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出事了,秋晚捏着破裂的竹筒,淡黄色的宣纸上几行娟秀的小字生生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将信笺轻轻放在火盆中,看着在火中摇曳的飞灰喃喃自语,掘坟开棺…圣旨…段家,眼角的余光扫过桌子上夜里神秘人留下的九龙佩,小巧的一个八字刻在玉佩的正中心,她合起了双目,巧合还是当年那件事与皇族也有关联…哼…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们有机会逃逸,绝不会……
天已微亮,也不可能在出去探查了,秋晚收起九龙佩,宽衣上chuang歇了,等着清扫的婢女来请自己起床。
迷迷蒙蒙之间,秋晚隐隐听到一些惊喊和哭叫,不一会又安静了,可她也醒了再也睡不着了,揉揉眼睛坐起身来,暗自运气,时辰一到真气果真相继溃散了,看着露出枕边的半截药瓶,秋晚皱起眉头想起那股臭味来,瞬间倒极了胃口。
叩叩的敲门声传了进来,秀儿领着一众小丫鬟在门外候着,“娘娘,卯时到了。”
“知道了,进来伺候吧。”推门声马上响起来,秀儿笑着领着丫头子齐齐问了安,就过来扶着秋晚起床梳洗,一会子小丫头们都端着东西下去了,秀儿才神秘兮兮的凑近秋晚的耳边小声道,“娘娘,奴婢听说纤美人的园子外头的小池子里捞上来一具尸体。”
“恩。”秋晚想起那个娴雅的告诉自己珍重的女子,“然后呢?”
“奴婢听人说现在整个玉语小筑周围都是人,连王爷都在。”
“王爷还真是博爱。”对着镜子将秀儿插在自己发间的一支金凤簪取了下来,秋晚淡淡的笑,“人贵有自知之明,分得清时事是好,分得清好坏也同样重要,莫要拿恩宠当荣耀,也不要践踏别人的一片真心,这簪子不合我意,还是不带了,你去收拾床铺吧。”说罢,站起身来径自扯了披风去院子里透气去了。
秀儿站在屋内,看着秋晚的背影发怔,可随后咬了咬唇,迅速将柜子底下的药包拿出来,踹进怀中特制的袋子里,然后若无其事的拭净了手,继续铺床。
秋晚在外面看的真切,终是下了树漫步走出园去,不远处人头攒动,却并不喧哗,秋晚遥遥的看着那个挺拔俊朗的身影摇了摇头,咱们打哑谜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参见茹妃娘娘。”小四机灵的很,大老远的就给秋晚见了礼,壁维鑫同一名老者的谈话也迥然而止,老者并不见礼,笑笑便了事了,秋晚也不在意,“妾身见过王爷。”
“爱妃免礼,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扫了一眼远处急急向这边走来的几个丫头,壁维鑫温柔的扶着秋晚,“此处今日有些不太平,爱妃还是回避的好,免得沾染了晦气,本王听高僧说溺死之人最是阴魂难散的了。”
哑然的看着壁维鑫,秋晚哂笑,“王爷还信鬼神之说?妾身倒是不信,若真有鬼神,手染鲜血之人岂不是早都被冤冤相报了,又哪来一句自欺欺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哦,本王竟不知爱妃还有这等想法。”壁维鑫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一般女子避之不及的事情却在她面前仿若掀不起一丝风浪,此女果真不凡,“爱妃此番过来可有何事?”
“启禀王爷,宫师爷来了。”小四小意的通禀一声,顿了顿,“说是有线索了。”
秋晚笑着福了福身,“妾身本想着晚间备一壶酒邀王爷赏月的,偏偏生出这档子事,料想到王爷是没什么兴致了,可惜了这么一个月圆夜,也怪妾身在家时与父亲养成的习惯难改,王爷还有要事要办,妾身先行告退了。”
“爱妃的美意本王岂能辜负,就照着爱妃的习惯晚间饮酒赏月诉诉心怀,小四,拿本王的披风来。”接过小四手上的白绒毛滚金线披风,壁维鑫温柔的替秋晚系了,“春意随暖,但还是有些寒气未消,爱妃要多注意身子。”
“谢王爷厚爱。”
一通温馨前戏演下来,秋晚婀婀娜娜的又回自己园子里去了,远处等得不耐烦的宫海心底十分的不公平,切,大清早不让睡懒觉,把大爷挖出来就为了看你和小老婆打情骂俏?瞧瞧,先前被王爷挡着自己瞧不见,现在光瞧见个裹在披风下的背影,能得王爷厚爱肯定是绝色佳人了,再瞥了一眼自己身边,只在地上有一具刚刚被自己拨的精光只剩一条小裤衩的男尸,宫海忍不住打了个恶寒,顺脚踢起脚边一片撕下来的黑布把尸脸盖上,偶米头发,善哉善哉。
咳,改天把这事改成鬼故事去吓吓晚儿,嘿嘿……
“发现什么线索了?”壁维鑫冷冽的声音比五月中早晨的冷风让宫海觉得更冷。
“老板,这是一起凶杀。”在壁维鑫一脸看白痴的眼神下,宫海不自在的扯扯衣领继续说道,“死者全身只有左胸口处有一道极薄的伤痕,据伤口分析为薄剑一剑所致,故而推断凶手乃一武功高手,同时,我们在死者衣服夹缝中发现了一片树叶,而长有此树叶的树木池塘周围并没有栽种。”宫海将手中被水泡软的梧桐树叶呈给壁维鑫,“所以,我断定这里不是第一凶案现场,并且,您请看死者身穿,夜行衣,并且在其后背有一蛇形纹身,据臣所知,只有王……”
“高见,老夫素来听闻宫师爷慧眼如炬,如今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王爷身边的老者兀的就冒出一句话来,打断了宫海接下来的话,“宫师爷累了一早上了,既然已有眉目了,不如先回去暖暖身子,过后在慢慢商讨,王爷,你看如何?”
“先生说的是,宫海,就依先生所言吧。”壁维鑫根本是想也不想的就表示同意,宫海张口欲言,却在壁维鑫眉宇的冷峻又憋了回去,心下腹诽这男人变脸也太快了吧,逐告了退,径自回外院去了。
壁维鑫下令将尸体处理掉,也同老者一起往书房走,待到进了书房,四下无人后,壁维鑫才冷哼一声,“皇族影卫,外公,这事您怎么看?”
老者微微一笑,随即摇了摇头,“鑫儿,我说过多少次了,从三年前开始,你身边只有王先生而没有外公。”
“又没有外人在,外公就不要那么见外了。”亲自斟茶奉上,壁维鑫的神色不再刻意伪装冷峻或热情,随和的神情中甚至带着一丝孩子气。
“自古彩凤栖梧桐,王府里能载梧桐树的地方无非就是那么两三处,这有心人也不过是那一两个。”老者答非所问,“刚刚那位茹妃娘娘老夫一眼瞧了竟也瞧不出她的心思,不过我想,这影卫或许是有人特意给鑫儿表诚心的礼物,此事也未尝不可能。”
“外公说的有理,鑫儿几天前却是影射过关于八哥的事情,不想她做事如此果断罢了,只是鑫儿从前试过她的脉息,并无高深内力存在,顶多也就是一般家丁护院的拳脚功夫,而能潜入王府的影卫又怎能轻易被她所杀,鑫儿恐是其中有诈,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想今晚上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哈哈,好,男儿做事就要有不畏的勇气,鑫儿放心,此事不过是个前奏,你只管依计行事,那个宫海看起来是个人才,就是有些口无遮拦,此人可用但不可靠。”
“鑫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