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雷暴,小区的电路和网络一起玩起了间歇性拒绝工作症,默......)
因为家里这场变故,岳扬心里存了极大的疑问,当晚便将自己锁在房里做了功课。顾岳二家的联姻的新闻铺天盖地,不少陈年旧事都被挖了出来。温室里养了二十年的年轻人哪里接受得了这样大的冲击?只觉得姐姐被他害惨了,无颜以对。夜半偷走的时候被朝欢逮住,满腹纠结的孩子连眼皮都不敢抬。朝欢不以为意,给了弟弟一个拥抱便由他一声不吭地走了。他心里那道坎总得由他自己过。
朝欢在家只待了二日,岳逢山重拾旧日二十四孝老爸的派头,专门陪女儿在城里转悠,父女二个把以前好玩好吃的都爽了一遍。临行前,岳逢山携继室一同送机,李心如的面容虽有些憔悴,但情绪仿佛好了许多,告别时还对朝欢说了一句“放心”。依朝欢的猜测,大约是父亲听了她的劝告将继母好生安抚过,也不深究。
回到B城,杨思睿亲自去接机,特意给朝欢送去一份大礼——裕华公寓的钥匙和房产证,朝欢对杨思睿感叹:总算有个窝了,日后和顾朝晖闹不愉快,离了顾家也算有个去处。
直接从机场搬进新房,朝欢就被客厅里满堆的衣架和摞得高高的鞋盒吓了一跳,据说都是威廉亲自为她挑选,适合“顾家长媳”这个身份的装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衣服鞋帽整理完毕,朝欢倒在衣帽间的地毯上喘气,才意识到腹中饥饿。
踱去厨房,冰箱空空如也,朝欢不由苦笑:晚上十点,这个时分,要去哪里吃宵夜?
小区的保安一等一的热情,给她指了附近一家烤肉店,步行不到十分钟,让她终于吃到了自己在B城第一顿舒服的宵夜。
静夜冷肃,秋风瑟瑟,朝欢摸着高卡路里的食物填饱的肚子,慢慢沿着街边走着,想起一句话来:幸福就是肚子饿的时候有肉包子吃。
心情顿时大好,感觉人生之幸福也不外如是。
正美滋滋地想着,突然听见一阵马达轰鸣,一道火红和一道艳黄一前一后地飞速掠过,飞逝的影像快得几乎难以捕捉。
街上慢驶的车子纷纷鸣起了车喇叭声,兜客的出租车司机降下窗户破口大骂。
“顾朝晖?”朝欢微微一怔,望着早已消失不见的车影,她轻轻地蹙起眉心。如果她没记错,顾朝晖的限量版法拉利Fiorano,应是城中独此一辆。另外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看了看腕表,这个时分这个车速,难道B城也有人玩赛车?
沉吟片刻,她利落地钻进旁边一辆出租:“大哥,麻烦跟着刚才过去的车子。”
司机瞪眼:“小姐,您开什么玩笑,人家那是赌车啊,那速度,我这小福特可赶不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瞧出这是个有钱的主,司机咬着牙签道:“不过您要是想见识,我知道地方,二百块。”
见司机搓着手指比划钞票的手势,朝欢不由莞尔:“行。”
出租车半个小时内穿越了大半个B城,来到丽山下的小阳关。相比市区的静谧,小阳关一片喧嚣。各式的车子汇成了缓缓流动的河,骑手和他们车载的美女们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大声地喊叫,尖锐的口哨声此起彼伏,重金属打击乐震耳欲聋。
出租车在这里是个异类,一个手执红黄双色小旗,打扮得十分Hip-hop风的年轻男子吹着哨子把他们拦下,挂满了无数小辫子的脑袋低在车窗上,不太客气地盘问:“美女,哪来的?”
朝欢微微一笑,熟稔地口吻应着:“小帅哥,我想看看那辆法拉利599Fiorano和兰博基尼LP670的,开个眼界。”
小辫子吹了声口哨:“美女识货啊,过路费一千,给你打个八八折。”
朝欢轻快地笑着掏出一叠钞票塞进小辫子的手里,小辫子满意地挥着旗子放行,还挤了挤眼睛说:“东面尽头。还半个小时就开始啦,要下注广场上找阿鱼。”
朝欢挥挥手,小辫子向下一辆车子走去。司机吐了牙签,惊讶地问:“小姐,您行啊,我看倒是您带我长见识了!”
朝欢含笑不语,证实顾朝晖确实在这里,她心情很愉快。
出租车缓缓地随着车流前进,窗外一大片空地大概就是小辫子说的广场,边上堆着巨大的啤酒桶,酒液像自来水一样哗哗地流着。一大群人围着一个大突出的高台随着震天的节奏乱摇乱晃,像一群喝醉了的猴子。
直至出租车不能走了,朝欢付了钱,下车没入人群里。一路向东,地势走高,走了约摸一刻钟,人和车子都少了,周遭渐渐开始安静。远远的坡道的尽头,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和一辆艳黄色兰博基尼一左一右地停在那里。如同高贵的国王和王后,威严地维护着他们的领地,不容侵犯亵du。
顾朝晖那个“我爱美人”的车牌还涂了荧光剂,闪闪发光。
几个青年男女似乎刚参观完那二辆珍贵的车子,正迎面往坡下走来。朝欢连忙从包里摸出个鸭舌帽扣在脑袋上——这还是前二天出去玩,她那个二十四孝老爸怕她晒着,专门给她准备的。她闪到路边树影下,压下帽檐,她那张脸还在网络上挂着,被认出来可不妙。
只听见其中一个男生大声地说着:“想不到那个顾大公子真的来了,叶少有对手咯,二比一的赔率……”
等那几个人过了,朝欢才冒出来,左顾右盼地一溜小跑奔上坡去。
“顾朝晖啊顾朝晖,还有什么你没玩过的?玩女人玩车子,现在开始玩命了。想死直接买块豆腐,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盯着顾朝晖车头的风骚车牌,朝欢低声地嘀咕。真是个不要脸的男人。
眼珠一转,心说:你想玩命,我偏不让你玩。哼,让你在订婚宴上下我的脸,这笔账也该和你算一算了。
她猫下腰钻到法拉利的屁股后面看了又看,最后在车后轮位置蹲了下来。从包里摸出防身用的瑞士军刀,她伸手摸索法拉利的车轮表面,又捏又按,试图寻找不那么费力的刺入点,小声地喃喃自语:
“真是对不起了,可爱的Fiorano,与其让你的无良主人把你撞得稀巴烂,不如就让我轻轻地给你来一刀,至少能让你完美的外表保持完整的尊严。”
“姐姐,你在干嘛?”一个宛如幽灵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正准备干坏事的朝欢心脏微微一紧,僵着脖子缓缓向发声处扭转,最先入目的是一双含笑的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举起手指来向对方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对方那双带笑的眼睛眨了眨,从善如流地小声问:“姐姐,你要搞破坏啊?”
朝欢迅速打量着将她逮了现行的小男生,卷卷的短发,一张娃娃脸,圆圆的眼睛,唇红齿白,门牙正中长着一对可爱小板牙,情态可掬,让人想起卡通片里那只可爱的白兔子班尼。雪白的圆领毛衣上挂满了短短的细绒毛,雪绒花似的喜人,白色牛仔裤和白色压边皮鞋,蹲在她身侧后方,双手搭着膝盖,纯真乖顺。
她不自觉地放下戒备,想都不想的就指着顾朝晖的法拉利小声说:“我和车子的主人有过节。”
小白兔一脸恍然,鸡啄米似的点头。
朝欢高兴地颔首,举着手里明晃晃的刀子比划:“那你不要揭发我哦。”
小白兔咧嘴一笑,龇着可爱的小板牙:“不会,我也好讨厌这个人。这里,喏,这里最薄。”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出现在车轮上,轻轻点了点。
朝欢微微一怔,这人认识顾朝晖?还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