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飞羽张开了眼睛，迷茫的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随后疑惑的问那个睁开眼就看见的明丽少女。雾气缱绻氤氲四周，隐隐有蓝色的花朵在薄雾中露出纯白的花心，就像一只静止的蝴蝶。
“我是蓝蝶。”少女用清越活泼的声音回答她，起身走向一旁，“是美人哥哥救下了你呢，你是他妻子吗？”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陡转凌厉，一片片破碎的蓝色花瓣从她攥紧的手指间飘落，美丽的篮花汁液染上了她雪白的皮肤，散发出奇特的幽香。
“美人哥哥？”飞羽茫然的张大双眼看着她，往她停顿的地方看去，忽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远烟！”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胸口传来的莫名痛楚，只是挣扎着从花瓣堆积出的床上摔落下来，跌跌撞撞的向那个沉睡在花海中的俊美男子爬去，伸长的手臂终于可以触及到他静止的衣袖。她的眼泪一下子充盈了眼眶，无声的哭泣着注视着他苍白如雪的面孔，残余的血迹点染在他的肌肤上，宛若凄美的罂粟绽放。
他安然的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影子，黑羽般的眉掩盖在与雪同色的额发下，使他显得落寞又孤高——如果不是那张熟悉的容颜，飞羽恐怕就不会认出他就是昔日的妖界少主，如同夜色一样没有丝毫杂质的黑色长发仿佛笼罩在阴影里的黑色海水，在冰雪的入侵下尽数褪去，只剩一袭纯白。
“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蓝蝶用厌憎的目光盯着跪倒在远烟身边的瘦弱身影，蓦地扯着她的长发强行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凑近飞羽惊惶的面容，一字一顿的说，“都是你害了他！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的死了，美人哥哥也不会拿出自己的心脏分出一半给你！你知道这是怎样生不如死的痛苦吗？从此他的生命就分给了你一半！前世你害他害得还不够，居然还要生生世世的折磨他？”
“你说什么？”飞羽咬牙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却被蓝蝶猛地推dao在地，她呆呆的望着远烟气息微弱的身体，忽然捂住脸放声哭泣，“我也不想、不想这样的！我确实害惨了远烟，也害垮了整个妖界，可是我根本不能离开他……一离开他，我就想要崩溃！”
少女柔软委屈的哭声似乎传入了昏迷男子的耳中，他居然竭尽全力的从无止尽的黑暗中逃离，发出一声微弱的呼唤，“碧霜………”
“我不是碧霜，我是飞羽。”飞羽握住男子低垂的手指，蓦然忍住巨大的悲哀说，“远烟，请你不要再把我当成碧霜！”
男子轻轻掀开薄薄的眼帘，清澈的眼眸倒映着她的容颜，他注视着她微微欣慰的笑了，努力伸出手抚上她的脸，触手处一片冰凉——她在哭，无声而汹涌的落下水珠。
“碧霜…..或者飞羽，又有什么区别？”远烟接住那些干净的液体，深紫色的瞳孔里是湖水般微泛的笑意，冰封般的冷漠在看见她的那一刻起就潮水般褪去了。他伸手用修长的十指拨弄她散开的鬓发。她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泪眼婆娑的望向他模糊却美丽依旧的面容，“我不是碧霜，我不愿意…..被你当作她来爱！我是飞羽，羽翼飞天的飞羽。”
一时间，远烟怔住了，许久后她听见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收回缠绕在她发丝间的手指，美得有些哀伤的双眸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独自翻涌着复杂的水浪，层层叠叠掩饰在恢复到冰一般的神色之下。
“对不起…….”她突兀的开了口，垂下沾有泪水的眼睫。
“你是飞羽，确实不是她。”他淡淡的抬手阻止住了她的道歉，脸色似乎愈发苍白了一下，他捂住剧痛的胸口，强行忍住即将涌到嘴中的鲜血，破裂的心脏在胸腔中一丝丝碎裂，他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于是一言不发的取出身下的古剑，拉开衣襟就要把剑再度刺入胸口。飞羽迅速抓紧了他的手臂，两只惊慌的泪眼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仿佛在询问着什么。他陡然松开她的手，冷而急促的对蓝蝶说，“带她出去！”那样血腥的画面和使她复活的原因，他不能让她看到也不可以让她知道！
“不！远烟哥哥！”飞羽蓦然惊呼，拼命挣扎，妄想逃出蓝衣少女瞬间布下的结界里，却被蓝蝶不耐烦的拉了回来，“还不是你害的，现在装什么好人。”
“我害的？”飞羽停止挣扎，惊恐的蹲下身，“是因为那少了的一半心脏？”
“不错，这种妖异的生死人之术几千年以来连最强大的神也不能够成功实施，后果通常是残余的一半心脏破碎死去。这个用自杀来换取爱人新生的方法后来在天界中居然是非流行，我原来以为像美人哥哥这么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妖神能够承受生死术的反噬。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所谓的生死术，根本不可能让两方都存活下来，必须会有一个生，一个死！”
蓝蝶说完，已经失声痛哭，“都是你害了他！当初我根本不应该告诉他这个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