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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尸山血海

“敕山脚下啊,是我修罗族的草原,忘川河啊,将我们的部族紧紧相连,征战的勇士啊,永不再还……鲜血流尽也无法换回阿修罗的尊严……只剩下贫苦的老幼哭泣不断……梵天神睁睁眼,看看我苦难的阿修罗,看看我苦难的阿修罗……”

一阵悲凉到了极致的歌声若隐若现的传进林远的耳中,他猛然惊醒过来,却感觉无比的憋闷,胸口炙热难耐,仿佛有人在他的胸中点了一把烈火,无比沉重的压力让他喘不上气来,林远努力挣扎要动一下,后背却仿佛压了一座山,人如同凝固了一般连小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全身上下更是感觉麻痒难耐,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他努力张开口想要呼吸,一股浓烈至极的血腥之气猛然钻进鼻子,令他更加憋闷的难以忍受。

张开双眼,眼前是一片黑暗,无边的黑暗。他没有呼吸到一口空气,全身憋闷的仿佛要炸开,我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念头闪电般窜进脑海,但胸口的憋闷令他头部一沉迅速忘记了这些。

“啊!!”一声嘶吼从林远口中喊出,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上扒去,双手触摸到的却是一快块柔软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长形物体,物体没有温度,却带着粘稠的液体,此时他顾不得那么多,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扒开一个又一个的物体,努力向上爬。

滴答……滴答……一滴滴冰冷粘稠的液体不断从上面低落到脸上,令他已经快要炸开的脑袋清醒了许多,他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嘴角的液体,是咸的。

四周都是软软的东西,扒开一点空隙马上就会填补住上,林远努力的向上扒着,脚下踩着一个又一个填补过来的东西向上努力爬去,这里没有空气,他的胸膛快要炸开,他知道要是再爬不上去,一定会死在这个地方。恐惧和憋闷给了他无比巨大的力气,他使足了全身的力气扒开一个又一个他头顶上软软的东西。

终于。他看到了一丝光亮,湿润带着血腥的空气传了进来,他张开口狂吸了几口空气,精神也随之大振。他伸出双手将头顶上方的空隙向外扩大“啊!!”一声大喊中窜出了这个无比黑暗的地方,他仰头载到在地上,天空是那么的蓝。

“敕山脚下啊,是我修罗族的草原,忘川河啊,将我们的部族紧紧相连,征战的勇士啊,永不再还……鲜血流尽也无法换回阿修罗的尊严……只剩下贫苦的老幼哭泣不断……梵天神睁睁眼,看看我苦难的阿修罗,看看我苦难的阿修罗……”

苍凉悲壮的歌声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在这悠悠天地间来回飘荡,林远茫然的朝歌声传来的方向看,远处草原上一个身形微偻的老人,牵着一头巨牛缓缓向远方而行,那孤单背影仿佛是在向苍天倾述着什么

林远猛然站起来向远方看去,却“啊!”一声呆立住。他的眼前竟然是一座又一座的尸山,没错就是尸山,用尸体堆积成的山,几十座尸山高耸入云,遍布在苍茫的草原上,每一座尸山上流出的鲜血向下汇聚到一起形成一条蜿蜒向北的大河。

夕阳西下,天边彩霞满天映照着整个天地一片红色,鲜血的颜色。

风起了。吹动他被鲜血黏成一绺一绺的头发打在脸上,林远全身满是血迹,眼中充满了无尽的迷茫。

“这是那里?这些人是谁杀的?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渡劫吗?”此时林远想起自己被神雷击中昏了过去,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死,反而到了这样一个惨烈的地方。

林远看向天边,夕阳仿佛也不忍心看到这惨烈的一幕慢慢潜了下去。

“谁能告诉我,这是哪里?这是那里?那里……”苍天无语,大地无语,有的只是天地间的回音久久不散,夕阳已经落到天边,清冷的夜风吹在他被鲜血侵湿的衣服上,一片冰凉。

就在他喊声稍歇之际,突然在他身旁十米远处,堆积在一起的尸体开始向外翻起,林远大吃一惊转身看去,就见几具尸体猛然被抛飞,一只五彩斑斓的巨虫从尸堆中窜了出来,这虫如野猪般大小,全身艳丽无比,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看,更为可怖的是,虫子裂开的嘴中咬着一截断肢。

“咯吱,咯吱……”渗人的声响中,虫子很快将口中的断肢吃掉,血浆顺着虫子的身体不断滴落,给这原本就惨烈的世界增添了一份恐怖。半截断肢下肚,虫子浑圆的背壳上显现出一张清晰的美人脸,这竟然是一只漂亮到了极点的虫子。

天下间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这一点林远懂的,但他不知这虫叫做尸虫,乃是天下至阴之物,专吃死人的尸体而活,全身上下无一不毒,触者既死。

看见尸虫转瞬间吃掉断肢,林远知道这东西不好惹,何况此时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更不愿意多事,他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下,但他那里知道,他不动还好,他一动尸虫立刻全身一颤,随即细小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警惕。

这么多的尸体,尸虫便是吃上一辈子也吃不完,但是这些尸体都已死去多时,全没有了新鲜感,眼前的少年又很瘦弱,只要杀死了他,又是一顿大餐,既然是送上门来的大餐,不吃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尸虫的口水已经滴落下来,他迈动如刀一般的四肢向林远猛然扑了上来,此时林远刚后退了一步,他见尸虫迎面而来,心中大怒,自己到了这般田地,便连个虫子也敢来欺负自己了吗?想到这里,右手一扬从丹田内一道劲气猛然迸出。

这道劲气威猛之极,竟然隐隐带着一股风雷之声迎向尸虫,这时尸虫已到了他面前凌空跃起喷出一股红色的毒液,可它没想到已经到了嘴边的猎物竟然能够反映,等他反应过来林远的劲气冲散了它吐出的毒液到了身前。

“咔嚓!轰!!”仿佛是凌空一个巨雷响起,劲气冲击在尸虫身上竟然发出霹雳之声,这一下竟然把个尸虫轰的形神俱灭。

“自己何时有这么强横的力量了?而且还带着九天神雷的余威?”林远一楞,却突然腹中一痛,接着全身力气仿佛被猛一下抽空了一般,他脑中一阵眩晕,“璞!”的一声颓然坐到一具尸体上,一股鲜血贱出喷洒在他的脸上,他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尸山,他的身下全是尸体,一具又一具杂乱的堆积在一起,有些人双眼仍然圆瞪天空死不瞑目,这些人中大多身形巨大,相貌丑恶,仿佛是远古而来的凶神。

这些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如此惨烈的地方是一个战场吗?可是谁又会把战死的人堆积成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无数的尸体,林远心中感觉无比的恐慌,是的,只是恐慌没有害怕,这种感觉让他说不出的别扭。

他一步步后退,想要离开这里,但是他每走一步都会踩到一具尸体身上,他茫然无措,快速的后退着,不想惊扰到这些已经死去的人。但是他忘了他是在一座尸体堆积的山上,很快他就退到了尸山的边缘。还在后退的他一脚踩空,整个人顺着尸山滚了下去。

林远一惊提身想要向上跃起,但他一运体内真气,突然全身百穴猛然一阵刺痛,真气一点也提不起来,反而百穴之中仿佛有无数根金针在攒动,这种刺痛令他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反而滚动的越来越快,照这个速度跌倒下面,必死无疑。滚动中林远双手四处乱抓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到一根稻草,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很快他抓到一根人腿,这使得他滚动的力道缓了一缓,他刚喘了口气,这口气还没等喘完,那具尸体却经受不住他猛拽的力道从尸山上脱离出来。

这一下,林远即使想滚动也不可能了,整个人猛然朝下坠落下去,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林远惨笑一下,张开双臂,脑中却闪过一丝念头“我要死了吗?可笑的是我没有被神雷劈死,却要摔死了……”

“噗通!”林远并没有摔在冰冷的土地上,而是摔倒了血河之中,巨大的冲击力压迫着他身体接触到了河底,毫无防备的他猛灌了几口鲜血,鲜血的腥气在胸膛中翻滚不休,让他难受到了极点。他努力的向上挣扎,粘稠的鲜血有着极大的浮力,很快他就从河里伸出头来“啊!”一声大叫中,林远扑腾着爬到岸边不停的呕吐,鲜血从他口中大口大口吐出。

直到林远觉得苦水都快吐没了这才停止了呕吐,但浓烈的血腥气仍然在他的胸口中不散,他猛然咳嗽两声站直了身体。想起先前在尸山之上情形,林远急忙坐下运功,这一运功他全身又是一阵剧烈的刺痛,而且他体内二十多年修炼的仙灵之气如今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只要自己一运功,百穴便如针扎一般疼痛,而且他全身所有的穴道都被封闭住,再也无法吸取天地精华,林远心下骇然,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林远试着用体内剩余的真气去冲击穴道,但真气在他体内一流动,他全身便是一阵剧痛,被冲击的穴道更是如万针撺扎一般,这种感觉是如此的难以忍耐。林远不敢再试,等痛苦过去,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暗自叹息一声,自己苦修的功法消失的只剩下一点点,可就连剩下的这一点点真气也不敢乱用,这雷劫果然是可怖到了极点。想到这些年的努力一朝化为流水,林远忍不住心中黯然。

夜色越来越深了,风带着寒冷的气息吹得他全身战栗不已,林远想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但巨大的尸山挡住了他的视线,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在不走就要在这尸山附近过夜。

四处看去,就见朦胧中草原一片暮色,遥远的右边仿佛有点点的灯火,看到灯火林远精神一振,踉跄着朝灯火的方向走去。

灯火仿佛就在眼前却又飘渺无边,林远全身酸麻,只靠着前方一点灯火的希望踉跄着向前走,他一边走,一边努力的回忆,想要知道为什么渡劫没有成功却到了这么个奇怪的地方?难道说自己在不清醒的时候已经度过了雷劫,这里是天界?可是天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尸体,堆积成山的尸体?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双脚已经麻木,几十座尸山也离开越来越远,但远方的点点灯火仍然是遥不可及。不知不觉中前方是一片树林,树林里仿佛有亮光还有歌声,只是这歌声飘飘渺渺的听不清楚。

林远捡起一根木棍,支持着越来越沉的身体向树林里走去,这里的树木每一颗都有三四米粗,直挺挺的直插天际,分出来的树杈也都是笔直笔直的,像是一杆杆标枪,树皮鬼裂开,坚硬的如同战士身上的铠甲。树叶巨大,张张迎风摇摆。这里的草都有半人多高,盛开着各种颜色的野花,许多朵还发出淡淡颜色不一的光芒在夜色中摇曳。草丛中许多看不清样子的小动物窜来窜去,整个树林竟像是活的一般。

林远已经看呆了,他没想到一个树林竟然有如此的生机,这跟刚才草原上的尸山血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种对比让他恍如到了仙境。但是眼前这些树木,花草,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夜风吹拂在身上,林远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回过身来四下观望,隐约中在树林的深处有七彩的光芒散发出来,那里还隐隐的传来歌声,这歌声如梦似幻,仿佛在召唤着他,让他到自己的身边来。

有歌声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人,想到这里林远忍不住心中的惊喜,快步向树林深处走去,他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草原上会有那么多的死人?为什么他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也许只要碰到人就能解释清楚这一切了吧?

此时林远感觉有无穷的力量,甩开手中的木棍大踏步的朝着七彩光芒的地方走去,眼前着越来越近,那歌声也越来越清晰,他听得出这是一个女子的歌声,一个恍如天籁般的声音,他还从未听到过这么动听的歌声。

近了,越来越近了,终于到了七彩光芒的所在地,林远走近了才看清楚,先前看到的七彩光芒竟然是几十株巨大的花朵散发出来的光芒,这些巨大的花朵每一朵都不一样,仿佛是透明的,却散发出赤橙蓝绿青红紫不同的光芒。而歌声就是从这几十株巨大花朵围绕下传出来的。

此时所有的花朵都在轻微的摇晃,仿佛在为歌声伴舞。而随着花朵的轻舞一阵阵清馨淡雅的花香扑鼻而来,这个地方美丽的竟然如同仙境一般。但林远没有心思去看风景,而是着急的朝前而去,扒开比他还高的花朵想要找到人,可当他挤进去向前一看。却楞了一下呆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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