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谈的过程极为简洁。
第一个步骤是商品介绍。原本东方伊浩以为多少需要费一些口舌才能使对方相信“生命之树”、“神仙草”这种奇怪的东西,可是对方并没有对此提出质疑。所以东方伊浩只是简单介绍了“生命之树”、“神仙草”的特性,外加对它们如何应用的建议。
第二步本该是价格磋商,但东方伊浩没向对方提出任何条件,结果这个本来最耗时的步骤完全省略了。
最后,东方伊浩告诉对方东西用食品袋包着,放在XX小区X栋X门X楼X号主卧室床底,让对方自己拿货。
一切搞定之后,东方伊浩悄悄溜回房间,将那个半裸的陌生女人从壁柜中弄出来,然后放回到床上。在生理上,东方伊浩还是颇有yu望的,然而他却只能郁闷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神格的威胁毕竟不是能随便忽略的。
离开房间时,东方伊浩一个劲地唉声叹气。他没办法不沮丧,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名誉即将不保。
由于被强塞进壁柜时造成了不少擦伤痕迹,明天那个陌生女人醒来后,多半会认为东方伊浩是个变态的性无能!变态就已经很少有人能够接受了,性无能则更容易招来旁人的歧视……更何况还是“变态的性无能”!!!
说起来,在的厅里与东方伊浩跳对面舞的那个女孩虽然用浓妆掩盖了本来的面目,但是从其五官来看,却绝对是个漂亮美媚。想来,神格不至于认为那样的女孩也不符合标准,然而可惜的是,她却跑不见了。
想到房间里那个能够任他享用的半裸女子偏偏不能用,而那个外表能够通过神格审核的女孩又似乎在精神方面有点问题,同样也没机会一亲芳泽,东方伊浩下半shen某个部位就又痒又痛地难受起来。
漫无目的地在五楼到处瞎逛,直到惹得五楼的保安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时,东方伊浩才无可奈何地回到那个噪音大得足以令人神经衰弱的四楼大厅。
令东方伊浩意外的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戴冰峰仍然坐在原来的那个位置上,甚至连姿势都没什么变化。令东方伊浩意外的是,周为民竟然坐在戴冰峰的旁边。东方伊浩不由瞅了瞅周为民,发觉他的的脸颊上薄晕潮红,目光呆滞如醉,顾盼间头摇身动,仿佛头重脚轻的模样,象是喝多了酒似的。
周为民不是去兰州某大学找他的女朋友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整个营地里除了最有人缘的唐老鸭以及人际关系同样不怎么好的戴冰峰外,等闲就没人愿意搭理他。原因很简单,平时周为民总是一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不是吝啬也显得吝啬了。正常情况下,谁会喜欢和既沉默寡言又吝啬的家伙打交道?
今天太阳又没从西边出来,周为民为什么会来这种“乱”花钱的地方?
东方伊浩走过去坐下后,周为民迟钝的目光移向东方伊浩,然后又神经质地移开了。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东方伊浩捅捅戴冰峰,大声喊道:“他怎么了?”
虽说当着某人面谈论此人是极不礼貌的事,但是对于周为民,大家却都习惯这样做。平时即便有谁突然对周为民产生了兴趣,想和从他嘴里掏出点什么,他也总是一副半痴不呆的模样,要么半天不说话,要么嚅嗫半天别人也听不明白。因此,大家一般都把唐老鸭和戴冰峰视为周为民的发言人。
戴冰峰喝了口啤酒,然后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东方伊浩想了想,猜测那是“不知道”的意思。
在这种场合下聊天绝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所以东方伊浩大声说道:“出去消夜吧,我现在有点饿了。”
戴冰峰用手往天花板上指了指。东方伊浩猜测,这个动作大约是指大头和唐老鸭怎么办。
东方伊浩想到他们俩正在快活,而自己却即将背上性变态外加性无能的黑锅,心里特别不爽。他绷着脸没好气地说道:“别管他们……他们正爽着呢!喊他们消夜也不会去的。”
戴冰峰理解地点点头,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令东方伊浩好笑的是,那个神不守舍的周为民就象依恋大人的小孩子那样,紧跟着戴冰峰走了出去。
在戴冰峰的带领下,一行人又来到了饮食一条街。
其实综合性娱乐城提供各种服务,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它的一楼白天提供价格优惠的饭菜,晚上还提供消夜,价格也很平民化。在八楼的赌场里,甚至还提供全免费的夜宵。不过戴冰峰说,娱乐城提供的消夜是为外地人准备的,熟悉这里的人都知道:饮食一条街才是消夜的最佳所在。
饮食一条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铺不下百家,提供的各式饮食也是天南地北应有尽有。从来这里的食客数量可以看出它有多受欢迎:此时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了,而这条四车道的街道上却连路中间也坐上了食客——幸好这条街下午六点之后便禁止通车,所以街上坐满了食客倒也没什么关系。
戴冰峰走进饮食一条街后就随便找了一个空桌子便坐下了。东方伊浩跟着坐定之后,发现这家小店的门口摆着若干盛着螺蛳的木盆,里面的螺蛳用清水养着。店里店外到处都是一堆堆吸空了的螺蛳空壳,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他伸着脖子往小店里瞅了瞅,发现这家小店似乎只是专门提供螺蛳的小店。
东方伊浩提议换地方,因为他确实有点饿了,而螺蛳显然不是用来填肚子的。戴冰峰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他解释说,来过这里的人都知道,在这条街上随便坐哪家店子都差不多,反正可以叫伙计从街上其他店铺端菜过来。
东方伊浩闻着空气里弥漫的各种香气,东张西望地研究着旁桌食客的菜谱,或许是因为选择实在是太多的缘故吧,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该点什么好。戴冰峰等得不耐烦了,于是直接帮他和周为民做了决定:每人半斤饺子。他自己则点了一盘螺蛳外加一瓶一斤装的红星二锅头。
这家小店专卖螺蛳,而且生意又不错,因此炉火一直没停过。只过了几分钟,伙计便将一盘螺蛳和一瓶酒端了上来。戴冰峰象往常那样,自顾自地打开酒瓶给自己倒酒,然后便不管别人了。东方伊浩知道戴冰峰的理论:“劝酒貌似礼貌,实则无礼。想喝就喝,想喝快就喝快一点,想多喝就多喝一点,总之随心所欲才是喝酒的真谛。劝别人喝酒和被别人劝酒都使喝酒的乐趣大为减少。”
东方伊浩最初只是打算吃点消夜填填肚子,可是饺子暂时还没上来。在干等的同时,看到戴冰峰已经有滋有味地吃着螺蛳品着酒,而向来滴酒不沾的周为民也闷声不吭地喝起酒来,于是东方伊浩也忍不住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严格说起来,先喝酒然后吃饺子似乎有些不妥,但这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宴会,正象戴冰峰的理论那样:自己开心就好,管他那么多呢。
东方伊浩学着戴冰峰的样子拈起一颗螺蛳,对着已经被剪去尾部的螺蛳轻轻一吸,螺蛳肉立即滑到嘴里。螺蛳虽小,但肉质却也鲜美,不油腻,少脂肪,口感比大的黄泥田螺要细嫩得多,用来佐酒确实不错。
喝酒是需要聊天的,不然那就成了喝闷酒了。
“周为民他怎么了?”
“我说过不知道的……”戴冰峰皱了皱眉。“你怎么象个女人一样好奇啊?他有什么烦恼事愿意说你就听,他不愿意说,你又何必寻根究底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呢?”
看到周为民一脸木然的表情,东方伊浩于是决定接受戴冰峰的意见。
小泯一口酒,东方伊浩换了个话题。
“余队长说要我们去他家玩,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呢?”
戴冰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半晌摇摇头。“他邀请你去或许是真的,但邀请我们一起去却是客气话。我加入这个营地也两年多了,可没听说过余中华邀请谁去他家玩。”
戴冰峰拈了颗螺蛳仔细地吮了唉螺蛳壳上的汁水,看到东方伊浩仍然一脸迷惑,于是解释道:“东方集团的企业文化中不强调等级壁垒,因为理论上每个员工都有可能提升等级。但实际上,由于集团强调服从,强调纪律,所以等级差异却也事实存在。”
“营地的队长没必要和我们打成一片——就象我们和那些被管理人员一样,我们只需要在规定的范围内实施管理就行了,没必要和那些被管理者太过亲近……至于说为什么他对你的态度特别些,大概是因为看出你与其他人不同吧。从言行举止看,你失忆之前应该不是我们这种层次的人……”
东方伊浩讪笑道:“我也只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与你们有什么不同?还说什么不同层次……”
戴冰峰大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正好这时饺子端了上来,东方伊浩顺势将话题转移。
“咦,每盘饺子还专门送一个勺子?难道这里吃饺子是用勺子?”
“经常来这里吃饺子的顾客都知道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吃那家店的饺子最好用勺。店老板说,用筷子容易夹破饺子,里面最为精华的汁水流出来了太可惜,因为他们是用含有丰富骨原胶质的拐筋汤来代替清水拌馅的,这是该店的独门秘方。”
“有这么玄乎?”东方伊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勺子舀起一个饺子。饺子皮很薄,一看就知道不是机器轧制的,让人倍觉亲切。东方伊浩将饺子放入嘴里轻轻一咬,滑嫩的饺皮迸裂,汤汁带着热烈的香气立刻充斥口中,大有小笼汤包的味道!
戴冰峰喝了一些酒,话也比平时多了些。
“美食一条街上的东西都还不错,一方面,这些店铺大多都是传统老店,各自都有秘方绝活。另一方面,他们使用的食材和调料质量也好。”
“现代社会生产力发达了,但东西也都变了样。米,大多受过农药和化肥的洗礼,吃起来已经没有米面那种天然的健康鲜香之味;流水线生产的酱油,大多由化学物质调配而成,尽管符合国家卫生标准,在美食意义上,却只是‘黑水’。而这里使用的食材和调料基本都是由东方农业公司提供,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天然的、绿色的食品。”
“真的假的?”东方俊逸不由惊讶地赞叹了一声,然后便扬起手。
“服务员,再上半斤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