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宁馨不言有它,直径问道“王爷昨夜可有睡好?”
李明月扯起嘴角冷哼了一声“这句话该我问你这个新嫁娘才是啊,你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若让不知情的人听见还以为我在你进门第一夜就跟你抢王爷呢。”李明月弯身欲坐下,春夏连忙在她臀下垫了张手帕。
宁馨接道“管他旁人如何认为,反正我是绝对不会与妹妹争夺王爷的宠爱的。”她顿了顿,把头倾向李明月“昨晚王爷宿在我这儿,可我心里却想着这没王爷陪伴的妹妹该如何打发这漫漫长夜啊?于是把王爷请了出去。”宁馨压低声音对李明月柔声说道“姐姐对你如此体贴,哪是那几个馒头一碟蚯蚓就能偿还的?”
“姐姐你这就不懂了,人血馒头可是难得的补品啊~姐姐尝都不尝就丢了可真是可惜。”李明月硬生生的咽回一口气,自己明明是要过来看她如何对着那些早膳暴跳如雷的,谁知却反被她借王爷之事奚落了一番。李明月冷笑一声“姐姐的体贴明月可不曾领会到,不过明月对姐姐的体贴可是实实在在的。”李明月斜了一眼站在门脚的丫头,厉声喝道“站在那边上干嘛?还不过来参见王妃?!”
小丫头被吓的直哆嗦,她吞吞吐吐的说道“奴婢,奴婢身上脏。”
李明月嘴角一扬“脏怕什么?反正这琉璃轩已经近十年都只有些猫啊狗的居住在这儿,王妃住进来之前我才派人打扫了一下,可现在看来就算扫个十遍八遍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双儿正欲开口却被宁馨制止了。
那小丫头抖抖索索的走到宁馨面前跪下不断磕头“王妃吉祥王妃吉祥。”
李明月与春夏都忍不住发笑。
“快别磕了。”宁馨心疼道“双儿,快扶她起来,把她带下去梳洗一下。”
“是!”双儿也不嫌她脏用手臂扶起那小丫头。
“姐姐可真有爱心啊!”李明月感叹道。
“有爱心又如何?还是比不上妹妹的别有用心。”宁馨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李明月回避了她的眼神,自言自语道“这丫头是我随手在路边捡的,我看她混身脏兮兮的,心想这肮脏的人也得要送到那肮脏的地方去才行,不然在这天子脚下污染了大伙的眼睛可如何是好?想着想着也只有姐姐的琉璃轩最合适了,于是便将她带来了;想不到姐姐与她果然气味相投,一见如故啊!”
“妹妹可有读过女诫?”宁馨不紧不慢的问道。
李明月微愣不解何意。
“双儿,你背给李姬听听。”
“是!”双儿向宁馨福了一福,然后面对着李明月背道“妇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
宁馨微笑的听着双儿背完然后看向李明月“妹妹若是不明白姐姐可以解释给你听;妇德不一定要聪明绝顶;妇言不一定要伶牙俐齿;妇容不一定要打扮得鲜艳美丽;妇功不一定要技艺精巧过人。娴静贞节,能谨守节操,有羞耻之心,举止言行都有规矩,这就是妇德。言辞和内容都要有所选择,不说恶劣粗俗的语言。说话选择时机而说,以免引起他人的反感。妹妹可有听懂?”
“你——!”李明月拍案而起,却气的无言以对,最后拂袖而去。
“慢走,不送!”宁馨在她身后悠然说道。
回过头来看着那小丫头,宁馨对双儿说道“你现带她下去梳洗吧,顺便拿你的衣服给她换上!”
“是!”双儿面露欣喜的将小丫头扶了下去。
不一会双儿带了已梳洗好的小丫头走了进来,此时的她身穿着双儿的粉绿襦裙,把头发挽了个小髻,虽算不上小家碧玉,倒还是眉清目秀。
“给王妃请安,像这般——”双儿将双腿并拢,双手扶膝屈了屈腿,做了个示范给小丫头看。
“给王妃请安——”小丫头学着双儿那样给宁馨问安。
宁馨温柔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小草。”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答道。
宁馨道“小草这个名字太俗,从今以后就唤你胭脂吧!”
“胭脂?”小丫头睁大眼睛看着宁馨,继而欣喜道“胭脂多谢王妃赐名。”主子肯给你改名便表示着她肯留下你了,这叫流浪已久的她如何不高兴?
宁馨也看着兴奋的胭脂一时间心里感慨万千。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李明月将她带到了琉璃,从此主仆二人便相依为命;当时的胭脂也是兴奋的,她以为自己有了依靠,她以为自己有了着落,可谁知最终却落的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王妃,药膳已经煎好了。”水若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宁馨接过药,轻轻的吹了吹“有劳姑姑了。”然后将它一饮而尽。
“这是新来的丫头名叫胭脂。”双儿爽快的向水若介绍道“胭脂这是皇宫里来的水若姑姑。”
胭脂一听她是从皇宫里来的,连忙就要下跪。
“快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水若一把拉住她,众人皆觉好笑,胭脂也羞红了脸。
“水若姑姑可有用过晨膳?”宁馨问道。
水若愣了一下,垂头说道“还没有,厨房说已经将琉璃轩的晨膳一早都送过来了,所以……”
听水若如此说,宁馨倒有些佩服李明月了。
她若是只针对自己那倒情有可原,没想到她却连梅妃身边的人都敢一起对付了。
宁馨略一沉思,心里便有了主意。
“双儿我们还有多少现银?”
“除去梅妃送来的一千两黄金,我们还有八百两碎银。”
“足够了!”宁馨道“把这些银两都拿出来,全部分发给王府上下,我就不信,这年头还有钱收买不了的人心。”
水若看向她的眼里又多一分赞赏“王妃此行虽可,但也要谨慎,能找一个好的由头更好,以免传出去外人会说王妃在府里全然失势才出钱来收买人心。”
宁馨道“姑姑所言甚是;不如我就以新嫁的名义犒赏王府上下?”
水若笑道“极好。”
于是宁馨便吩咐双儿道“快去把那些银两都拿出来吧!”双儿依言去了。
“胭脂你怎么了?”宁馨此时才注意到偷偷垂泪的胭脂。
胭脂扑通一声下,哭泣道“王妃恕罪,奴婢只是突然想起了家乡里那些流离失所的乡亲,去年甘肃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干旱,秋冬春连旱,庄稼颗粒无收,年青力壮的都去了外省避难,年老体衰的就只能在家中活活等死,多少人家为了生存将自己的女儿卖到青楼或富家为妓为奴,多少男子为了养家做起了杀人放火的强盗事;奴婢心想着家乡人的苦难,而自己身得王妃庇护却无能为力救助乡亲,于是心里难过。”
听了胭脂的话,宁馨也觉得心里难受,自己能重生亦是的上天眷顾,可重生后无一天不是心想着如何报仇泄恨,却独独辜负了上苍的垂怜。
“胭脂你快起来!”宁馨亲自扶起她“四海之类皆同胞,甘肃之灾,我虽力薄不能全然解救,但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胭脂听此,又要下跪,却被宁馨用力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