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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盒鹅卵石

林意涵落寞地回到了小院,王思睿怎么也猜不透自己是怎么让她不高兴了,只得怏怏地回去。

她管不了外面的世界,只要在这一番小天地里活出自己。

此后的日子林意涵便在家看书、写字、画画、绣花,不再想自己在今世的孤单轮回。每天定期地去于氏那里请安、说说话,有时候会跟于氏一起吃个饭,跟府里的其他姐妹偷偷出去买点小玩意,回来却又扔在一边不再打理。

王思睿近日也是忙得很,好几天也不见他来,林意涵心里有些想他,但随即又被抛到脑后。

十六的少女,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就等着于氏给她挑个还算门当户对的人嫁了吧。得过且过,一生匆匆,不过如此,何必苛求什么精彩?

前世,她执着地想着他,期盼着他有一天会出现,可是有怎样呢?不过是过往云烟一般,烟消雾散之后,便什么都没了。

亲情、爱情,那该是平凡之中才有的,却是很多人体会不到的。

就让我做一个平凡的人吧。

用着林意涵的身躯过完这辈子,下辈子,但愿能再遇到他,白首不相离。

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心境,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也轻松自在,只是,少了一点魂。

时光荏苒,转眼已经立夏。

院里的花儿早都谢了,只剩下满眼的绿。院外的高树也早已是绿树成荫,斑驳的阳光撒在地面上,随着风儿在摇晃。

这日从姐妹那儿玩过后,路过“留听水阁”,见仆人、丫鬟忙忙碌碌地来回忙着。“留听水阁”自从刚醒来那次就再也没进去过,这会想必荷花的叶子也已经亭亭而立了吧。

“你们这是忙什么?”林意涵拦住一个小丫头。

“二公子要回来了,夫人让我们把院子、房子都仔细打扫一遍。”

上次似乎听说这个二哥马上要回来的,只是当时并未放到心上,似乎一直还没有回来。

“秋兰,不是很早就说二哥就要回来的吗?怎么一直没回来?”

“我也不知道,上次兴许是有事耽搁了吧。”秋兰笑着应道:“这次二公子肯定是回来成亲的。”

“成亲?”这下林意涵来了兴趣,“你见过我那二嫂吗?”

“没有。家里人好像都没见过。”秋兰摇了摇头,“听说是一个老秀才的女儿,跟咱们二公子一点都不门当户对。可是二公子执意要娶她,上次还为了她跟老爷吵了一架呢。”

“哦?是这样?那她一定很好看拉?”

“呃,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二少奶奶性子极其随和,二少爷极喜欢她。”秋兰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下,哪里敢说自己主子的闲话。

“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啊!”林意涵心里不禁羡慕起那个未来的二嫂,不过,这个二哥也是个性非凡呢。那,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秋兰,我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公子人长得好看,学问又深。”

“就这些?”

“就这些了。”

“那他脾气呢?性格怎么样?”

秋兰忖度着主子的心思,一时也想不透她想做什么,可是又不能随便来评价二公子,便小心翼翼说道:“二公子脾气也是极好的,只是偶尔有些倔。”

“有些倔。”林意涵慢慢回味着这三个字,越发觉得这个没见过的二哥定是有个性的。就凭他执意娶二嫂,就值得她去敬佩。

看来,未来会有更精彩的事情呢。

这天傍晚,好久不见的王思睿登门拜访了。

“什么风把三哥给吹过来啦?真是稀客。”林意涵见了王思睿是满眼的高兴,却又忍不住去奚落他一下。

王思睿也不在意林意涵的奚落,只淡淡笑道:“这几天忙着书院里的事,倒是没有时间来陪涵儿玩了。我给涵儿赔礼!”说着便做了个揖。

看着王思睿的一本正经的样子,林意涵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次你从书院回来便有些闷闷不乐,这些日子因太忙也没时间来陪你,涵儿生我的气么?”

“哪里,哪里。我知道你忙。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林意涵忙笑着解释了一下。

“不生气就好。”说着,王思睿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出来,递到林意涵的手里。

“这是什么?”林意涵不解地问道。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林意涵打开盒子,发现竟是一盒的鹅卵石。各个光滑圆润,透着不一样的花纹。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林意涵心里有些欣喜。

“那当然。我会读心。”王思睿故弄玄虚。

“瞎扯!我才不信呢。不过,嘿嘿,我管你是怎么弄来的。我只管享受就成!哈哈!”林意涵放肆地笑着,惹得秋兰和冰菊在一旁也跟着笑个不停。

等到笑得肚子有些疼了,林意涵才想起有什么事要问王思睿。

“你这些日子都忙什么去了。也不给我个消息。”

“呃,因为二哥的事情,去了趟京里。”

“二哥?”林意涵没想到王思睿会为二哥的事情出去,“不是说他过几天就跟二嫂回来了么?”

“呃,是的。”王思睿正想着该如何跟她解释这件事,却见她浑没感觉一样,便又没向下深讲。

“二嫂好看吗?”

“好看。”王思睿说着,却又急急忙忙改口:“不过没有涵儿好看。”

林意涵头一次见王思睿说话这么吞吞吐吐,心知必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这时,脑袋里一根筋一跳,一个念头忽然跳了出来:难道?

“那天,你说我喜欢别人,”林意涵慢条斯理地说着,“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轰!”王思睿只觉得脑袋一阵混乱,最不想说的问题偏偏被林意涵问到了。他在心里百转千回,想拿各种借口来搪塞她,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真相。

“是二哥。”王思睿很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字,静静地看着林意涵,看她的反应,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室内突然静悄悄的,只听到人淡淡的呼吸声。

扑哧,一声轻笑打破了这个寂静。林意涵轻笑着:“原来是他。”

“二哥他,已经有二嫂了。你,还是忘了他吧。”王思睿担心林意涵受不了这个打击。

“二哥他能娶得自己心爱之人,那是他一生的福分。也是二嫂的福分。”

“你,不在乎?”王思睿有些不可置信。

林意涵轻笑着:“有什么可在乎的。我落水了,失忆了,记不得他,心里便不再有他。”只是为何在这笑容深处竟然会有一丝丝的痛?

“这?”王思睿还是不相信林意涵能这么快放下。

“我自失忆以来,三哥你常陪我说话,待我最好,我怎么会忘记?”幽幽的声音在傍晚的暮光里穿越着:“不论以前二哥对我也罢,我对二哥也罢,都随着那一场落水逝去了。”

“真,真的?”王思睿有些不敢相信,他紧张地握住意涵的手,他不相信幸福可以来得这么快。

“当然是真的。”林意涵轻轻地点点头,任由王思睿把她的手握得很疼。

秋兰和冰菊早就躲到一旁偷偷地瞧着他们了。她们俩一直乐于见到小姐和三公子能成为一对,今天看来,似乎小姐也喜欢上三公子了呢。

林意涵这些日子也想得通了。嫁谁都是一样的嫁。如今有个王思睿这么关心自己,为什么非要再去费神再去找什么真爱呢?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共度一生,也没什么不好。不管这个身躯的前身喜欢过谁,那都随她的消逝而不复存在了。现在,她只要简单、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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