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宫廷喜宴
宣纸一出,众人皆惊,一道道赞赏或嫉妒的目光投到了王莽的身上,王莽却镇定自若,那些王公大臣,本以为王莽蛰伏几年,如今已是黔驴技穷,哪知道这小子厚积薄发,竟然赶在太子大婚的当口,献上这么一份大礼,如此心境,怎不叫人佩服。
史丹笑盈盈的锊着胡须,闭目沉思,王凤也是眯缝着眼睛,低头不语,只有丞相匡衡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与中书令石显对视之后,两人俱是阴阴一笑。
热闹一番的宣室殿又重新寂静下来,元帝正待开口,只见殿外匆匆跑来一个小黄门,这小黄门施礼之后急急的说道:“禀陛下,吉时已到。”
元帝扫了王皇后一眼,点头说道:“吉时已到,请太子妃入殿。”
元帝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这时充当皇帝喇叭、扩音器、传声筒的黄门令高声说道:“陛下令,吉时到,请太子妃上殿……”
独特的嗓音传出了老远,宣室殿内诸人的眼光也都转向了门外,偌大的宣室殿安静异常,在这个时刻,没有人敢大声喧哗,立在刘骜身边的王莽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太子急促的心跳声,心中一笑,看的出来,太子对这位正妻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众目期待之中,许娥在几位宫女的牵引下,缓缓的进入了大殿,王莽目光一紧,这太子妃确实漂亮,比之昭君也差不了多少,难怪后世的刘骜为他着迷了十多年。
不多久,刘骜便迎上前去,在唱礼官的朗声中,循着周礼,开始了繁复的跪拜,许娥的脸上不动声色,机械般的依着礼节,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看得出,她之前演练过无数次,而刘骜呢,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看着貌美如花的妻子,脸上不经意的溢出几分喜色,倒也颇为应景。
元帝和王皇后之前只看过许娥的画像,当时只觉得这许家的丫头气度不凡,花容月貌,正是一国之母的最佳人选,哪知道今日一观之下,惊讶更胜几分,不急不躁的性格、不动声色的表情、一丝不苟的礼节,这简直就是自小培训的太子妃嘛。
终于,唱礼官嘴中最后的一个礼节完成,许娥在宫女的带领下又离开了宣室殿,而刘骜却留了下来。
满面春风的刘骜高举酒樽,敬了殿内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一樽酒,微辣的灞阳酒穿喉入腹,顿时浑身燥热,拜别了元帝、太后与王皇后之后,刘骜兴冲冲的紧追许娥而去。
太子与太子妃离去之后,元帝微吐一口浊气,嘴中道:“众卿举樽,满饮此杯。”
皇帝发令,谁敢不从,一时间群臣轰然应诺,响声直冲云霄。
直到此时,宫廷的酒宴方才正式开始,元帝刚才的一番举动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亢奋一过,精神十分疲惫,只得嘴中道:“众卿自便,今日寡人之喜,亦是天下之喜!”
群成欣然应诺,元帝在位的几十年,一直重用儒家之术,为人耳根甚软,故而群臣在这殿内倒也放的开,若不是顾及太后与皇后在场,只怕举止更为豪爽。
王莽如今官居黄门郎,依着品列根本没有入殿赴宴的机会,可他又有个皇亲国戚的身份,故而把他安排到了皇子公主、皇家外戚的身边,这时,王莽见到了他那为数甚多的表兄弟,这帮人对王莽还算客气,可也仅止于客气,并没有过多亲热的举动,他们自有他们的圈子,而且对他们来说,一个黄门郎而已,没有爵位,只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庶出之子,怎比的上他们这些侯爷之后?
王莽也不以为意,在他的印象中,这几个表兄弟完全是废材一堆,奢华的生活已经耗光了这帮少年郎的精力,父辈的荣耀侵蚀着他们的奋发之心。
这时,王太后的身边也聚集了一帮女眷,傅昭仪、冯昭仪、王皇后都在此行列,她们三个雍容华贵的人物一改往日的作派,在太后面前乖顺异常,小心的陪着笑脸,与他人相比,王皇后出自长乐宫,故而与老太后的关系也亲密些,太后也觉得王皇后是自家人,言语间不吝赞赏之词。
娇纵跋扈的傅昭仪竟然在太后身边夹起了尾巴,做起了乖儿媳,这可不像她的性格啊,莫非有人耳提面命?若是如此,这傅昭仪可不好对付了,元帝一日未死,夺嫡之争一日不会落下帷幕。
话说到这里,这傅昭仪胸前的两只肉团还真是波涛汹涌啊,念及此处,王莽的小兄弟不争气的昂首举目,王莽心中微叹,这心理成熟的少年就是烦恼多,如今王皓盈已经十八,烟雨已经十九,刘兮也有十四了,虽然在后世还是未成年少女,可在这古代早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看来,回去要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张弓搭箭了。
王莽闭目沉思,一副深沉模样,他人见到了,还以为这厮在苦恼什么有关国计民生、宇宙和平的大事,哪知道他心中的那些花花肠子,若是知晓了,只怕会把王莽锤扁至死方休,不因为别的,只因为王莽刚才竟然萌起偷听太子墙角的念头,当然只是一转而逝,并没有付诸实施的想法,可就是这个念头已经足以让他死上一万遍啊,一万遍了。
正想的出神,下身的小弟也还没软下去,忽地一震,有人猛的拍了王莽一下肩膀,王莽吓了一跳,不安稳的地方瞬间疲软,这厮心中暗骂:不知道在怒而勃发的时候打扰到人,那会造成终生不举的吗?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废材。
映入王莽眼帘的是一张似喜非喜的眼睛,眉毛不浓,但装饰在这张脸上却增加了几分风采,鼻子挺翘,白净的脸上没有一根胡须,这厮是谁?怎生的如此俊俏!王莽在心中不甘的呐喊着,可嘴上还是问道:“不知兄台是?”
那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好牙,嘴中道:“倒是在下冒昧了,鄙人郑恽,仰慕黄门郎风采,特来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