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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禮政一大典 禮政二家教(2)

兩君相見論

李提摩太

與國往來主賓酬酢無非交以道接以禮一誠之周浹而己誠則珠槃玉敦壇坫聯歡不誠則敵愾同仇干戈作氣溯自春秋以來各國互相雄長專主雜霸仁義之道早已久假不歸然觀其內尊外攘事大字小者莫非開誠布公信以待人方能狎主齊盟以為諸侯長故魯史一書大抵皆紀兩君相見會盟之事其所以維繫人心者固班班可考也雖然春秋之初去古未遠人鮮詐虞所以桓公用管仲之言招囗以禮懷遠以德凡屬列辟罔不率從遂為衣裳之會者九天下同風孔子稱管仲曰如其仁如其仁誠足尚已迨其後各國之君以智勇相傾以爭奪為事同舟皆為敵國婚姻漸作寇所有覿面之儀懽好之會莫不暗懷機詐為挾制要求之事如盂之盟宋公為楚所執而霸業因之不終夾谷之會齊令萊人為樂欲執魯君幸孔子輔以君子之道隱消禍患於將萌遞至戰國七雄並峙於敦禮讓修盟好之事更置不講其有相約會晤能徼倖於一時不致喪身辱國者非有文武兼資之臣臨機應變制勝於倉卒間不可如秦趙會於澠池酒酣秦王請趙王鼓瑟趙王鼓之藺相如請秦王擊缶秦王不允相如曰五步之內臣請得以頸血濺大王矣左右欲刃之相如張目而叱莫不披靡秦王卒為一擊缶趙王歸以相如為上卿至秦昭王遺書誘楚懷王會武關面結盟昭睢屈平曰秦虎狼之國不可信子蘭勸之行王入武關秦伏兵絕其後遂留懷王嗚呼趙有藺相如前既能完璧而歸後復能折衝樽俎奉君還國且令強秦降心相從不敢加兵於趙楚有昭睢屈平而君為人虜豈非用賢不用賢之明證歟諺云筵無好筵會無好會是以中國列代以來兩國之君或相見於疆場之上或論交於微賤之時若已踐履大位雖使命迭至玉帛頻通苟欲輕身入境握手言歡則從未之前聞乃近來五洲相連環地球九萬里各國無不互市相交開數千年未有之變局而外洋新聞紙屢載德俄英各國君主時相往還輕車簡從盡泯嫌猜相親如一家相敬如一人倘有歐洲全局關係要事不難當面商斷論者謂今日歐洲之局不啻一大戰國及觀其推誠相與真意相孚非戰國諸君所能及其萬一矣噫物極則變變久則通實天道世運人事有以限之也在中國正統相承定於一尊向來劃疆自守不事遠圖但今既海禁大開外洋各國聲氣相聯情誼日密而我獨示外人以落落自處將來孤立無援獨受其害是誠不可不及早圖維幡然變計者也

覲見使臣關乎振興說

李提摩太

王者以權力制天下權力所不及民斯去之矣以恩澤結天下恩澤所未囗民斯怨之矣獨有不倚權力不藉恩澤而有以控制固結乎四海兆姓之心使之淪肌浹髓歡欣鼓舞而不自已雖百世後猶為之觀感頌述者何也曰德也曠觀前代開創中興之主未有不由積德而立卜年卜世之基繼體守成之主未有不由敗德而啟亡國喪身之禍問有其仁如天其智如神武定禍亂文致太平 列聖相承堯兢舜業先後同軌媲美唐虞如我 大清者乎夫 本朝發祥遼藩定鼎中原厚澤深仁囗於寰宇惟當年海禁未開五洲情形未能熟悉故道咸之間與泰西各國小有齟齬交涉事件動囗召釁推厥原委皆彼此交誼未孚誤之也迨至立約通商言歸於好化干戈為玉帛同治紀元我 皇太后垂簾聽政斯時也海上各國互市之議甫定而內地赭寇竊踞金陵大江南北已無完土蹂躪十餘省擾亂十數年中國大局幾有不可收拾之勢惟我 皇太后睿哲天生任賢勿貳外與各國講信修睦既慎簡大臣分別出使俾得互通情囗復選聰穎子弟出洋肄[習](業)西學預儲異日人材內則賞罰分明簡任將帥卒使積年巨寇次第蕩平且西靖回疆東安藩屬三邊柳色永戢烽煙七萃蟲沙都消日月數年來天下有磐石之安海內無金甌之缺乃從容退政頤養深宮懿鑠哉我 皇太后之聖德神功凡屬中外臣民固莫不欽仰無既者矣今 皇上聖明天縱 親裁大政之初即以輯和鄰邦為本於本年正月二十五日 特旨令各國駐京大臣覲見各國使臣恭獻頌詞伏請 皇上答詞中外邦交從此永固等因大哉 王言誠四海民人之福也獨是外洋各國今既日益親洽中國正可際此承平無事之時亟籌養民之術以中國每十年中生死之數相較當添生者四千萬人而地土如故財產如故雖欲民生不困戶口不貧鳥可得乎試觀外洋各國講求格致之學以及開礦鐵道信局商務農政莫不極力整頓故近數十年來較前皆加富幾倍中國地大物博俗美風醇向為最古之邦詎可獨居人下耶然運會積久而必返風氣由漸而自開何幸我 皇上明燭幾先毅然振作自強不息擇善而從由此逐漸推廣次第舉行將見中外無扞格之虞億兆免流離之患則長治[久](乂)安之道有可預期者矣謂之關係振興誰曰不宜

禮政二家教

教養

鄭觀應

太古之世渾渾噩噩民生其間穴居野處飲血茹毛飢起倦息安熙無為不異禽獸迨世代疊累而人民滋息境內之物不足供則必遷地就食弋獵為糧先從其易者取之至易者盡則難取者亦必思設法以致之由是而智巧出矣舉凡手足之力所不及必用法以助之獸之猛者用金革以殺之鳥之飛者用弓矢以射之魚之潛者用網罟以羅之其金革弓矢網罟之器愈製而愈精愈用而愈密則少者愚者必不如老者智者焉於是老者智者必授其精巧之法於少者愚者以為覓食之具矣此教養之道所兆基於蓁莽之世也及其後生齒日繁物類漸少獵食不易奔馳艱苦時則有智者出焉因天地生息之理而教民以稼穡畜牧之事諸事興則民日取給而有餘遂無弋獵奔逐之勞少遷徙流離之苦始得族聚而囗居日漸積而成國由此人事日增交際日廣有聖者起為之開物成務為之草創經營衣食宮室人倫政治日臻美備此又教養之道所由著於草昧初開之世也然則教養之端由來尚焉我中國文明開寰宇之先唐虞之時已臻盛治迨乎三代文化尤隆設學校以教士授井田以養民其時庶物咸熙人懷帝德猗歟盛哉夫天生民以教養託之於君故有國家天下者其責無過於教養降及春秋囗雄競伯人各自私生民塗炭教養之道蕩然無餘然而去古未遠遺風尚在教養雖失於君師而民間猶能自教自養也暴秦崛起焚書坑儒愚黔首明季制藝之科專圖錮蔽天下之人材後世因之則民之自教自養亦有所擾累矣迨至蚩蚩失教其不復等於禽獸者幾希為之俑者初以天下之多事皆豪傑為之也遂謂天下人可愚不可智民可使由不可使知庶我之大業可世守故凡能開人聰明啟人知識之事悉欲抑而屏之此三代以下人材不世出民生所以日促也悲乎橫覽環球各邦其國運之隆替莫不係乎人材而人材之盛衰莫不關乎教化其教養有道者勃然以興教養失道者忽然以亡試觀英德法美諸邦崛起近世深得三代之遺風庠序學校囗布國中讀書則智不讀書則愚智則強愚則弱德國之民讀書者百之九十五美國之民無不讀書宜其富強如是之速阿洲之民未聞讀書宜其全洲為各國所分裂也人無貴賤皆有所教凡天地萬物之理人生日用之事皆列於學校之中使通國之人童而習之各就性質之所近而肆力焉又各設有專師循循指導雖理至幽微事至奧妙皆能有法以曉喻之有器以窺測之其所教由淺而深自簡及繁故人之靈明日啟智慧日積而人材濟濟國勢以強也是故人材眾則百事興舉凡機器製造輪船火車皆巧奪天工日新月盛而農政商務亦日增新法日為推廣市無游民囗皆食力如是則士得教而民有養甚至疲癃殘疾貧老孤嬰亦皆有院以賙恤之無一夫不得其所此教養有道而英德法美諸邦勃然隆盛也又觀印度安南緬甸暹羅諸國上失教養之方下無奮興之士繁法嚴刑橫征暴歛無異虐秦賄賂公行買官鬻爵奸惡詐偽上下相蒙加之河渠不治田疇日蕪士無所學民多好閒農工廢業商賈乏貲百姓流離盜賊遍野此其教養失道國勢陵替而先後淪亡如出一轍也諺曰前車之覆後車之戒我中國教養之道自三代以後渺矣無聞政治民風江河日下方今時事日非國勢益促外有強鄰環視內有伏莽堪虞倘仍********粉飾欺蒙而不上下一心力為圖治亟行教養則他日之事豈忍言哉夫以上古游獵之時耕牧之世猶尚教養囗於今日地球之中已患人滿弋獵固無以為糧而耕牧猶虞不給教養詎可廢乎故西人廣求格致以為教養之方蓋世界由弋獵變而為耕牧耕牧變而為格致此固世運之遷移而天地自然之理也顧格致為何窮天地之化機闡萬物之元理以人事補天工役天工於人事能明其理以一人而養千萬人可以一人而養億兆人亦無不可我中國生齒四萬萬人民甲於五大洲[于](子)此元元可不亟圖教養之方哉今日之計宜變制藝之科與格致之學多設學校廣植人材學校者人才之本格致者學問之本中國士子於詩文小楷而外罕所講求一旦得中科甲遂目空一切其實不知國家利弊如何格致工夫如何徒有虛憍之氣鄙視武夫傲視西人縱見西人教養善法心悅而後至于誠服亦不肯悉心仿辦必改頭換面以為因地制宜其實吝惜小費或經辦從中漁利以致所授不全所學不精也開誠布公與民更始庶百工之敝可以復起而三代之盛可以徐復還也

藏書

我 朝稽古右文尊賢禮士車書一統文軌大同海內藏書之家指不勝屈然子孫未必能讀戚友無由借觀或鼠齧囗蝕厄於水火則私而不公也乾隆時特開四庫建文宗文匯文瀾三閣准海內稽古之士就近觀覽淹通博洽蔚為有用之材作人養士之心至為優渥而所在官吏奉行不善宮牆美富深秘藏庋寒士末由窺見及寇亂洊經付之一炬中興將帥每克復一省一郡汲汲然設書局復書院建書樓官價無多盡人可購故海內之士多有枕經葄史博覽囗書堪為世用者通商日久西學流傳南北洋亦復廣譯西書以資考證惟是窮鄉僻邑聞見無多疆吏亦漠不關心置之度外則傲僻孤陋故我依然然後知藏書之為益多而廣置藏書以資誦讀者之為功大也泰西各國均有藏書院博物院而英國之書籍尤多自漢唐以來無書不備凡本國有新刊之書例以二分送院收儲如有益於國計民生者必膺朝廷重賞並給予獨刊之權若干年咸豐四年間於院中築一大廈名曰讀書堂可容三百人中設几案筆墨有志讀書者先向本地紳士領有憑單開列姓名住址持送院中董事換給執照准其入院觀一限六月閱即更換一次有欲看某書某冊則以片紙註明書目交值堂者檢出付閱就長案上靜看不許朗誦閱畢簽名書後何日何處何人閱過繳還經手該值堂年終查核知何書最行另有賃書樓有股分者每年出書銀四元可堂往看各處新報俱全祇准借書兩本限兩禮拜歸還如無股分者賃閱每日計銀若干兩先付閱畢繳還不許攜帶出門及損壞塗抹倘有損失責令賠償特設總管一員司理其事執事數百人每年經費三十萬金通國書樓共二百所藏書凡二百八十七萬二千冊此外如法蘭西書樓共五百所藏書凡四百五十九萬八千冊俄羅斯書樓共一百四十五所藏書凡九十五萬三千冊德意志書樓共三百九十八所藏書凡二百二十四萬冊意大里書樓共四百九十三所藏書凡四百三十五萬冊奧大利書樓共五百七十七所藏書凡五百四十七萬六千冊法京巴黎另有一書樓異常宏敞獨藏書二百七萬九千冊德京伯靈之書樓亦藏七十萬冊羅馬大書院除刻本外更有鈔本三萬五千冊細若蠅頭珍如鴻寶洵數典之鉅觀博學之津梁也中國自都中四庫外鎮楊杭三閣早付囗灰其家藏最富者如崑山徐氏之傳是樓鄞縣范氏天一閣杭州江氏之振綺堂錢塘吳氏之瓶花齋吳門黃氏之滂熹園石塚嚴氏之芳茉堂鄔鎮鮑氏之知不足齋昭文張氏之愛日精廬南潯劉氏之瞑琴山館所藏古藉宏富異常兵燹以來半歸散佚近日則吳興陸氏之皕宋樓首屈一指另建守先閣請於大府奏於 朝廷供一郡人士觀覽其大公無我之心方之古人亦何多讓獨是中國幅員廣大人民眾多而藏書僅此數處何以囗惠士林宜飭各直省督撫於各廳州縣分設書院購中外有用之書藏貯其中凡外國未譯之書宜令精通西文者譯出收儲派員專管無論寒儒博士領憑入院即可囗讀囗書至於經費或由官辦或出紳捐比利時國屆開國五十年之期臣民咸醵金上壽王受而置諸外府曰此眾人之貲將為眾人求益飭議院議之下院擬以此囗開設格致院一區廣購圖書器皿用供國人探討格致之學英君主壽誕臣民亦醵金築一大博物院無物不備為其君主壽留名千古與民同受其福何樂如之宜各國皆當仿行也或由各省外銷囗項科場經費將無益無名之用度稍為撙節即可移購書籍而有餘仍常年儲備專囗分派員役管理稽查所有新書隨時添購果能認真經理數十年後賢哲挺生兼文武之資備將相之囗或鉤元摘秘著古今未有之奇書或達化窮神造中利所無之利器於以範圍天地籠罩華夷開一統之宏規復三王之舊制極巍煥信景鑠皆於讀書稽古二事基之矣今天下競言洋學矣其實彼之天算地輿數學化學重學光學汽學電學機器兵法諸學無一非暗襲中法而成第中國漸失其傳而西域轉存其舊窮原竟委未足深奇若合天下之才智聰明以窮中外古今之變故標新領異日就月將我中國四萬萬之華民必有敻出於九州萬國之上者苟強分畛域墨守規為固陋昏蒙甘受人制則印度琉球越南緬甸其已事也前車已覆來軫方道有識之君子將何擇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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