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冯看着被放在手心里的那枚被尼奥削下的耳坠,就如同在嘲笑着自己一般低低地笑着。悲哀的笑声,在那个被床幔所分隔的空间里回响。
突然希若梅斯倏地扯开床幔,俯下身将伊冯紧紧地抱在中,不断收紧手臂,就像怀中的人在微微放松的那个刹那,就会消失无踪。
“我不介意偶尔的错路,但是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伊。”
伊已经沉默未语……
梅,你知道吗?你的包容,我已无力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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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昼殿,那个处于整个赛尔主神殿的中心宫殿。
纯白的外墙上大朵大朵的金色鸢尾娇艳开放着,用品质极佳的玫瑰矿石所精细雕刻成的鸢尾花,即使在幽暗的黑夜中,也会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将整座宫殿笼罩在柔和的淡金光芒中。
振翅飞翔的天使雕像站立在屋檐上,屋檐之下,九个银色的巨钟从中间依大小逐个排列悬挂。
每当傍晚太阳已然晕红沉醉,或是黎明时微露身影,天地泛白的时候,悠远的钟声在赛尔城内回响。
但是就算是这个能够永昼的宫殿又如何,耀眼的光,刺目的光,真的可以穿透血肉,照亮人心吗?
从早上就开始的会议,希若梅斯意外的没有到场,大厅正中的御座异样地空无一人,而也因此没有了希若梅斯的制约,争吵声不断。
伽略克城城内的煌琉矿被革命军炸毁近半,到场的神官几乎都蒙受了损失。而这些不甘于因革命军所导致损失的大神官们,将矛头都对准了伊冯。
酸溜溜地嘲讽,假装虚伪地关心实则是要求伊冯负责,或者是撕破了脸地愠怒责骂,更有甚者认为伊冯通敌,在养病期间将伽略克城拱手相让,各种丑态因为利益一一呈现。
即使有那么几个神官,提出如何将那座伽略克重新夺回的议题时,不是被更多的责讨伊冯的声音所盖过,就是想乘这次机会扩大自己的阵营,夺下伽略克城。
毕竟煌琉矿对于神官来说重要的性非比寻常。
会议嘈杂的进行着,如不是傍晚的钟声响起,也许这群神官们会废寝忘食地进行下去,征讨自己所损失的那部分利益。
如此勤劳的神官们!伊冯不由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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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中午,才终于结束了在永昼殿中的战前会议,伊冯走出永昼殿。
他回头看着这个主神殿中最宏伟的宫殿,这个被革命军成为“地狱之所”的宫殿,唏嘘不已。
“伊冯,神殿最终还是派你去了。”一个用黑布蒙着眼的女人,从永昼殿中优雅地拾级而下。贴身的淡灰色的长裙,在别人身上也许会显得苍白阴暗,但是在她身上却显出带着暖意的柔和。蓝色的水滴状的额饰,在傍晚昏黄的光芒中如同一滴即将落下的泪。
“碧翠丝?”伊冯看着这个缓步靠近的女人。昏黄的阳光,折射在碧翠丝的额饰上竟发出刺目的蓝光。伊冯下意识地抬手遮眼。
碧翠丝淡笑,抬手遮住那枚被当做眼睛所使用额饰,直视伊冯:“伊冯,在战场上请务必要小心,在无法使用神术的伽略克城,还要面对革命军的骑士的前锋队,作为神官的你会很艰难。”
黑色的薄纱之后,碧翠丝那双早已失明的眼,似乎在一瞬间看得到焦距的亮光,穿透血肉直视伊冯的内心。
“我会注意的,碧翠丝,我要先行离开了一些军务交接需要准备。”
伊冯下意识地躲避碧翠丝的眼。说完这话,便心虚地慌乱离开。
害怕她发现的是自己仍然想要逃离的心情吗?还是对于那个人无法改变的心意?
也许很久以后伊冯会后悔,如果那一日没有慌乱离开,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可是真就如此,命运还会遵照自己的轨迹运行吗?
大概……
毕竟命运永远是注定好的……
就算你可以看透命运,也无力改变。
第二天,当伊冯离开赛尔乘坐马车到达安特城的时候,伽略克城传来的消息比在赛尔城得到的更为恶劣。煌琉矿被炸,城中过半的矿藏尽数被毁。虽然安洁莉娜已竭力抵抗,但是物理攻击间质的差别,根本无法抵消,伽略克城的命运依然岌岌可危。
于是到达安特城后,伊冯迅速和前来接应的安洁莉娜会合,勉强使用革命军永远无法企及的空间跨越的法器,带着半个直属神官团进入了伽略克城。
此时被革命军所轰炸过的伽略克城,已全无当年的风韵贵妇的佳容,曾经细致做工的装饰,此时已成了破碎的过往。随处可见的残破矿坑,哀嚎的伤员,还有在那几乎被炸毁的城墙之外,随时准备进攻的革命军的先锋部队。
局势紧迫地让人无法思考。
从到达的那日开始,没日没夜的封印煌琉矿,以此获得可以释放神术的空间,不记日夜的修复被破坏的防御体系,来抵抗革命军密集的攻击,终于伊冯他们在革命军一次失误的冒进之后,将战局反转,与在革命军后方到来的神殿军队,里外夹攻将先锋部队包围,解决了伽略克城的危机,让先锋队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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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奥被带回一年前逃离的地方,他们革命军占领的波比拉克城。
这个领海通往世界的大门的自由城市,并没有因为战争和变得颓废。发达的交际贸易,也没有因为战争而停止。
成片成片的绿地上常有悠闲的人群在嬉戏,悠闲地寻求片刻地放松,宽广的马车道上马蹄声从来未曾停歇,不断运送往来。还有那运河中无数远帆的船只,以及那放置着世界各地奇珍异品,而因此别有一种韵味的、华丽之处——商会之宫,都装点着这个仅次于首府圣城赛尔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