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在搔自己的鼻子……
好痒。
她下意识地往鼻尖上抓了一把,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走开……”
但那痒痒的感觉反而变本加厉的,一种似曾相识的湿润触感印上了她的额头。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姚星缓缓睁开了眼睛——纱帐、珠帘,还有软硬适中的床褥,周边的一切确实合乎一间宫室的打扮,但跟昨夜的废弃宫室相比是不是太光鲜了些?这才预感到大事不妙,她猛地坐起身。
“你醒了?”
顺着突兀传来的男音看去,姚星对上了李治慵懒的目光。侧躺在自己身边,眉目清秀的削瘦男子正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的面庞。
开玩笑吧。还是说这个李治是花间月变来骗自己的?姚星小心翼翼地观察了眼前的家伙,貌似没有一点破绽……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满地扬了眉,李治从床上坐了起来,“朕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嗯,奴婢帮陛下擦去。”不自然地咧嘴一笑,姚星说着装模作样用袖子拭了拭李治的额头——与其被怀疑不如将错就错。
冷静一想,姚星记得被李治找来侍寝是前天夜里的事,而自己昨夜不是才和花间月……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想象力了。不过一想到同花间月之间的事,姚星便觉脸上一阵灼热。
以为姚星是因给自己拭额而害羞,看这她那张一阵红一阵白的脸,李治不禁一笑,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周身如鱼般一跃,姚星立刻甩开了高宗的手。
李治挂在脸上的笑意立刻摔落下来。
发现自己无意中又做了蠢事,姚星连忙摆手:“不是,陛下,我以为……”
“不是什么?昨夜你这小丫头还对朕百般示好,今早却又这番态度!若不是亲口答应你,朕早就把你扔去掖庭宫了!”李治不满说道。
示好?没搞错吧,她即使梦游也不会傻到去向李治示好!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可不是空的。
于是记忆瞬间回到前天夜里:记得去高府之前,为了骗过李治、免除后顾之忧,花间月似乎变成了自己的样子……
霎时间黑了脸色,姚星知道问题就出在这了——当她在高府为自己的幸福忙碌的时候,那个狐妖变成的自己到底对李治做了什么!?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了。
“呵呵……”不自然地扯了嘴角,姚星面色惨白地静候高宗发落。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害怕。昨夜的态度虽说不错,但朕总觉得有点不像你的性格。”
因为那本来就不是我。姚星在心里斩钉截铁地作答,不过李治这第六感还蛮准的。
“替朕更衣。”他说着伸开手臂。
不等姚星起身,五名宫女自宫室外鱼贯而入。她们一溜碎步走到李治身边,立刻上上下下忙活起来。其实除了自己这毫无自觉的路人甲外,其他宫女都争先恐后地想伺候皇上一把,不要说就寝,就算是更回衣都代表有一丝被宠幸的曙光。记得刚来时她还听几个掖庭宫的宫女抱怨,说从她们进宫到现在五年了,竟连皇上一面都见不到。
宫女们给李治换上的是朝服,也就是说他现在要上朝去了?姚星一边整理妆容一边暗做打算,不论发生过什么,她现在首先要做的便是找到花间月,让这狐妖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恭送陛下,奴婢先回苏宫人处了……”她尽量放低音量。
“朕貌似说过吧?你今后哪也不用去,就留在朕身边。”
甩下这么句话,李治便在一堆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向太极殿走去。
长舒一口气,姚星这才放松下来。
周身有些酸痛,尤其是腰部与肩颈。她掀开纱质的睡衣,发现自己的肩头竟有些梅红色的小印记——不必说她也知道这是什么……
而就在姚星害羞地检查身上的印记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自殿前传来。她茫然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着棕红色衣服的太监自殿外快步跑来。
是王伏胜。
姚星对这位上了年纪的老资格太监总管还是感激的,那次若不是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解了围,这回她还指不定高宗抛到哪受罚去了。
走进看了看姚星,王伏胜神色有些担忧,半晌叹了口气道,“哎,你算是大难临头了!”
这话谁听了都会心头一惊,姚星忙问:“王公公,你这话怎么讲?”
“还能怎么讲?武昭仪要见你。”
姚星脑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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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下一刻,她便是时候的出现在了武媚娘的寝宫之中。
据说生下小公主的第二天,武昭仪便差人询问高宗今夜去那位嫔妃宫里,结果绕了一圈,竟得出李治带了个小宫女睡在甘露殿的消息。
一股火气窜上眉间,武昭仪第一时间便要求王伏胜将这名宫女到她寝宫中。
一开始姚星确实有些害怕,毕竟武则天这个名号可不好惹,但一想花间月人貌似就在她那,姚星还是毫不犹豫地去了。
生完孩子的武媚娘身体并未完全康复,此时她正半盖被子侧躺在卧榻之上,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态看着姚星;而更富戏剧性的是,一旁的琴席上,花间月正面色从容地抚着古琴。
这样的场景不就是那日武媚硬闯苏宫人寝宫的那幕么?不过如今苏宫人换成了武媚,姚星也不是不请自来。
“原来就是你啊……”
“不知娘娘找奴婢来所谓何事?”
“不为什么,只是想见见令陛下一见倾心的小宫女究竟是哪一位?有没有我在感业寺时的影子?”
“奴婢一个宫女,怎敢与娘娘比?”
虽说她非常不喜欢装孙子,但现在还不是跟武媚娘冲突的时候。
“是么?我倒觉得你更加年轻漂亮……不过有一点你应该知道,同一时期,同样的机遇不会同时发生在两个人身上。”低眉浅笑,武昭仪面容未露一丝不满,但姚星却感觉一条吐信的蛇正一点点缠上自己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