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阶梯向下走,周身有阴冷的空气在兜转,渐渐地,眼睛失去了光亮,我小心翼翼地扶住墙壁,墙壁摸起来冰凉、光滑且凸凹不平,那是石头特有的触感。走完长长的阶梯,便能看见前面转弯处传来的昏暗的桔黄色微光。“呼——”看到光亮我的心就安定了下来,于是长长的吐了口气。此时,从灯光处忽然发出轻微的响声,在这异常安静的地下听起来格外惊心,我一下没了进去探究的勇气,转身,却又不甘,于是回身,只看一眼!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嗯,就一眼!我踮着脚尖迅速地移到那个拐角,然后慢慢地将头伸出去……
“啊——”头刚一伸出去便被迎面泼了粉,那粉模糊了我的眼睛,散发的奇异香味充斥着整个嗅觉,就这样,我惊叫着在这香气中慢慢倒了下去……
再睁开眼,我正坐在电脑前看电视剧,电脑里,毛峰对余好说:你是谁呀!你是一般不爱人,不爱一般人,爱人不一般!“呵……”我傻笑着,忽然,电脑闪了一下便重启了。“没劲!”我站起来,但只伸了个懒腰的工夫,电脑便开了机,而且一开机便播放着歌曲,陈奕迅在悠悠地唱: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红线里被软禁的红,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再无动于衷……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红线里被软禁的红……”正打着拍子跟着唱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急速的脚步声。
“晓樱!”声音好熟悉,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我一急,猛的睁开了眼睛,妈妈?那个声音不是妈妈的吗?“妈妈——”忽然从没有过的孤独感占据了我的整个心,我哭泣着坐起来。
四周光线很暗,挂在墙壁上的油灯跳跃着微弱的火苗,原来我没死,还在古代!“妈妈——”缀泣着低头擦泪的瞬间,忽然看到旁边躺了一个人,凌诀?!我的泪一下子惊的退了回去,揉揉眼,确实是他!他在我身边熟睡,惑人心神的眸子此刻紧闭,裸露的胸上布满刀伤剑痕,凌乱的长发散在四周释放着难言的妖异……凌诀。凌诀。我默念着他的名字,目光滑过他的眉、他的眼、他嗜血的唇……难道上天可怜我回不了家,把凌诀给我送来了?
“丫头,你醒了?”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何时白老头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你……你不是给王妈看病的大夫吗?!”“呵呵……不错,是我。”
“是不是你撒的什么破粉?”难道刚才是他给我下的药?心里猜测着,便张嘴问了出来。
“迷魂粉。”白老头微笑着解释道。
“你……你太过分了!你……”
“这你可怪……不得别人,咳……是你擅自闯入别人家在先,我是因为不明就里才出于防范撒的药粉。”白老头表情认真地诉说着我的过错。
“就算那样,”一回头看到还在熟睡的凌诀,我便立刻理直气壮起来,“就算那样,那他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睡在我旁边?!”
“这个呀,”白老头拿一颗药丸塞进凌诀嘴里说:“你被迷倒了当然得放在能躺的地儿呀,你看看这地方除了这床,还有哪能躲个人呀!”
真是明知故问,我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他怎么也睡在这呀?还有,你喂他吃的什么呀?他怎么了?”
“我说的就是这个!”白老头在床脚坐下,“这是少爷的床,我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把你放上了,他要是知道了,还不知怎么样呢!不过呀,幸好少爷现在因为毒发睡着不知道,少爷的脾气怪哪。”
“凌诀,”回头看着眼睛依然紧闭的凌诀,我的心陡然被提了起来“凌诀怎么了?”
“这个……”白老头犹豫着。“这个我不能说,除非少爷愿意告诉你。不过,看少爷毒发临睡前还嘱咐我把解约给你送去,他应该会告诉你,等少爷醒来了你去问他吧。”
“哦……那……那谁那身上的毒……”哎,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脑子里有一大堆问号,可是从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这个还真怪不得少爷,他只要毒发,别说身体,就连他身上的东西都碰不得。要怪,只能怪那个戚公子猖狂的不是时候。”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怪不得当日在王府凌诀喝醉一觉不醒的时候栾慕炀要亲自照料他。
“丫头,喂,看什么呢?”白老头在我望着凌诀的眼前挥动着胳膊。
“没,没。我就是,那个,有点脖子不舒服,左右动动。”我左右晃动着脖子,打着哈哈。
“丫头,咱们上去吧,你还没说你找我什么事呢。”说着,白老头敲着背端着油灯向阶梯那走去。
“唉……白大夫,你慢着点!这儿还有,还有凌诀呢,他怎么办?”
“放心吧,少爷每次毒发都像这样,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昏睡一段时间,有时候一天,有时候两天,有时候还要更长些,唉!丫头,还在那坐着干嘛,快些上去吧,在这呆时间长了也会中毒的!”
“那……岂不是没人可以近他的身了?”
“可不是!平日里没事的时候身上也带着三分毒呢!”白老头看我还坐在床上,直接回来将我拉了起来,“这丫头!快些上去吧!”
直到到了上面,跟白老头讲了客栈要改造的事情,并且请他帮忙找住的地方和原来店里的伙计之后,我的脑袋还是乱哄哄的,不知道哪里不对,只是觉得不舒服。或者是因为想家,或者是因为凌诀,再或者是因为即想家又见到这样的凌诀……我不知道,不知道……回去的路上,看路两边摇摆的古香古色的招牌和小旗,没来由地感伤。于是一个人蹲在地上拿棍子胡乱地划着,眼泪就这样,一滴滴地砸下来……
“姑娘,你怎么了?”眼前出现一双灰色的宽口布鞋,抬头,一张沧桑的脸落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