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直直的看着孟克,脑子里快速找寻着贺可敦的意思。
“三哥就有所不知了,宝勒图弟弟的侍女一个个都漂亮得很,怕让你看到,抢去做可敦呢!”脑子里闪过去围场的路上孟克的哥哥曾经开过这样的玩笑。
“可敦?”苏离望着孟克了然的神情,内心有些不安。
“你好像想起来了。”孟克说道。
“这样啊!”苏离往后面靠了靠。
“你知道可敦是什么意思吗?”孟克有些怀疑苏离根本就没听懂自己的话。
“是妻子的意思吗?”苏离淡然地说道。
“是正妻。可是你没意见吗?”孟克越发奇怪。
“有意见,你会采纳吗?”苏离连眼皮也没抬:“我又没有筹码与你交涉,只好任人摆布喽!”
“殿下。”外面是侍女的声音。
“端进来!”孟克说道。只见侍女端着盘子走进大帐,孟克说道:“把碗给我你就退下吧!”侍女将药碗递给孟克,随即恭敬地退下。
看着孟克摸摸药碗,又对着药吹了几口气,苏离背后有些发寒,就怕他再把勺子伸进自己嘴里。
“给你。”孟克将药碗递给苏离:“已经不烫了,快点喝。”
苏离扯了扯嘴角,松了口气。
“你不喜欢别人喂你,是吧!”孟克轻笑道:“所以才让你自己喝。”
苏离有些意外:这个人还挺细心啊!
“不过,你知道你受了牧仁一掌,昏迷的时候,是怎么喝药的吗?”孟克嘴角轻轻扬起。
“什……什么?”苏离有些害怕。
“拿勺子根本就喂不进去,你猜我是怎么令你喝药的?”孟克嘴角越咧越开,继而大笑着走出大帐。
不能拿勺子喂,那……难道是嘴对嘴?苏离捂住嘴,懊恼不已。
苏离正兀自懊恼,却听见外面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萨仁姐姐醒了?我去看看!”话音还未落,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掀起帘子走进大帐。
“真的醒了!”少女一脸惊喜,快步走近苏离:“上次见你,你还昏迷着呐,现在睁开眼睛,果然更漂亮!”
面对对方突如其来的热情,苏离倒不觉得约束,只觉得少女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很是爽朗可爱。
“你是……”
“我是大汗的侄女,敖登。”少女眼神明亮:“上次见你时,你还昏迷着呐,七哥哥都没容我看两眼就把我赶出来了。这次趁他不在,我得看个够!”
苏离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可见过我昏迷的时候,是怎么喝药的?”
敖登撇撇嘴:“哎呀,你不知道,让你喝个药,可麻烦死了。拿勺子喂,你就吐,根本喂不进去!”
苏离急切地问:“那最后是怎么喝下药的?”
“不知道。”敖登摇摇头。
“你没有看见吗?”苏离问。
“我不是被七哥哥赶出去了嘛?”敖登说道。
“这样啊!”苏离有些失望:看来还是不能确定那个孟克到底是怎么给自己喂药的,真是尴尬。
以后的日子,孟克放宽了对苏离的约束,偶尔苏离也可以出大帐转转。尤其是沾这位敖登公主的光,苏离有时也能出去骑马散心。不过,孟克的攻势倒是有增无减,草原上能找到的珍宝几乎堆满了苏离的帐篷,可是,就连孟克自己都知道,这些根本就打动不了苏离。
“辰星国什么时候冒出一个靖王来?”孟克看着信函皱眉道。
“据说是九年前失踪的贵妃的儿子,被辰星王找到了。”底下的男子说道。
“这次册封的规模搞得很大,大陆各国都派出使臣祝贺,我们自然也要派人去的。”老汗王说道。
“父汗,儿臣愿意带领使团前去!”孟克站出来说道。
老汗王别有深意地看了孟克一眼,道:“也好,宝勒图去看一看辰星国的繁华富庶,也好开开眼界。”
孟克冷笑:是将来的对手啊,怎么能不好好看看呢?
“萨仁姐姐,你知不知道,我要去中原啦!”这天,敖登又兴高采烈地跑进苏离的大帐,虽然苏离只是偶尔出去转转,但是对于草原上的事情却知道的清清楚楚,都是因为有了敖登这个大喇叭。
苏离心中一顿,勉强笑问道:“是吗?”中原是辰星国的特指,大陆五国,辰星国位于正中,故称中原。
“因为中原新封了一个靖王,辰星王要搞一个大大的仪式,各国都要派使臣去庆贺的。我求了大汗半天,大汗才准我去的!”敖登满手的酥酪点心,直往嘴里送。
“靖王?”苏离有些奇怪:凤绝宇费了大把的力气,铲除了不少异性贵族,这次又大张旗鼓的册封,难道他有什么打算?
“这个靖王叫什么?”苏离端起一碗鲜奶问道。
“名字怪好听的,只是汉人名字我记不住,就知道,他是辰星王失散多年的弟弟!”敖登又吞下一个点心。
苏离手一颤,鲜奶撒了一身。
“哎呀,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敖登凑上去,帮苏离擦拭。
苏离一瞬间,只觉得一切都有些混乱。李逍遥的话一句句浮现在脑海里。
“我是‘失踪’了的二王子,凤绝城。”
“以前,我最敬慕的是我的大哥。”
“我想,他会成为极有作为的君主。”
苏离心里一阵阵的失落:原来是在辅佐自己的哥哥,难怪他不来找自己,原来是放不下凤绝宇。
苏离冷笑:“原来,是做靖王去了。”
敖登见苏离又惊又笑,眼睛直愣愣地,就把自己的手挡在苏离面前,直在苏离眼前晃:“萨仁姐姐,你怎么了?你认识这个靖王啊!”
苏离慢慢回过神,说道:“没有,不认识……”
敖登一脸不解:“不认识怎么这么大反应?”
“我……”苏离想了想,说道:“我是担心会出事,不知道辰星王是出于什么目的,你要小心。”
敖登点头:“我就听说,辰星国的人狡猾得狠,心里想着一句话,嘴里却说着另一句话。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嘴上说的话怎么可能会跟心里想得不一样呢?”
看着敖登好奇得表情,苏离笑笑:其实,孟古斯人不是也能做到么?人,一旦有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就会口不对心地遮掩,苏离摸摸敖登的脸,心下叹气:她这副纯真的样子,倒是像当年的映雪。
想到映雪,苏离浑身一抖,继而说道:“你这次去,一定会被接到内廷和内廷女眷欢宴,若是能见到一个叫苏映雪的人,帮我看看她现在如何,不过她说的话,你都不要相信,记住了吗?”
敖登舔舔嘴:“嗯,我不一定记得住这个名字,不过要是有人提的话,我一定能想起来。”
苏离点点头,问:“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两天,要是你早点嫁给我七哥哥,现在就是你去啦!”敖登一副暗自庆幸的样子。
“敖登,又来烦萨仁!”孟克凝眉进来,责怪道。
“咦~~”敖登对着孟克直做鬼脸:“萨仁姐姐,他开了,就容不得我了。我回去喽!”说罢,敖登便往外跑。
“你要出使辰星国?”苏离淡淡地问道。
孟克坐在苏离身边,叹口气:“还在想要不要瞒着你,却被那个大嘴的给传出去了。”
“辰星国的事也不必瞒着我,我也不想去那里了。”苏离还是一脸淡漠。
“为何?出什么事了?”孟克有些意外。
“没什么原因。仔细想想,我在那里也没有亲人了,回去也没什么意思。”苏离说道。
“那你打算留在孟古斯?”孟克有一丝期待。
“随便,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苏离轻笑:“但是我不做可敦。”
“总有一天你会愿意的。”孟克眼中又出现了那种志在必得的锐利:“你等我。”说罢,孟克离开了苏离的大帐。
就算是叔伯兄妹也是亲兄妹吧,怎么差这么多啊!苏离摇摇头。
在辰星国内廷,慈寿宫又一次恢复了正常的每月一次的内命妇请安。众人心里都知道这里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情,可是当事人隐瞒得滴水不漏,众人也不敢妄自揣测。
“这次是哀家病愈一来第一次内命妇请安,只是几个月,宫里变化真不小啊!”太后笑道。
众人皆听不出是喜是怒。却都看向映雪、荣昭仪和温昭媛三人。温昭媛是从二品辅国大将军刘鹏举唯一的嫡亲女儿,闺名刘绮章。刘鹏举也许是为了女儿宫内的日子好过,也许是陈氏姊妹的惨剧在前,总之是主动交出手中的兵权。凤绝宇为了表彰其忠心,加封刘绮章为昭媛,赐号温。这封号真是符合了这个人的性子,温吞怯懦,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众人心知她上位的原因,加之凤绝宇并不宠爱她,便都未提防她。
而荣昭仪此时已没有了当年的飞扬跋扈,近几个月的大小事物一应由苏映雪做主,荣昭仪可说早已失势。不过,失势的又何止她一个,整个后宫,除了苏映雪圣眷不衰,所有人都出相当于打入了冷宫。念及此,众人皆以怨毒的眼神望向苏映雪。
“哀家病重之时,也不曾听说谁曾经为哀家祈福祷告,或者守在慈寿宫附近探听哀家的病情啊!”太后见众人不语,便继续说。
“娘娘,祈福祷告,贵乎真心,并不一定非要去祠堂,也没有必要穿得人尽皆知。姐妹们对娘娘一片赤诚,内心的祈祷,又岂是外人能看出来的?”德妃苏映雪说道。
太后表情温和,点头道:“德妃果然有德。”
大殿之上,众人寒暄一番,太后便要众人跪安,只留下德妃一人。
“哀家尽心帮你,看来,你上位倒是迅速。”太后语气里有些嘲讽。
“臣妾日日不敢忘娘娘恩德,总想找机会报答。”映雪一脸平静,波澜不惊。
“报答?你是如何报答我的?”太后嘴角冷冷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