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没有人想到风离这一次蜕变竟然持续了整整七天的时间。这七天来,风离的身体不断的崩碎重组,每进行一次,原本的旧伤就好上一些,身体就强悍一分。
已经数不清进行了多少次了。
直到紫发散发着青光,左轮也变成了青色。外面的光罩逐渐成为了代表杂质与废物的黑色。这时,一个细小的莲花印迹出现在他的额头,一闪而逝之后,风离终于睁开了眼睛。
“轰!”
海水一阵翻涌,正在他身旁打坐休息的蓝心等人被声音惊醒。
只见风离双眼竟变得和大海一样蔚蓝深邃,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让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得不心头震惊。
好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神!
长袍随着海水奇异的抖动,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律。风离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这一刻的他,超然脱俗,似仙似佛,仿若看透了一切,解开了心结。
过去的过去孽缘起,之后的过去孽缘灭。如今呢?今后的方向在此刻似乎终于明了。
风离笑笑,走近目光正在关注他的三人,一把揽过七日来因为担心已经变得十分憔悴的蓝心,低垂下颚,将辰印轻轻刻在女人的额头。
“你!”莫沉原本沉静的脸顿时因为极度激动而涨的通红:“梧桐,你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不就是因为七十年前被我羞辱过吗?你要是想找回面子,就冲我来。我剑皇莫沉七十年未出的光剑,今天就为你而拔。”
风离闻言笑笑,七十年前,的确是有那么回事的。那时自己放弃了梧桐的力量,身体羸弱的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在本来约好的决斗中,剑皇莫沉甚至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没有拔剑,就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他对自己说,自己今生再不是他的对手。
他本是没有错的,可是天道变幻,世事总无常。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有伤在身的他可以抗衡的了。
剑皇莫沉见风离只是笑笑,心中大怒。
“好,好啊!竟然瞧不起我了!好,今天我就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决一个高下!”
说着,手中虚幻的剑一抖后消失。从背后郑重其事的拔出一把剑,那是隐藏在长袍中的一把剑,他的本命法宝。
……
《神州记之英雄典》上记载剑皇莫沉成大道之后,就不再用剑了。其实不然。
剑皇莫沉是有一把剑的。只有在他碰到了强大的对手时,才会动用的一把神剑。
那就是运用他师尊冥轮王赐给他的仙剑墨羽,配合上自身的剑意剑心,锻造精炼而成的神剑——冥幻。
此剑无形无态,透明虚幻。但抚mo上去,那种天地少有的珍稀金属的质感是实实在在的。这把剑在莫沉手上,就像是一缕刺目的阳光,威力大到不可想象。这些,当年的他国修士可是充分领教过。
如果是以前的风离,哪怕是鼎盛时期的他,面对这把剑都会凝神闭目,非常重视。然而,现在的风离只是轻轻扫过一眼,笑笑,便不再看他。手指轻轻滑过蓝心仙子的脸颊,其中的爱意清楚的让女人的身体激动的颤抖起来。
莫沉一剑刺来,速度快的根本看不清轨迹。
他很嫉妒,他不明白背负着情债的梧桐怎么突然间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对于蓝心的爱意避之唯恐不及,可是今天一出来,就好像抛下了以前的所有一切,获得了新生一样。
虽然他也知道蓝心和自己乃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意”,但眼看着两人的亲昵,自己的心中仍然像有团火再烧,烧的自己再也顾不上其他,必须刺出这一剑。
这一剑包含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与心情,达到了自己剑道目前的顶峰。
光芒耀眼,灿若流星。
“噗!”
剑刺进身体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不可闻。
风离的血流了出来,但他却笑了。
“莫沉啊莫沉,一辈子参不透嫉妒二字,一辈子你都无法再有寸进。今日我便以我之血,化你凶戾之气。”
说着,向前踏出一步,将整支剑没入胸膛。
莫沉目瞪口呆,他曾想过无数种风离反击的方式,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是眼前的这种状况。
“境界永远比力量重要。”风离缓缓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还有与我一战的资格。”
说着,双手轻轻一推,足尖后点,脱离了剑尖。右手轻轻在胸口一抚,伤口瞬间消除。
海水平静了下来。
入夜了,月光从海面上传来,映出几分斑斓。
……
海上平静了的同时,在大陆的另一边,一个神秘的地方却突然喧闹了起来。
……
一片琼楼玉宇的前面站着一个男子。
那是一个如魔神般屹立的男子,满头白发,说不出的邪异。瘦削的脸庞透露出磐石般的坚毅。他站在巨石之上,就像山峰一样巍峨。天空乌云滚滚,隐隐透露出巨雷之声。他站在那里,就让天空都为他失色。
突然之间,楼宇里出冲出一群人,顿时喊杀声大作。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法宝飞剑。密密麻麻朝男子冲去。
可以清晰地看到男子笑了笑,那是一种蔑视的笑,似乎在他眼中,这一大群人都是蝼蚁一样的存在。他闭上了眼睛,气势并没有因此回落,却又攀升了一层。
那一大群人冲的越来越近,速度飞快。法宝飞剑闪出一片又一片美丽的光。
男子却一直没有动,直到有人一刀劈向了他的时候,他终于动了。
他没有闪避,身影仿佛化成了一道流星,任何人也看不清他行动的轨迹,拿刀劈向他的人只觉得眼前一闪,就直立立地站在那,再也没有动弹。
许久,一颗人头缓缓移位,落地。可以清楚地看到人头上惊恐而慌乱的表情。
而男子并没有停住脚步,无数亮闪闪的刀剑向他攻击,他却从来没有躲避过一次,可是那些刀剑就像是纸做的一样,砍在他身上一点印迹都留不下,反而齐齐崩断。
他就像一个人形兵器,在人群里横冲直撞。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能看到飞溅的鲜血和一群一群向天空倒飞的身影。人们狼哭鬼嚎,没有人男子的一合之敌。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彗星一般快速的身影终于停下了,男子的表情还是那样坚毅而淡漠,他的手中还抓着一个人,正在奋力的挣扎着,周围是一个摞着一个的尸体,附近的地面变成了一片血红。
男子挑了挑眉毛,像是意犹未尽似的,左手轻轻一握,那个最后活着的人也在惨叫中终结了生命。
……
强大!无以伦比的强大!
楼宇里的人们愤怒了。楼身一阵响动,无数神弓利箭从中伸了出来。只见楼上旌旗一摆,铺天盖地的箭雨便降临到大地之上。
目标赫然就是白发男子。
他还是一动不动,从他静止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再没动过,无数的利箭像雨点一样在他身边铺开,覆盖了整片大地。
良久良久!
灰尘散尽的时候,男子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他还是站在那。那场面极其隆重的,把整个大地刺得面目全非的箭雨,在他看来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的身上看不出一丝痕迹,衣衫依旧洁白。别说受伤,就是连灰尘也没溅到一丝一毫。
男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没错,他刚刚一直是闭着眼睛的,直到这一刻他才睁开。
接着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了,他整个人都散发出和他头发一样颜色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盛,让他变成了一颗灰色的太阳。
忽地,一声长啸,狂风骤起。
男子从地上缓缓升到半空,身子像利箭一样冲了出去。就觉得一道灰芒从大地斜斜地射向天空,这紫芒在空中连续跳跃,所有楼宇就应声而塌。无数惨叫响彻天空。
空中缓缓地现出了男子的身形,楼宇崩塌时激起的气浪将他的头发激的飞扬,说不出的神武。
大地上只剩下了一堆残骸。
……
“你究竟是什么人?”
持剑的中年人从废墟中走出,对白发男子怒目而视。他便是这整片楼宇的主人。
“你便是万剑楼的主人?”白发男子轻蔑笑笑,问道。
“是又如何,你是什么人?你我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为何毁我万剑楼?你是受何人指使?”中年人怒不可遏,高声质问。
“还真是废话多啊!”白发男子笑道:“我只是见不得叫‘楼阁’二字的地方,这几年我已经毁了不下几十个叫‘楼阁’的宗派了。你这万剑楼应该是第七十三个了。”
“你…”中年人叫道:“我和你拼了!”
璀璨的剑光还未来的及发出,人头便已落地了。白发男子很随意地将中年人爆出的元婴捏碎。从怀中掏出一个长长的布条。上面写着许多许多带楼阁二字的宗派名字。男子随意从地上沾了点血迹在‘万剑楼’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叉。
“下一个该是哪了呢?”
白发男子自言自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