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不知道,这样一别竟是生与死的告别。人总是以为自己很聪明,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鹿死谁手尚未得知?
皇宫,御书房
暗卫跪下,朝着皇帝一礼,“事情办妥。太后暗卫深夜出动。”
皇帝从奏折中抬起头,眼底闪过凌厉,“太后?”
“属下把她们送至野林郊外。回宫时瞧见太后暗卫出动。”暗卫抱拳说道,“是不是需要属下再去?”
皇帝皱眉,想想,忽又舒展开来,“不用了。下去吧。”
暗卫愣下,一礼,步出了御书房。
皇帝停下笔,瞧一眼窗外,事情是他能预料,自己有心放过她,殊不知她能不能逃脱太后手掌?
我再次摔倒,回头怨恨地盯着罪魁祸首。
这些该死的树,长成什么样不好,偏偏长到地上,横在路中间。下雨夜比平时更黑,何况野林郊外树枝繁茂,人走在其中就像进了漆黑的屋子,伸手不见五指。
我只能凭着感觉走,直觉告诉我往前走便能逃出生天。顾不得疼痛,我爬起来奔跑,在树枝中穿梭。尖细的树桠枝划破我的衣服,不一会,双臂上满满都是细小的口子,可是我浑然不知,因为此刻在和死神竞跑。
突然,一个黑影从我头上掠过,落在我面前,黑衣蒙面,一双眼睛透着阴寒。我瞧见他手里握着一把剑,剑上还流着鲜血。
我捂上嘴,心底抑不住的恐惧,伴随着悲伤和愧疚从脚底侵上全身。他朝着我走来,我步步后退,被身后横在地上的树给绊倒了,手一下触碰到了冰凉的感觉。我瞥一眼,眼角瞧见手下冰凉的触感不是来自地面,而是一条盘成圈的蛇,蛇头成三角,一看就知道剧毒无比。它被我弄醒,正抬起头吐着红星子。
我真的很无语,这叫什么人生,前面是要你命的杀手,后面还是要你命的毒蛇。
这时,杀手提起剑向我砍来。我已经不能顾得被它咬了会是什么下场,只是下意识地抓起它狠力地扔去。毒蛇到了杀手身上,再有胆色的人都会下意识地抖抖。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我爬起赶紧开溜,钻进旁边的树丛,不料,那里竟是一个小山坡。我脚下踩空了,像滚石头般“轰隆隆”滚下去,虽然比跑还快,可是痛得我不行,漆黑的夜里回荡着我“哎呀哎呀”的叫声。幸好这个坡度不陡,我滚到了一处断崖边,撑着手往下看。下面是深潭,离断崖大概三米高度。
我回头望去,杀手点地而起,直直从上面跳下来。可怕的轻功!
我,苏荷,必须在这万分关键的时刻选择。要么不跳,等着杀手落下一剑毙命;要么跳下,等着被溺毙,因为我不会游泳(羞愧啊羞愧~)。
在杀手脚尖碰地时,我跃下了断崖,选择投潭自决!即便是死,我也不会便宜了皇帝那个两面三刀,小人心肠的恶魔!
等我做成鬼,我要掐死他啊啊啊~~~~~~~~~
潭水扑来,身体下沉,我闭上眼睛想优雅地死去,做最后一次告别,虽然我不知道我要跟谁告别。眼前闪过老婆子的影像。我伸手出去,一碰就碎,眼角忽然变热,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那些溺毙的人是什么感觉?冰凉?无力?
我笑笑,错了,是温暖,还有力量……力量?我哪来的力量?我睁开眼睛,划下手,身体突地往上蹭,再划下手,身体再蹭。
渐渐地,似乎熟悉起来,我好像会游泳?
身体涌出力量,一股温暖的感觉包围着我,像把水隔绝在外一般,我尝试着记起,尝试着划水,学着脑海里的游泳姿势,没一会便伸出了潭面。
“嗖”的一声,有东西射来,打进了水里。
断崖上立着一人,正准备往下跳。我惊恐地钻进水里,睁大眼睛看,寻找生路。
忽然,我看见一处比深潭更黑的地方,那是一个洞。我管不了它是死胡同还是别有洞天,钻进洞里奋力地游去。
在体力即将消耗时,我钻出了洞,透出水面,看一眼四周,果然别有洞天。
我爬上岸边,努力喘气,恢复气息后又爬起来奔波。
所到的地方跟野林郊外一样,到处都是茂密树林,杂草横长。不知跑了多久,体力真的消耗完了,再迈不动一步了,罢了,再这样下去不被杀都被活活累死。
我坐下,靠在枯木边,眼睛瞧着刚才奔来的方向。计算着时间,想杀手会在哪个时间出现。谁知,等一等竟然忍不住周公召唤睡着了。
罢了,破罐子破摔好了。此命交由天决定……
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因为自己竟然不在地府和审判官喝茶,而是原原本本地坐在睡前的地方。
我没死?!
欧——耶~~~~~~~~~~~~~感谢老天,感谢人民,感谢党,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人!
当我满脸血迹斑斑,身上污浊不堪,走路歪歪倒倒,神智恍恍惚惚地出现在那位大哥门前时,他那一声长叫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犹如五雷轰顶再如山洪暴发,耳朵直接报废!
大哥,能不能小声一点,低调是王道!
“姑娘,姑娘,姑娘—”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大,伴随着不停的摇晃。
我皱眉摆摆手,想说“别摇了,别摇,快吐了”。谁知人家理解错误,以为我想喝水,端了一碗水往我嘴里倒。这一倒不要紧,我直把肚子里的水全部给—吐了出来!
“呕——”歹势啊歹势——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微微睁开眼,看见他眼角抽搐得厉害,衣上沾满了秽物。
“真是对不起了。”我再一次慎重地向他道歉。救我的人是一个农夫,中年,黝黑肤色,为人敦厚老实,救了我不说,还不怪我把他的衣服弄脏,是个大好人。
“姑娘,哪里的话,你又不是故意的。”他笑道。
“总之谢谢你了,大恩铭记于心。”我朝着他鞠下躬。
农夫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姑娘,奔波一夜,饿了吧,这里有点吃的,你别嫌弃。”农夫端来一碗米汤,很稀,看样子里面没有几颗米。
“姑娘,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农夫问道。
“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