头了吧?”
我被他的笑声弄的毛骨悚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你……你究竟是谁?”
他转过身,冷笑中带着杀意,“王世贵。”
说完,手中的软剑已经向我刺来,我慌忙躲避,暗自庆幸跟二哥学了这个跑的快的功夫,不然一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转眼他又冲了上来,我忙接着躲避。
尽管王世贵的武功很高,可是我的轻功也还不赖,但是随着这样下去,恐怕我就会体力不支了吧。
想到这,我不由得冷汗直流。
我突然想起复夏沚沁那句话,小心橱柜,难道说的就是王世贵?而我由于处在他表情变化的惊恐中,没有全神贯注去听他在说什么,所以听成了橱柜也说不定。
现在想来,复夏沚沁可能早就知道这个叫王世贵的公公对我起了杀心,所以特意过来告知,不想又被我冷嘲热讽了回去,心里自然是不好受,又放不下面子来告诉我,只能说的模模糊糊的。
复夏沚沁,你这个大傻子,这种攸关性命的事,怎么可以这么马虎?
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动作越来越缓慢,身上几处衣服也因为动作的慢下来而被他的剑所挑破,我暗想着糟糕,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对付他。
想不到我景欢颜没死在南启国的地头,到死在了自己国家的宫殿里,想起来不由得好笑。
“我说王世贵,你这身手怎么还比不上这懒惰的欢颜郡主了?”转而听见复夏沚沁那吊儿郎当的声音,我不由得心头生厌。
该死的复夏沚沁,怕是早就来了,偏要等到我撑不住了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