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怕他误会?”胤禵倒是很自在,看婉婉上床躺着,自己便翘起二郎腿,在床沿坐了。
婉婉面朝里躺着,声音闷闷的:“你如果是想做给昭雅看,就太小气了,人家爱你有什么错,但是也有尊严,不兴你那么糟蹋的。”
“我还犯不着为了她花心思,不过我看那多洛罗家的小子倒是对你有些意思。这才新婚,对新娘也没对你来得关心。”胤禵挑眉,靠在床柱上,看着婉婉的侧脸。
婉婉翻过身,面朝外,抬头看胤禵的脸,“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你一张好皮相,再赐你一副黑心肠。”
胤禵掏了掏耳朵,“你如果不想害了多洛罗家那小子,以后就和他保持距离。还有那昭雅,别动不动让她得了借口往我这儿跑。不然说不准哪天弄得我不高兴了······”
“你敢,我就”婉婉不等他说完,便冷着脸接口。
“你能怎样?”胤禵似笑非笑地看着婉婉。
婉婉却把头一扬,对他笑得如最明媚动人的山花,然后猛地低头咬住他的小臂,狠狠的扣紧牙关,就那样咬着不放。
胤禵只觉得一阵疼痛,弹簧一样跳起来,拉了袖子来看。见小臂上两排齿痕,隔着冬天厚厚的布料,竟然还出了些微的血。
“你属狗的!哈哈!”胤禵摸着那两排牙印,好气又好笑,竟然笑出声来。
婉婉露出你有病的表情,坐起来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你这样折腾我,却又不弄死我,无非是我还有利用价值,既然这样,我就该好好利用自己的价值不是?我是不能怎样,但是逼急了,狗急跳墙你也听说过吧。所以你最好别打浩言和昭雅的主意。”
“你还是有点儿脑子。”胤禵放下袖子,“给你个忠告,若是你真为浩言好,你以后便和他保持距离,免得他被牵涉进来,至于昭雅,哼,我避之唯恐不及。”
婉婉听他说得认真严肃,可心中却又不信他如此好心,于是便说:“我现在是看不清局势,所以被你牵着鼻子走。哪天看清楚了,保不准还能让你这样捏圆捏扁地利用。我要休息了,十四爷请回吧。”
婉婉下了逐客令,胤禵更加恼怒起来。其实他在浩言来看婉婉的时候心中已经不舒坦,又看两人谈起话来如此随意自然,他更加气闷。正要发作,舒舒觉罗东珠带着云嬷嬷进了门。
那舒舒觉罗东珠看两人单独在卧房里呆着,见婉婉躺在床上,脸上便闪过一丝诧异。眼神再往胤禵身上上下一扫,见他穿戴整齐。不过几十秒时间,舒舒觉罗东珠的脸色已然恢复如常。
她先带着云嬷嬷给胤禵行了礼,见婉婉正要下床给她行礼,连忙制止道:“姑娘伤了躺着好好静养,我也是今日才听云嬷嬷说起,要不早就该来看了。”
胤禵听了这话,眼神像风中之烛,闪烁一下便彻底暗了下去。
“刚好是她换药的时候了,她那丫头去熬药了。既然赶上了,云嬷嬷,这敷的药你给换一下。”胤禵说着,走出卧房,叫莲香把敷的药拿过来。
婉婉自己把衣服拉了下来,露出肩膀,“劳烦云嬷嬷了。”
云嬷嬷接过莲香递过来的膏药,上前看婉婉的肩膀:“诶呀姑娘,这伤得不轻。我只听说姑娘受伤了,这伤是怎么搞的?”
“不小心被马给踢了。”婉婉如实说。
那云嬷嬷也不再说话,摸了下婉婉的肩膀,帮她把药敷了。
“谢谢。”婉婉拉起衣服。
“好了吗?”胤禵站在帘子外问。
“爷请进来吧。”云嬷嬷赶忙朝帘子外喊道。
胤禵挑起帘,进了卧房,“东珠,待会你回去后让人把我床上的被套什么的全给换了,旧的送到这里让她洗了。她的手也能动了,该干点儿活了。”
舒舒觉罗东珠一听,脸色不好地说:“爷,这不好吧,和熙府那位去了西北,才把小姐托过来的。”
胤禵眼睫微垂,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神,脸上却是冰冷的,“有什么不好,他以为我那几员大将是吃软饭的,那么好使唤。他送来一个小小丫鬟我还使唤不得了不成?你少管,按我说的做便是。”
舒舒觉罗东珠似是吓了一跳,大概胤禵从未这样与她说过重话,于是有些惊慌失措道:“臣妾这就去办。”
见胤禵点头,赶忙带着云嬷嬷出去了。
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是七窍玲珑心。婉婉这时候就觉得胤禵的心比女人不知道要多了几窍,变化得快不说,摸也摸不透。
刚才浩言和昭雅来的时候,他对自己就像对情人,这舒舒觉罗东珠和云嬷嬷一出现,对自己却又像见了仇人。
若要说他单纯是为了打发昭雅和怕令舒舒觉罗东珠误会,婉婉是不相信的。不过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胤禵的那句话,让她从一团乱麻中理了一丝清明出来。
“他以为我那几员大将是吃软饭的,那么好使唤。”婉婉思忖着这句话。难道胤禵和锦麟之间有什么交易不成?又或者,因为这个结了怨?
胤禵见婉婉仿若无人一般就在那自顾发起呆来,眉头皱起,眼神迷离,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虽然受了伤,但我看你恢复力挺强。”
婉婉听了翻白眼,心里道这是什么烂借口。
“该干的活还是要干,别想着偷懒,还剩下一只手,用来洗衣服足够了。”
婉婉心里腹诽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子。也懒得和他理论。只是点点头,躺回床上去。
胤禵见她躺倒背对自己,“那浩言贝勒若是知道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必定是铁了心要带你走,若是那样,你把他牵扯进来,以他单纯的个性,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胤禵看着婉婉那冷漠的态度,心里像梗着块骨头,自然而然就说出这些解释的话来。
婉婉依旧一动不动,胤禵觉得心口被人刺了一下,趁着那疼痛还未扩散,落荒而逃。
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婉婉这才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盯着还在飘动的布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