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明天不能传,有事出去,只好提前传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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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脸展颜一笑,艳色生香,真使人移不开眼睛,却是昨夜的那个不速之客。白珞宁就觉得喉咙里干巴巴,像要着了火,强迫自己扭身对着那人,假笑道:“阁下又来,青天白日的,竟然也是这般神出鬼没!”
“叫你见笑,”那人抱臂坐在窗沿上,两只脚有节奏地左摆右荡,“与姑娘一起的那位又是何人?”
“这是我的私事,似乎没有告诉阁下的必要吧!”白珞宁脸上僵了僵,因为是大白天,她总不相信他能有这样大胆子,众目睽睽下掳了她去,所以就没有那样怕,“你三番两次的找我麻烦,不怕我报官么?”
那人也不恼,依旧是极平淡的表情,极平静的语调,却是左右而言他:“我总觉着,咱们关系匪浅!”
白珞宁听了他这似调戏又似无心的话,又羞又恼,想自己理他才是屈心,转身便走,那人偏不肯死心,不依不饶:“姑娘,咱们总还有见面的时候!”
她气得转身要骂人,身后窗子上却哪里还有那人的踪迹,就像是一场chun梦,来时无痕,去时无踪,只有阳光打进来,像织得金碧辉煌的一片锦,铺在地上。
她想这可真是活见鬼,不知自己是倒了哪辈子的霉,遇见这么个怪人。所幸对方并没有恶意,不然她早便陈尸当场。可是到底是被惊吓得够呛,那人说还要相见,那必是没有走远了,也或者他便在暗处正看着自己呢。这念头一起,她再呆不下去,只觉这屋子四面墙里都是窥伺的眼睛,真让人心惊肉跳,难受已极。她扭身急急下楼要去找吴竹,他是此时唯一能帮她的人了,这事真让人急不可耐,不吐不快。
然而她下了楼,翻遍了整间客堂,却是不见吴竹的影子,心里惊疑他是不是扔下自己跑了。那店伙计却打她自楼上下来就叫她,她因为一心关注着吴竹总是没听见,这伙计也便跟在她身后来来回回地转了两个圈子,这时候她猛一转身,险些撞进伙计怀里,幸是伙计够机伶,忙地退了一步,气喘吁吁道:“姑娘,我叫了您好多声,您怎么不理人?”
“哦,原来你是叫我呢。”白珞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叫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伙计拿了棉巾抹了把额上汗,“我就是要告诉您,与您一道的那位公子爷走了,留了话给您,说是让您去江频坊找他!”
白珞宁却不由皱眉:“江频坊又是什么地方?”
伙计很不可思议地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倏又笑道:“想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所以不知,这江频坊,乃是咱们城里属一属二的珠宝行,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得的。”
白珞宁听得一怔:“他去那里做什么?”
“这咱就不知道了,”伙计笑了笑,指着南首一张桌子道,“公子爷交待,姑娘若是下来,先给您备饭,您请先到那边宽坐,饭这就好了!”
听到有饭吃,白珞宁这才来了些精神,乖乖地坐在桌边上,等那饭菜上来。她这时候脸正对着窗子,窗外一棵老榕树,枝繁叶茂,一片新绿之色。她看着看着,觉得眼睛有些发花,伸手揉了揉,再张目望去,却有一张艳光四射的脸在窗外一闪即逝,吓得她猛跳起来叫了一声。
伙计这时正端上饭菜来,问她这是怎么了,她看那窗子外此时一片安静,哪里有半个人影子,只得讪讪坐下,说眼花了。伙计也不多问,把饭菜一一摆好,说了声“慢用”便下去了,她心里却像卡了一只针,真扎得难受。
吃过饭,她向伙计打听清楚了去江频坊的路,一头走一头疑神疑鬼地东张西望,生怕那个不速之客坠在身后。然而来来回回探察了数十次,竟是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这才要松口气,不料忽见那前面一棵树上有人影子一闪而没,她虽只看到了衣衫的一角,却已然认出来正是那个阴魂不散的不速之客。她一时恼得有拿刀杀人的冲动,却是来来回回如此五六次,倒木实了。她打又打不过,抓更抓不住,只好任由对方跟着,故作镇定之色,倒要看他欲如何作为。
好不容易到了伙计口里向往不止的朱家巷子口,远远就瞧见一块漆成檀黑色的木牌子竖在那里,上面“江频坊”三个银紫大字,像是三只青蛙眼睛,无不圆转如意,虽无锋健处,却也讨人喜欢。
到此时她终是透出口气来,想着只要找到吴竹,便不怕那个鬼东西了!便三步并两步地行到近前,瞧那门口一挂香妃竹帘,绿得生机勃勃,倒有几分雅意,店门口左右各站一个身壮如牛的壮丁,虽是一副店伙的打扮,却是满脸煞气,看着也着实吓人。
白珞宁到底不是普通人,也没把这两个人放在心上,才要掀帘子进门,不想那左边的店伙伸手一拦道:“有请帖没有?”很冲的一种口气。
她心里就存了几分恼意,想这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若搁平时,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偏这不是闹事的时候,便强忍下气,好生好气道:“我是来找人的,吴竹吴公子,正在你们店里,小哥儿万请行个方便!”
左右两个店伙四只眼睛一对,拦她那人便道:“那你等等,我进去帮你问问!”口气倒好了不少。
“有劳有劳,”她用目光送那店伙进了门,也便客气地对另一个店伙笑了一笑,不成想对方眼高于顶,愣是当没瞧见,直扭了脸望天。她暗暗恨得咬牙,却不好发作,自管四下打量,就见巷子深处一座院里伸出一枝枣树来,正开得满枝小白花,可怜可爱。偏有个不识趣儿的家伙,坐在那枣枝上,伸手隔空对她一点,妖媚而笑,她也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发恨,便骂了声“作死的”。
那店伙因为才对她颇有些不敬,还当她在骂自己,气得瞪眼睛道:“你骂谁?”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说:“自然是骂该骂之人!”
店伙一听,脸立时就红了,可恨她是个女子,不好动手,只摆个气鼓鼓如青蛙冲气的姿势,大叫:“滚滚滚,别脏了咱这店门!”
白珞宁从不曾被人这样骂过,气升五腑,恼出七窍,腕子一翻就把那店伙按在地上,一壁踢一壁厉声道:“我本不欲同你计较,偏是你这不开眼的狗东西欺人太甚,以为姑奶奶是泥捏得不成?”
这店伙枉有几分蛮力,却从未习过武,哪里挣得开白珞宁的手,直被踢得哭爹喊娘的求饶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娘行行好,住脚吧,再踢就要出人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