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超沉重的身体压在秦清身上,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动作越来越激烈,一声轻响,秦清的前襟又被扯掉一幅。秦清心绪大乱,再也顾不了许多,不假思索的说道:“梁公子,梁刺史还在王……”
秦清的话还没有说完,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张欢掀开车帘:“公子,到了!”探头看到车内情景,呆了一下。虽然张欢也是吃喝嫖赌之徒,却到底比梁超多两分心眼,见状连忙过来阻止。秦清松了口气,赶紧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梁超被打断了兴致,一脸的不满,张欢劝道:“事情紧急,现在已经回到府上,公子不要再耽搁了,老爷还在宁王府呢。”梁超不甘心的看秦清一眼,张欢见状,附在梁超耳边一番低语,梁超终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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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超回到宁王府的时候,桌上的菜肴都已撤下,席上几人正在欣赏歌舞,梁皓拊掌赞道:“宁王府里果然尽是绝色,难怪殿下醉心风月,闭门不出!若是换了下官,恐怕连官都不想做了呢。”
萧璟面露微笑:“怎会?梁刺史为社稷忧心劳力,哪会如本王这般懒散?”
梁皓笑着正要回话,侍卫一声禀报,梁超走了进来。萧璟眼色微微一暗,笑问:“咦,怎么没有看到柳氏?还有本王的爱妾呢?”
梁皓神色一紧,看向梁超。梁超轻松的回道:“夫人与柳氏有事在马车里耽搁一会,稍后便到。”
萧璟神色一沉,钟琴从门口飞快的走到萧璟身边,低声禀告几句,萧璟点点头,钟琴又退回门边。萧璟不再追问梁超,微笑道:“梁公子辛苦了,坐下欣赏歌舞吧。”
梁超自以为计已得售,安然落座,面露得色。梁皓惊疑不定,奈何他与儿子分坐两席不便交谈,只能用眼神询问,梁超回他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梁皓更是不安。
梁皓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秦清和柳氏迟迟没有出现,他知道多半是被儿子扣下了,待要找个借口将梁超叫出去问问,萧璟却不住口的和他闲聊,只能心里暗暗着急。
萧璟微笑着和梁皓叙话,思绪却有些纷乱。方才钟琴禀报,梁超带了上百个侍卫埋伏在王府四周,此时梁皓还完全蒙在鼓里,正是发难的最佳时机,可是他却迟疑了。
放开秦清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她会落入梁超手里,也早知道会有此刻,他的决定不会动摇。可是秦清的那个眼神却为何在心里萦绕不去?
那时候紧紧拉着她的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是坚定的说服的眼神,而是一种淡漠的了然,她知道他最终会选择放手,她只是在等待。那眼神里甚至都没有嘲讽——他的无力的挣扎,他的明知道答案的犹豫,不是应该得到她冷冷的嘲讽吗?可是她只是全然的淡漠。
萧璟不知道梁皓在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秦清的眼神再次浮上脑海,如果她在这里,一定会再次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吧?
詹思元一直仔细的留心萧璟的神情,萧璟的迟疑落进眼里,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从钟琴那里要过一沓东西,离座上前:“殿下,刚才王府的侍卫在方宅搜到一些账册,请殿下过目!”
萧璟神色一震,梁皓大惊。萧璟接过账册,迅速翻阅一番,神情越来越冷,抬头直视梁皓,双目如电:“梁刺史抓捕方氏父子,恐怕便是为了这几本账簿吧?”
梁皓心里剧震,面色微微发白:“下官愚钝,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萧璟冷笑:“不用狡赖了。你收受官员贿赂,贪污朝廷拨款,强占民田民宅,铁证如山!枉本王这么信任你,将吴地事务尽数托付与你!”萧璟目光冷厉:“口口声声百姓王法,哼!本王今日办了你,才算真正维护王法!——来人,将二人拿下!”
梁皓心念急转,事到如今他当然知道中了圈套,可是该当如何脱身?决不可在王府动手,否则便是忤逆犯上,再无转圜余地,宁王完全可将他们当场格杀;如果暂时服软,吴地官署全是他的人,京里还有冯氏撑腰……
梁皓垂首不语,梁超大喝一声:“慢着!”
梁皓变色一变,梁超厉声叫道:“殿下不要爱妾的性命了吗?”梁皓大惊:“逆子,你做什么?”梁超嚷道:“爹,他们摆明设下陷阱要我们父子的命,咱们岂能任人宰割?!”
梁超一脸蛮横表情,梁皓满肚子的理由却不能宣诸于口,憋得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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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被带了上来,张欢紧随其后,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萧璟一见到这种情形,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再看到秦清破裂的衣衫,更是面如沉水,剑一般的目光淬着冰霜刺了过去。
张欢平日跟着梁超作威作福,这欺凌弱女的事情也没有少干,但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他一路押着秦清进来,周围的侍卫都蓄势待发的盯着他,吓得他腿脚发软,此刻再收到萧璟凌厉的目光,握着刀的手不由一抖,秦清的脖子上立即多出一条血痕。
张欢吓得手足无措。秦清忽然轻笑:“拿好你的刀。若是一不小心把我弄死了,殿下一定会让你陪葬——不对,是千刀万剐之后,炒成我最爱吃的回锅肉给我做祭品。”张欢心里一抖,不由自主的望向萧璟,接触到萧璟带着杀气的森寒目光,心里剧颤,手脚一阵发麻,倒是不抖了。
萧璟冲梁超冷冷说道:“你竟敢威胁本王,真是好大的胆子!”
梁皓怒道:“张欢,赶紧放人!”张欢听到命令心里一宽,正要放手,梁超厉声喝道:“不许放!”张欢一吓,又不敢动了。
梁皓怒极:“逆子,你说什么?!”梁超梗着脖子:“爹,您不了解情况!”
梁皓气的几乎背过去,他怎么不了解情况?!可是这种情形之下他让他如何跟梁超解释?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后悔过平日对独子的纵容。
梁皓怒瞪张欢:“放手!我的命令你竟敢不听?!”
梁超大声道:“不许放!宁王,今日你若不放我父子离开,你这爱妾就只能成为刀下亡魂!”
萧璟目光冰寒:“你们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本王定让你们满门鸡犬不留。”张欢本来就左右为难,听到这句话,更是冷汗直冒,刀子虽然还架在秦清脖子上,却早就没了下手的勇气。
秦清瞟一眼张欢面上神情,心一横,忽然哭道:“殿下,妾身受辱,早无颜面存活于世,苟且偷生也只为再见您一面,如今心愿已了,岂能再成为殿下负累?妾身去后,请殿下一定要为我报仇!”说完便作势向张欢的刀上撞去。
张欢早就没了杀意,听了秦清一番哭诉,心里更是害怕。待得听到报仇二字,想起秦清先前所言和萧璟的眼神,更加恐惧万分,眼见秦清向刀上撞了过来,不由大惊失色,猛的向后一退,手上的刀拼命躲开秦清的脖子。
秦清感到肩上一凉,也无暇顾及是不是受伤,刀子甫一滑开,便迅速的向梁氏父子的反方向扑了出去。
张欢见秦清逃走,立刻知道上当,稳住脚步之后下意识的提刀便追,谁知刚刚迈出一步,背心就是一凉,心口剧痛,一截雪亮的剑尖从胸前冒出。钟琴冷静抽回佩剑,张欢扑地而亡。
秦清不知道身后的情况,身体落地便向一旁滚开,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上她的纤腰,将她抱了起来。紫色的锦袍映入眼帘,秦清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萧璟的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暗哑:“清,有没有受伤?”不知为何,秦清忽然忆起落水那日的情景。当时她闭着眼睛靠在萧璟肩上,听见的也是这样的声音,不过那时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秦清抬起头来,凝视萧璟的脸孔,此刻他那俊美的脸上满是焦急,绷紧的下颔透出一丝紧张,漆黑深邃的双眸里逸出难以察觉的惊惶。感觉到肩上并没有传来痛意,秦清微微一笑,摇摇头。
萧璟面色一松,正要说话,视线却突然落在秦清胸前。纱衣的前襟被扯掉了一幅,露出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萧璟目光一暗,眉宇间涌起隐隐的怒气。他抬手解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的替秦清披在身上之后,转头看向梁皓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