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岚怯怯地抬起头:“我说了,可不可以饶我一命?”
穆珩冷冷的声音似乎要刺到人的心里:“你说了我就放过你的家人。”
“是。”花岚的脸瞬间便成了死白,“奴婢绝对不敢隐瞒。”
“那天,主子把燕华姑姑叫了回来,想法把她留下,然后,然后......”花岚哆嗦着道,“然后就叫我顶了燕华姑姑...让我......我......”
演技真好,我差点,都要相信了。转脸去看苏莫挽,想要投给她一丝安心的眼神,却发现,她满脸不信地盯着我。
我惊得一身冷汗,这才想起,刚才花岚所言,于苏莫挽,分明是我和她串通起来......苏莫挽,我急切起来,想要为她分辨。
“苏才人,宝珠妹妹素来是任性的,连皇上也是让她几分的。我知道她前几天给了你些气受,可是你也不至于这般狠毒啊。”柳淡墨不紧不慢地开口,撇向我的眼神有警告亦有得意。
冲到嘴边的话缩了回来,我低下头,心乱如麻。
我的做法有多么自私我知道,可是,真的没有办法。反正苏莫挽不喜欢皇上,也不愿意争宠,程宝珠死不了,她也不会有太难过的惩罚。我......我在余下的日子一定真心服饰她,应该不是什么坏的选择。这只是一丝丝的侥幸,我却把它在自己心里无限扩大,直到心里的罪恶感慢慢消失。
我就这样,做出了对苏莫挽伤害巨大的事情。我就这样,将自己推入了罪恶的深渊,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
苏莫挽对于整件事情没有辩解过一句,她低下头默默的接受了一切。等待她的,是距锦棠宫很远的一座宫殿,那里常年是冰凉的风。我在心里再次发誓,到了那里,一定不让她受一点点苦。
我的誓言却是来不及实现了,苏莫挽临走之前对穆珩说到:“燕华是正八品女官,我戴罪之身,受用不起。”
穆珩点头答应,看向我的眼神布满厌恶:“这个奴才知情不报也是有罪的,免了她的女官,送到浣衣房吧。”
我仿佛被人从上至下浇了一头彻凉的冷水,为的不是皇上的处罚,而是苏莫挽看向我时痛恨。她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你知道吗?我不恨花岚,我只恨你。不是为这繁华的宫墙即将离我而去,而是因为你背叛了我对你的情谊,燕华,我衷心的祝福你,祝福你一辈子也离不开这个地方。”
“我没有背叛你,苏莫挽我......”我拉着她的衣袖,几乎是苦苦哀求,“你听我说,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你还要骗我吗?”苏莫挽冷漠地甩开我,“月朱的事情,柳淡墨在前些天就告诉了我,我那时还天真的在相信你,相信我对你的好可以感动你。甚至,在那次奏萧时,我已经把你当成了好姐妹。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错了,燕华,你记住,你记住你对我做的一切。”声音里虽是道不尽的恨意,可依然是润如春风,她就算发怒,也是温和地和人说话。燕华,你竟然让这么一个善良的人恨你。
苏莫挽去冷宫的那天,我也被分派去了浣衣房,在冰凉的水里搓着衣服的时候,我的眼泪一直往下掉。我不是一个怕吃苦的人,很小的时候在家里,我便试过在冰雪天里用冷水洗衣服的滋味。但是现在,我却觉得这尚是六月的天气,特别凉。小春子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他匆匆赶来,看到我洗衣服的样子,眼圈也红了。
“燕姐姐,你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还要把你罚到这见不得人的地方?”他揉着眼睛,似乎比自己在洗衣服还要难受。
我一点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人很累,心更累:“不,都是我的错。小春子,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走吧。‘
“燕姐姐,你有什么可以跟我说啊,不要憋在心里。”他蹲到我身边。
跟你说吗》只怕到时候,你也会觉得我是一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人呢。我摇了摇头,苦笑:“这都是我自作自受,这都是我应得的惩罚。”
小春子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柳淡墨的人过来了。这次来的不是碧柳,而是一位我见过几次的小宫女,她居高临下的说道:“兰妃娘娘传你去。”
我的心里涌起一丝希望,说不定柳淡墨,还会想要用到我。那么,我......但是只是一瞬间,我就打消了这种期望,她早就已经不相信我了,不是吗?早在让我去阻止苏莫挽见到皇上之前,她就派人对苏莫挽说了月朱的事情。我的脑门渗出冷汗,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聪明的结果。我自作聪明的安排苏莫挽和皇上相见,争抢了原该属于程宝珠的风头,结果便害得程宝珠对苏莫挽产生恨意。我自作聪明,却不知道,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柳淡墨为我安排的灭亡之路。
她现在叫我去,是想要羞辱我吗?这样想,实在是低估了柳淡墨的情商,她绝对不会,高看我这样的如蝼蚁一样的人一眼的,分神来辱骂我,更不会是她所为。她找我,自然是要做有关她在后宫的地位的事情。
“怎么样,你尝到背叛我的滋味了吗?”她高高在上,仿佛女神般不可侵犯。
我微微索索地跪在地上,耻辱感漫上心头,却只能默默承受:“奴婢知道了。”
柳淡墨微微笑道:“我既然可以扶你上来,便能让你下去。同样的,你现在下去了,我也可以扶你上来。”
我将头埋到最深处,声如蚊蚋:“奴婢知道了。”
“知道就好。”她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那么这次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尽可以再一次的背叛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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