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看见茶茶和一群丫头嘻嘻哈哈不知在说什么,问了才知道她们说的是一台戏,说有个奸妃除尽身边对手,用尽天下媚术勾搭皇上,结果反倒惹来了狐狸精,把她魂勾走了,狐狸精代替她成为了妃子。
茹笑问茶茶这有什么好乐的,茶茶抿嘴笑,说这戏有一处很像昨晚单婉妍抱着皇子告白那样。
早膳没见单婉妍,容昭仪依旧笑如春风,可茹笑怎么都觉得里面有硬撑的味道,本想问问她单家小姐怎么了,可次次出口都被华婕妤巧合地挡住,索性不问了。
百里瑜用完早膳,小陪茹笑一会就去议事厅办公,这几天他很忙,等到有空时,天已经黑了,茹笑也就寝了,可每晚他都会到寒月阁,站在门前一会,感觉那扇木门后还是那个人心里也安心些。齐王那里有动静,所以他招来卫承欢商议,想早早了结此事,快点陪茹笑好生玩玩。
没有百里瑜作陪,心里空了许多,可生活还是要继续,所以吩咐茶茶做了两根简易的鱼竿,前往池边钓鱼。
远远就看见树下坐着一个女子,双脚悬在空中,下面是清凉的池水,青丝拂面,发间插着金色蝴蝶,眼帘垂下,一滴泪水滴入池中,泛起小片涟漪,十指纤纤卷着绢丝手帕,一不小心手帕掉入水中,侍女想去捡,她摆摆手示意不用,任由手绢越飘越远。
侍女抬头看见茹笑,扯下单婉妍衣服,行了宫礼,“郡主金安。”
单婉妍侧过头抹一把眼泪,转头时脸上是淡淡的笑,“郡主安好。”
“……单小姐不舒服吗?今早没见你。”茹笑想把音调说得平稳点,可一出口音调明显高了,再看单婉妍,小白脸逐渐变红了,“呃,茶茶,咱们去另外一处吧,别打扰单小姐休息。”她理亏,可不是故意来斗气的,所以能避就避。
“茶茶,呆会咱们钓条大的给伯玉炖汤!”
“郡主啊,殿下一定会很高兴的。”
给……伯玉炖汤?她给他……炖汤,他们好像夫妻……为什么呢?单婉妍咬着嘴唇,思绪犹如海浪袭来,一浪接一浪,想起他们恩爱的模样,想起他们互订终身的模样,想起他为她笑的模样,想起昨晚他为她狠绝的模样,内心有个声音在说,不甘心,不甘心,我哪点差了她,为什么呢。
一咬牙,单婉妍挣开侍女的手,几步走到茹笑面前,怔怔地看着,茹笑眨眨眼,“单小姐?”
接着,单婉妍做了茹笑万万想不到的事,一时半会犹如梦中,好半天才醒来。
她看着单婉妍跪下去,拉着她的衣角,一字一句地说:“郡-主,收-我-做-妾-吧。”
池边吹起一阵风,刮过池边木楞的三人。
“你……说什么胡话呢?”茹笑不住后退一步,这是什么状况,有没有谁来给她讲讲,现在该怎么办。
单婉妍起身,逼近茹笑,拽着她的手不放,眼泪啪啦啪啦地流,“郡主,我知道殿下爱你,他是不会纳妾的,可是,郡主,我是真心的,只要,只要能看见他,我不会在意名分,不会跟你争,不会有什么妄想,只求你让我成为他的妾吧……”越说越不清楚,茹笑一个头两个大,猛地甩开单婉妍紧抓的手,“单婉妍,注意你的身份!太不像话了!”
她大步向前,茶茶拦住单婉妍,和她纠缠起来。侍女怕茶茶粗手粗脚伤了小姐,扭着上来,一下,三人扭在一起,池边一阵混乱。
突然,背后一声尖叫,接着“噗通”一声,转身看,透亮的池水里单婉妍不断挣扎,双手乱舞。
唉~蹬掉绣花鞋,一头扎进水里,拽起单婉妍游向岸边。
皇帝正和两位娘娘在不远处休息,听见尖叫赶过来。
容昭仪看见自己的宝贝侄女像根腌白菜瘫在那里,眼泪一下涌出来,“婉妍,婉妍,怎么这样?”
侍女哭哭啼啼,膝行向前,抖出手指指着茶茶,“娘娘,你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是她,是她推小姐下水的!”
所有的人刹那惊呆,齐齐望着茶茶,小女子已经吓得跪了下去,拉着茹笑衣角不停地说“没有”。
“干爹皇上,茶……”
“郡主?”单婉妍醒了,所有的人看向她,见她挣扎起身,向茹笑伸手,口中念叨,“郡主,我不是有意的,饶了我,以后不敢了。”
她的话宛如法华寺那顶千年大钟,敲起来震耳欲聋,一时间,茹笑看到了周围略带害怕的目光。
这话说得有歧义,好像自己成了一个恶毒的人。
容昭仪忍住眼泪问侍女究竟是什么事,侍女偷看茹笑一眼,像只受惊吓的兔子,用了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小姐,请求郡主,收,收她做殿下的侧妃……郡主,饶命,饶命!”她朝着茹笑像拜神那样大拜三下。
容昭仪抱着单婉妍,“婉妍,何苦啊?”
茹笑看着她们,心里冒着火气,捏紧手不发一语,明明沾了冷湖水竟然感觉不到一丝寒冷,算计她吗?单婉妍真厉害,宁愿毁了她的名声也要让她坐实妒妇之名。
她低头看茶茶,想着这次怕是会害了她,心里难受得厉害。眼角一瞥,竟然看见华婕妤朝她淡淡笑了一下。
华婕妤望下池边,纤手抚上礼道:“皇上,看着池边有青苔无数,想必路滑容易摔倒,三人纠缠,怕是容生意外,所以很难说清到底谁推了谁,茶茶这侍女一向礼数周到,我想她不敢做这种事,但是身为侍女怎么能和重臣家的小姐纠缠,违了尊卑确实该罚。单小姐的侍女没有尽到婢女职责,小姐落水竟让堂堂郡主下水搭救,这般伺候不妥,臣妾认为这,两人都该受罚。”
皇帝看着华婕妤,露出丝丝赞许,随即下令:“来人,各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若以后谁敢再提此事,一律杖毙。”
侍女端着糖水准备进房间,正巧遇见来寒月阁的郭绥,他叫侍女端给他由他拿进去,侍女迟疑一下,拿给了他。
郭绥敲门,屋内响起茹笑略带疲惫的声音。走进房内,她正趴在桌上写字,一脸沮丧,见了郭绥也爱理不理。
“茶茶是我亲手打的,用的是巧劲,应该没什么大碍。这是伤痛药,涂了很快就好。”他将药放在桌上,端过那晚糖水,“那池水有点冷,先把这个喝了,免得着凉了。”
茹笑扫一眼,嘟着嘴,“我怕那里面有毒。”
郭绥一怔,“怎么会?”
茹笑横他一眼,端过糖水,“单婉妍巴不得我死。所以我要小心。”说完还是喝了糖水,“不过你拿来的,也就没毒了。”
“为什么?”
茹笑坐下,继续写字,“因为我和你没仇,所以不会害我。”
郭绥心里痛一下,“对,我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