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笑对寇小曲说那是一段恶缘,要不是扒了他裤子看了“龙鸟”也不会早早地就定了亲事,害她失去了大片大片的树林。
寇小曲笑了,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煞是好看,她说那样也好要是她和郭绥也能就这样被定亲了也是喜事一桩。
茹笑问她:“郭绥有什么好的?高傲又不平易近人。”
寇小曲看着烛火闪了一下,道:“我认为他好就行了。”
外面响起了打更人敲打锣鼓的声音,有鸟群飞出了树林,弄得树叶沙沙作响。茹笑躺在床上想寇小曲的话,想着她说起郭绥一脸笑意的模样,那神情就像百里瑜看她一样,专注温柔,带着甜意。
她喃喃自语道:“什么嘛。”
“郡主说什么?”
茹笑噌地一下挺了起来,怒瞪着影卫葵,“想吓死你主人吗?谁准你进来的。”
“请郡主恕罪,侯府内守卫森严,属下也是迫不得已。”影卫葵低声道。
“行了,说正事。”茹笑下了床,走近影卫葵,“你好大的胆子,我只是叫你偷走那画,你竟然烧了整个书房?”
影卫葵单腿跪在茹笑面前,脸上贴面的黑纱令茹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望上来时,那眼神明明能感觉到,他抱拳道:“郡主,请您一定万分小心。”
“什么意思?”不好的预感。
“那画属下前去偷的时候,书房已经着火了。我进去察看,发现火是从画上开始的,燃烧得极快,根本来不及阻止。”
什么?茹笑惊讶了,瞪着他半响不说话。
久久才冒了一句,“下去吧。”
眨眼间,影卫葵不见了。
茹笑躺回了床上,想着这些古怪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
是谁在湖边救了他?
又是谁烧了那画,两者是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为什么这么凑巧?
这些问题缠得茹笑一个头两个大,好辛苦好辛苦,她不能说,由她说出来事情说不定会很严重,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当萧致逸醒了睁眼一看,连灭了萧云修的心都有了。只见萧云修的手不知怎么了正放在萧致逸的下体处,处于一个抓的动作中,脸上是有些害羞的表情。
心里一下来了火,抬脚就是一个飞龙踢,狠狠地把萧云修踹下了床。
“砰——”的巨响,连趴在桌上睡了一夜的百里瑜也惊醒了,睡眼惺忪地瞧着那一幕。
“真……痛。大哥?”萧云修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委屈得厉害。
萧致逸投来冷冷一眼,冷哼一声,皱着眉下了床。
“昨晚怎么回事?”萧致逸问道,他只记得楼主来吹笛,然后他就醉了。
萧云修整整衣衫,运气理顺了内息,恢复了一贯的优雅,瞧着萧致逸笑了,“大哥,她是谁啊?有人说你不及文人?”
萧致逸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怎么知道的,看来他昨晚的确喝了不少,连那个都讲,“没……什么!”
“哦?”萧云修并没有放弃,眉头挑了很好的高度。
萧致逸扭过头,漠视,正好看见百里瑜一张忧郁的脸,索性将话题引到了他身上。
得知昨晚的事情后,萧致逸连正门都没有出,十万火急般地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萧云修望着跑远的大哥,笑道:“我就知道这样,就知道躲避。”
萧致逸冲进“紫竹林”的时候,寇小曲正站在郭绥身边为他搽脸,却被一把推开,依然笑容灿烂的跟在身后“绥啊绥”的喊。
只一下,胃酸就翻滚起来,有想吐的yu望。
不想叫她了,可是没办法,“小曲!
寇小曲扭头冲着他笑了一下,蹦蹦跳跳地到跟前,“啊,致逸哥哥!呵呵,昨晚睡得好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萧致逸火气大冒,不仅大热天烙了饼子,还被云修咸猪手了一把,真想杀了他,“好个鬼!你,跟我来!”
萧致逸瞧了一眼拐角,确认没人后,说道,“丫头,你和小竹桃怎么会在锁香楼?”
“呵呵,致逸哥哥不知道吗?锁香楼乃是龙延族产业,现任楼主是大哥,但是他失踪了,所以我代他去查楼里的账目,”寇小曲望了一眼萧致逸,笑得有些媚气,“谁知,你们去妓院竟然被眼尖的小竹桃逮到了……”连笑了好几下。
萧致逸青筋暴突,狠狠地给了她一个爆栗子,“笑个大头鬼!现在把伯玉害惨了。这回还不知道小丫头怎么收拾他呢.怎么了?”他看向小曲,那人正一脸疑惑。
寇小曲“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致逸哥哥这样说好像皇子是个耙耳朵。”
萧致逸一怔,“谁说的,他是痴情汉。”
“不对,你的意思就是耙耳朵。”
“懒得跟你扯了”
……
不知什么时候,郭绥站在了拐角处……
而后一天,皇帝命人传来口令,命皇子亲王等即可回京城赴命。
百里瑜来不及找茹笑谈谈,等到空闲时已是离别宴上了。他想尽办法和茹笑说话,结果佳人对他不理不睬。
心里像堵着大石一样浑身不自在,将士们过来进酒,他想也没想一口饮尽,大梁城的酒似乎比京城的要醉人一点,浑身像火烧一样热得厉害。眼神一直停在那抹身影上,看着她笑,看着她闹,看着她出了大堂,使出内力压制体内热感,顿时身体一阵松。
头上是属于大梁城的月亮,荒凉中带点绚丽,时常被飘来的云雾遮蔽,上空的星星显得更加遥不可及,空气里弥漫着飞沙泥土的味道。
瞥见百里瑜走近,茹笑扭过头视而不见,眼睛一直看着墙外。
听见身后一声叹息,不满地转头瞪他一眼,呢喃道:“去了那里还叹息……”语气有点委屈,听着竟然令人有些欣怡。
百里瑜笑了,带着点点坏坏的感觉,蹲在她面前,笑道:“要是有人管着就不敢再去那里了。”
“你是耙耳朵?”
“现在不是,”他道,拉过茹笑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暧mei地道,“以后可能会是。”
他的脸白净光滑,指尖传来触感直直窜进心里,小心肝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抽出手,脸上是辣辣感觉。
风中,男子笑了,爽朗的轻笑声。
“殿下似乎很开心。”身后男子说道。
两人转过身,见郭绥站在那里,黑夜中眼睛灼灼发亮。
“郭绥也是有些醉了,出来透气?”百里瑜微笑道。
“有一点,我家的酒也算佳酿,只不过……比不上红娘。”
百里瑜笑了,眼底有异样光华,淡淡地扫了郭绥一眼,俯下身摸摸茹笑头。
茹笑不明就里地看他一眼,再看看郭绥,他罩在了一片阴影之中。
他说:“下官自从上次比试输给殿下后,一直勤加练习,这次有幸能在遇见殿下,实乃福分,下官想看看自己的武艺是否精进了?”
百里瑜笑了,轻轻撩开袍子一角,露出一双xiu长的腿,冲着郭绥摆摆手,“既然郭绥都这样说了,岂有不应之理?”笑容儒雅带着邪肆,眼底有层不屑。
有时候,茹笑在想,那么温和儒雅的伯玉真正地干起架会是什么模样,凶残?暴怒?等到真正看见的时候,才晓得,伯玉就伯玉,他永远都是那么温和,举止优雅,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那就是他的一贯作风。
脑子里突然闪过寇小曲说“只要我认为好就行了”,她的喜欢好像很任性却很执着,就这一点茹笑认为郭绥是幸运的。
她抬头看,两人已将内力融合进了招式,周围有几处已经被破坏了,他们上跳下窜的,看着有些心惊,“够了,别打了,想拆了郭府吗?”
……不理。
唉,娘亲说过,男人真要比试起来,不分输赢是不会罢休的,所谓的切磋不过只是一个干架的借口,王者是需要失败者来衬托的。
想得出神,竟然没有发现那两人已经靠自己很近了,感觉有烈风袭来,吹起了耳边青丝……
“小竹桃!”百里瑜大叫一声,闪身挡在了茹笑身前,挨了郭绥一掌。
“伯玉!”
“殿下!”
百里瑜闷哼一声,抱着茹笑倒在了地上,半闭着眼问:“有没有什么事?”
“…伯玉?啊…流血了。”百里瑜嘴角溢出来点点血迹。
他伸手搽搽嘴角,笑道:“没事…”脸色一下有些苍白混着欣慰的笑,茹笑心一下揪紧了,不禁哭了起来,“伯玉…伯玉”
“傻瓜,我没事……只是想睡。”
茹笑哭了,越哭越大声,不停地喊着“伯玉”。
哭声引来了众人。
他们一来就看见倒在地上的皇子还有大声哭泣的郡主,“哄”的一下郭府像炸开了锅一样,全院乱了。
“没事,受了点内伤。休息几日就好了。”寇小曲放下百里瑜的手道。
茹笑抓着她愣愣地望着:“真没事?可是他一直在咳嗽。”
寇小曲扰扰头,道:“大概有些风寒了吧。我给他弄几幅药就好。”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张处方,递给茶茶叫她去抓药。
“伯玉……”百里瑜在睡觉,呼吸沉重,眉头微微皱起,额头上是密麻的汗珠,像在忍受什么。
茹笑坐在他身边,轻轻搽拭他额头的汗珠,心里难过得像进了苦瓜一样。
另一件房间,郭绥跪在父亲灵牌前,身边站着郭家大小夫人。
“说你错了!”郭大夫人语气凌厉,指着郭老爷子的灵牌道。
郭绥没有说话,盯着灵牌咬着嘴唇不发一语。
郭大夫人见他这样,更加生气了,大吼侍者要行家法。郭小夫人虽然心疼儿子,却沉默地看着。
侍者拿上三个长盒,一一打开,里面放着行家法的工具。郭大夫人瞟一眼,指着最细的那根,叹口气道:“拿深龙筋条。”
“大夫人!”老管家站在一边惊叫,“这深龙筋条取自深海恶龙骨筋,打下去常人非死即残,即便有武功的也抵不过两下,不是废了武功就是伤了心脉啊!夫人,公子可是您的儿子不能这样对他啊!”
“住口!”郭大夫人怒吼一声,转身盯着灵牌,“我郭家忠心为主,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君王的事情。可偏偏这次却打伤了唯一的皇子,王朝的血脉,你叫我郭家以后还怎么立足于王朝。这样不忠不义难道不该废了?”
“可是……”老管家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小夫人制止。
“管家,不要说了。绥儿是我亲生儿子,打在他身痛在我心,可是…”她盯上郭老爷子的灵牌叹口气,“达祖要是在也不会轻饶他的。姐姐,动手吧。”
郭大夫人点点头,拿过深海龙筋踱到郭绥的背后,喃喃地说:“绥儿,如果你废了,大娘我照顾你一辈子,如果没有废是你的命数。”说着猛地抄起向下打去。
“等一下!”茹笑猛地跑进祠堂,大吼一声。
郭大夫人的手停在半空中,怔怔地看着喘气的郡主。
“郭、郭夫人,千万不要打下去啊。”茹笑走近猛吸一口气,急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