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做伸曲腿运动只做了两天,第三天时我便要求下地了,虽然顾君寒依然有些担心,不过,想想这我两天的安然情况,他也便同意了。
吃过早饭和药之后,我们便开始了。大娘今天没来,李清也待在了外面,她看着我们这么亲热的模样,心里总是不舒服的,而且,我现在又因她而伤,她不好在这种时候作为,便只好不看。这让我感受到了一点点的胜利之感,说起来,如不是因为想跟上顾君寒的脚步,我很愿意多躺些日子,反正每一日都有他的陪伴,这可比我健康的时候,还要亲密呢。
坐在床边,顾君寒低下身子替我穿鞋,我又感动了,并且开始觉得,他必定是对我有好感的,一个男人愿意给一个女人穿鞋,那还要怀疑么。我的心高昂起来。
他扶着我,我的脚轻轻放在地上,还好,这两天的煅练是不效果的,我的脚没有任何不适,除了有些虚。他扶着我走了两步,我感觉良好,便要他放手,我自己试着走。
他很配合的松了手,我稳稳的站住,感觉好极了,我忍不住微笑,他也微笑,我开心的轻笑出声。他站在我身前,我慢慢抬步,迈向他。提脚也顺畅,除了几乎用尽我的力气,落脚也很顺畅,必竟那不需要我废力,我只要顺从脚自己的意致就可以了。第一步,我很完美的完成。第二步,我的重心向前移,抬脚,我想像第一步那样的,哪怕用尽全力,我想迈出这一步,因为他就在我前面一步,他的双臂张开,等着我。我想,如果我成功了,他是不是会就势拥抱着我。我想试试,我想的是不是会成真。
可惜,我的第二步却没能完成,在我后面那只脚抬起进,我的力气终于用尽,两腿一软,我便倒了下去。可是,我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我看到他略些焦急的面孔,困为我看到了他向前迈进的腿,还有那张开的双臂。果然,在我跌倒在地之前,他抱住了我,接着便将我打横抱起,放致床上。
我重重的呼了口气,欠意万分道:“对不起。”
他轻笑:“你做的很好,已经可以走一步了,只要再多休养两天,一定会完全好的。”
我微笑,点头,没错,我现在不过是太虚了些。
我刚平复了呼吸,李清便一脸怪异的走了进来,我对她脸上的怪异视而不见,反正,她总是没给过我好脸色。“顾公子,有人找您。”
听了她的话,我一愣,不是因为有人找顾君寒,他每到一个地方,终是抓紧一切时间给别人看病,有人找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所愣的是,李清对顾君寒的语气,居然是,我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有一点被背叛和不值的感觉。
顾君寒听言,吩咐我好好休息,又让李清陪着我,便离开了。等他离开,我才好奇的问李清:“是谁找他?”
李清白了我一眼,嘟囔着道:“不认识。”接着便不再言语,只是倒了水来,让我清洗一下,虽然才只走了两步,可已让我满头是汗。
“喂——”李清坐在房门口,自顾绣着手里的花样,这是我生病之后,她陪我时常做的一件事,不得不说,她的手很巧,绣的花儿,差一点就能将蝶儿引来,让我很是羡慕。
“怎么?”我好奇,还以为,她不会跟我说话了。没想到她竟然先开口,虽然,她已将我降格成了喂,不过,这却这些天来第一次主动开口跟我说话。
“我想回家了。”
“什么?”我怀疑我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所以,发出的声音有些偏高,不过,她一点都没在意,只是白了我一眼,轻喘一口气,好像突然放下重担一般的松了口气道:“我要回家了。”
“为什么?”这下,我是听清了,同时更好奇了,“为什么,你不跟我抢顾君寒了么?你想通了?”说起来,听她说突然要走,还真有些舍不得,所以,几乎下意识的,我就想挽留她了。
她似乎叹了口气,可突然又好像很烦躁,用力的捏紧手里的绣品,我怀疑那细小的绣花针会扎到她,接着她又很大声的出一口气,我怀疑她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咦?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为什么要我跟你走?”这下,我更不懂了,突然,我眼睛一亮,似是抓到了什么,于是,我认真的问她:“刚才,找顾君寒的,到底是什么人?”我想,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同时,我的心里,开始出现不安,很浓烈的不安,让我想哭。
“后天,我后天走,如果你也想走,告诉我一声。”说完,她也不等我再说什么,便匆忙离开了。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我坐在床上,傻傻的发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希望着有谁能进来,告之我一切。
顾君寒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又过来,给我送来了中饭和药,我向他微笑,可当我看到跟在他身后的人时,我的笑彻底的凝固了。那是一个女子,一个很美,很美,美到让我惭愧的不敢看她的女子,她的头发梳着极其繁杂的式样,头上插着好些个漂亮我从未见过的头饰,她身上穿着一套飘逸的快飞起来的长裙,上身粉红,下身是清亮的白,显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笼罩在一个光圈里,真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看着她,我深切的明了,我是一个土包子,到现在还不曾进过城,在她这样的一个看起来就是尊贵的城里人面前,我有着极强的自卑。我突然就明白,为何李清要回家了,在这样的女子面前,她没有一点胜算,我,我也没有。
我默默的吃中饭,喝药,顾君寒没有说一句关于他身后的女子,那女子也好像什么都没看见,只是静静的坐在顾君寒的身边,一句话不说,或许,对他们来说,一切都那么自然,苦闷的只有我而已。第一次,我口里的苦意竟然久久不肯退去,我好像第一次喝药,第一次感受到那彻骨的苦,我的眼泪差一点被苦出来,我尴尬的苦笑道:“这药,真苦。”
顾君寒抬眼看了一眼药碗,又看了一眼我,轻叹口气,道:“这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那女子打断,那女子的声音很甜美,就如笛声一般,悠扬,飘逸。让我再一次自卑。
她说:“君寒,让我跟妹妹说些体已话,你先去吧。”
我看向顾君寒,我想说,我不要听这个女人说话,我更不想见她,如果有事,你跟我说。可是,顾君寒却只犹豫了一下,便端着碗出去了,开门的瞬间,我看到李清坐在门外不远处,正看向屋里。
送走顾君寒,我看向这名女子,等着她说她的那些体已话。谁知她竟突然跪了下来,让我吓了一跳。
“快快起来,你这是为何?”我有些失了方寸,我从不曾遇过这样的事,她这样一个仙人般的人物给我下跪,我会怀疑我要死了。
“谢谢你救了君寒。”她诚肯的说道。我的心却立刻蒙上了阴影,我想说:我救顾君寒是我跟他的事,不需要你来替他道谢。可这话我却是说不出口,因为她又接着说道:“谢谢你救了我的未婚夫。”
我的脑子里好像被雷击中一般,轰轰作响,眼前发黑,呼吸困难。我好像突然之间掉下深渊,没有落到渊底时的那种,无能为力,无所适从的感觉。我不知道我将面临的是什么,死亡,或是重生。可掉下深渊,不论这深渊有多深,只要它不是连着另一个世界,终会有底,是会被狠狠的摔死的。可便是在这样的心情之下,我却依然极力的控制住心神,等她将话说完,等她离开,我的确不够坚强,可我决不要被他的未婚妻看轻,我不愿在她的面前流泪。
她站起身,坐在我的床前,离我不过半臂之距,“我叫纤巧,妹妹以后可以直接叫我姐姐便可。”她微笑着,脸上像是阳光一般放射出她的热力,我想,只要是人都会被她吸引的,被她温暖,被她融化。可惜,却不包括我。她越是表现的如此,我的心便越发的深冷。
“君寒已跟我说了妹妹的事,你救他一命,而且又为他……那般,君寒说,他不愿负你……所以,如果妹妹愿意,我们可以……我必不与妹妹分大小,我们将来身份平等,地位一样,都是君寒的正妻……”
听着她的话,我突然很想笑,于是,我便笑了,开始是轻轻的呵呵的笑,接着便是大声的哈哈的笑,最后,我几乎是狂笑。纤巧开始还跟着我一起笑,以为我是开心,同意了,满足了。所以,她也必是松了一口气,所以跟着我笑,可终于,她还是看出了不对,我笑的真的不开心。
“我明白了。”我微笑,抬手轻轻揉了揉脸,我真的很虚,连笑的大声一点,身上都在出汗,脸上的肌肉也酸的很。“我想见顾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