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暗暗赞叹,我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真的很好。
虽然没有那种高速路一般又宽又平的路,最好的也不过是一些青石路;虽然没有公共汽车那种方便简单又便宜的交通公具,现在到哪里,也只能用自己的双腿走路,在以前可能一天便可达到的距离,在这里,却是要走上一两个月甚至更长久的时间;虽然这里没有电灯,到了晚上便只有一些富足人家才能点得起那油灯,对于穷人家,天黑了,便代表着,睡觉,或是摸黑……
虽然有许许多多的不足,可是,我还是觉得,我真的喜欢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只因为,这里有他,顾君寒。虽然,他也是所有原因里最重要的一点。
说来,如果是在前世,这简直是奇迹,我们两个一无所有的人,在这条荒无人烟的路上走了两天,居然还能活得很好。饿了,顾君寒随便出去转一圈,便能拎回一两只野味,或是野鸡,或是野兔。然后我们便可以吃的很好,吃的很饱。晚上,没有地方睡了,随便找个树倚一夜,点个火堆,便也过去了。想想前世,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怕只有神仙了。因为只有神仙才能在到处都是高楼林立的地方找到那些野味,至于点火,睡在树下,怕是要被城管赶着到处跑着打游击,会做这种事的,似乎只有流浪的乞丐。
在以前的那个世界,身无分文怕是一天都过不下去。可是,在这里,都第三天了,我们还是活的很好。
“回来了。”看着顾君寒拎着一只野鸡回来,我连忙笑着迎上去,伸手接过那只野鸡。然后开始在水边清洗,在里面塞上一些在路边采的用来调味的野草,再放在火上烤着。说起来,顾君寒对植物真的很有研究啊,不但懂得给自己治伤的草药,还懂得什么草可以用来调味。
“当当。”我正在仔细的看着火,随时给野鸡转个个,防止烤的不均匀,或是烤焦。
“恩?”我抬头,望着他那有些奇怪的表情,不紧有些好奇。我记得,我们这几天相处还算正常吧。为何他却突然变的这么……这么……恩,害羞?尴尬?犹豫?好吧,我只能用奇怪来说了,现在他,真的有些奇怪。“难道?”我的心沉了下来,心里想着,让他不好意思说的话,是不是,他要一个人离开,要将我丢下了。想来,这些天,我拖住了他的脚步。是了,必然是这样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便开始酸涩,脸上的笑也有些勉强。
“这个给你。”说着,扔了个东西过来,可惜我一只手正扶着烤鸡的木棍,所以没能接住,事实上,我也不想去接。我以为,必然是为了将我丢下而特意准备的让我能有些保障的东西吧。吃的?用的?我想象不出来,在这里,他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如果可以,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留在他的身边。所以,我没有转头去看那个掉在我身边的东西,只是盯着他看。想着,如果真的不行,那就多看看吧。
“呃,我没别的意思!”他的脸上的尴尬越发的明显了,眼睛也不时的逃脱着我的眼神。直到,他的眼睛再不看我,让我无从捕捉。
我才失望的转过头,看向那个躺在我身边的东西。
“啊,好漂亮!”我惊叹着,同时心里却再不在有刚才的失望,而是喜悦,兴奋。就好像,在阴天的时候,当乌云越来越多,越来越黑,越来越低,当乌云低到了极致,黑到极致,就在暴雨即将落下的时候,却突然拔云见日,乌云瞬间烟消云散,转即便是艳阳高照,春暖花开。
梳子,一把梳子,一把只是用木头雕刻而成梳子,除了木头的原色,上面没有上任何色的梳子。梳子很小巧,连着柄才只有我的手掌长,而那柄就占了一半,那梳子的背部不像一般的梳子那般光滑,而是一朵朵的梅花拼成。最难得的是,梳子两面的花样并不相同,而是连在一起,整个看去,就像是一束梅花枝。精致,美丽。
“这个,是送给我的吗?”我两颊兴奋的发热,心里兴奋的快要飞起来,可是,我却有些害怕,害怕这只是我的幻觉,或者,这只是我在做梦。所以,我偷偷的用那梳子的柄扎了一下自己,果然还是有些疼的。如果这是事实,那么,让我再确认一下吧。
“恩。”他轻声应着,并且,还点了点头。
“谢谢,我,好喜欢。”我手紧紧的握着梳子,按在胸口,满心的喜悦顺着我的越翘越高的嘴角泄露了出来。我偷偷看着他,跟着他偶尔瞄过来的目光用力纠缠,可惜,他总是一触即退,从不跟我缠mian,让我很是失望。
“恩,哦。”面对我的道谢,他有些不知所措。这让我有些小小的得意。心里想着,或者,也许,可能,他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吧。想到这种可能,我的心上立刻又长了一双翅膀,飞上云霄。
“当当。”
“什么?”我的心依然还在天上,我正想象着我的心跟他的心,一起飞翔在天空,好像比翼鸟。
“当当。”
“恩?”
“鸡,糊了。”
“哦。啊——”随着一股焦味,我的心立刻从天上掉了下来,“啊,我的烤鸡。”我无比哀怨的看着那已经发黑的烤鸡,心里沮丧之极。
凑合着吃了些烤鸡,虽然有着淡淡的焦味,可是,我却以为这是我吃的最幸福的一顿。我知道,这一切,都只因为有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我有同样的心情,我无法从他的脸上辨别,因为除了那一开始外,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温柔的表情。从他的脸不再浮肿恢复到他本来面目时,他的脸上就一直带着这种温柔表情,所以,我相信,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吃完后,我坐在水边,用他送我的梳子,将水面当作镜子,来梳洗。说来让人脸红,他会想到送我梳子必定是因为我的头发实在有够乱的原因吧。说起来,前世的时候,我的头发都是板寸,因为长发不论是洗还是梳对我对来说都是折磨,只有板寸最适合我。虽然我也曾很羡慕别人的黑又亮的长发,可惜却只能远远的流着口水羡慕。
现在,我到是有了一头又黑又亮的长发,比之我以前所羡慕的那些长发不知要好多少倍,可是,我的烦恼却也因此而来。因为,我发现,我真的一点都不会收捨这一头像瀑布一般的长发。
在森林里时,我能做的,就只是无视它,反正,在那种连命都不确定的时候,谁还在乎头发呢。可到了方伯家以后,我却不得不正视这一头头发。洗发不成问题,可是梳发,却足实让我烦恼了好久。最后,我能做的也不过是用梳子将头发从头至尾梳通,再用一根布条在发根处拢在一起,扎个活结便可。在方伯家三天,我都是同一种打扮。
离开方伯家,我们除了方伯找来的穿在身上的布衣,没有带走任何一样东西,包括梳子。所以,这两天,我又想着直接无视这一头头发。可是,我无视了,他却没有。
他一定对我的懒散和不修边副很不喜,所以才会忍无可忍的亲自动手给我作这个梳子吧。想到自己那邋遢样子,我也不禁脸红。
可是,现在,我坐在水边,看着里面的倒影,却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办呢,这头发。我除了把它梳理顺了,让它像瀑布一样的垂在身侧,别的,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一遍又一遍的梳着头发,虽然想象着那是他的手,让我幸福无比,一点都不愿意停下这个简单的动作。可是,可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我们,该上路了。
轻轻叹口气,我再次拿起那根粉色的布条,又在脑后勺处将头发拢在一起,再简单的用布条扎起来。跟前些天,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看着手上的梳子傻呵呵的笑了一会,将它好好贴身藏着,有点搁人。可却让我无限欢喜。
回到宿营的地点,他看了一眼我头发,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失望。我不解,疑似我的错觉,所以,我并没有多问,此时,我的心正被无限喜悦所充斥着,它带着翅膀正在开满鲜花的花园里飞舞着,正是最幸福快乐的时候,哪里还会愿意去想那些会是阴黑的东西。近乎本能的,我便逃避了那个若有若无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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