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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工政一土木(1)

因災請緩興作疏順治十年

給事中周曾發

竊惟皇上承乾首出。四海為家。自應創新 宮殿。以壯皇居。茲者肇建 乾清宮。皇上軫惜民力。特出 內帑。秋毫無妨百姓。大小臣等。誰曰不宜。今五月間。工部副理事官王秉仁有暫息土木之疏。部議正在鳩工。無庸更議。已題覆在案。臣何敢復贅。不意數月以來。災祲疊見。前者雷燬 先農壇門。警戒甚大。近又霪雨連綿。沒民田禾。壞民廬舍。露處哀號。慘傷滿目。未幾而壓死者見告矣。又未幾而齊化門城牆傾塌矣。此實數十年來未有之變。而一時全見於輦轂之下。洵可畏也。臣伏讀上諭云。朕當一意修省。祇懼天戒。爾大小臣工。宜各盡職業。共圖消弭。皇言及此。即堯所為洚水儆予。禹所為民溺由己。不是過也。但堯禹之時。氾濫為災。一則茅茨土階。一則卑其宮室。今災異若此。壇門城牆。事事煩修葺之費。畿輔重地。處處待蠲恤之恩。臣知我皇上必以堯禹之心為心。然臣言官也。以盡言為盡職。竊考五行之數。土不能制水則水溢。水溢則土陷而木浮。皇上方有事於土木。而天心之示警者匪一端。臣竊謂宜暫緩者此也。況皇上軫念民艱。所在災荒錢糧。悉行蠲免。則入額已減。楚粵滇黔。正在用兵。則出孔更多。所恃者僅 天府之積。而乃大發帑金。臣不能不鰓鰓過計耳。伏乞聖明俯賜暫緩。俟來歲再議興工。一以副上天之仁愛。一以寬 朝近之物力。金錢以待封疆萬一之需。真修省之實事也。無任戰慄之至。

陳採木三弊疏康熙六年

給事中姚文然

臣聞 朝近安民之道。在於省事而已。若必不可省。即就此一事之中。思其借事生端苦累小民者而預禁之。則事行而民不擾。事畢而民不困。臣見近日工部題疏。照會典開載四川湖廣江西浙江。并新增江南五省地方。查採大楠木。以備大工之用。此所謂必不可省者也。但臣向在田間。風聞各省造船採木一事。除賢有司奉行無弊。其不肖官役。有借事嚇詐之弊二。有假公行私之弊一。敬因採木而詳陳之。一曰民間宅內之木。不肖官役。指稱封取。惟毀牆拆屋。方可搬運。勢必行賄求免。所謂借事嚇詐。此其一也。一曰民間墳墓之木。地理風水之說。以護墳為最重。一經斫伐。則震驚體魄。子孫不安。不肖官役。訪知富民林墓。出票行查。不得錢則封記斬削。小民因祖墓所關。賄錢求免。所謂借事嚇詐。又其一也。一曰不中式之木。部中採木。本有定名。圓徑幾尺。長約幾丈。方為合式。不肖官役。將不中式之木。借名多採。喚集民夫。或自山中運至城邊。或自鄉村運至水次。或造器以入官。或造船以充獻。所謂假公行私。又其一也。臣閱工部疏云。需用大楠木。則不採別樣木植明矣。又云該督撫查現有採就木植。或山中出產木植。則不採墳間宅內之木又明矣。又云查長徑尺寸根數。需用錢糧。確估報部。則不中式之木不行採取又明矣。但部中咨文。與督撫牌票。不過行於州縣而止。民間耳不得聞。目不得見以致不肖官役。及上司差官。奸商土棍。借名生事。小民苦累無窮。臣請敕下各該督撫。於所屬地方。一面嚴飭。一面體訪。儻有因採木而生事擾民。如前所言等弊。特行題參。仍給發告示。民間宅內墳間之木不採。不係楠木。及長徑不合式者不採。並嚴檄州縣官照樣刊刻。務使城市鄉村。通行曉諭。不許藏匿。如此。則民間曉然知某木為應採。某木為不應採。不至受官役之欺。雖有不肖官役。欲借端嚇詐。假公行私。既畏上司察詢。又慮民間告發。勢不可行。其弊亦自止矣。臣因事關五省民瘼。敬陳一得愚見。伏乞採擇施行。

採運川木五難狀康熙二十四年

分巡永甯道何源濬

竊查採木以備 欽工。最為重大之事。凡為臣子。自宜竭蹶圖維。以期克濟。但細繹部文。有將需用錢糧。再行嚴加核之語。因思用費之多寡。視乎採運之難易。若事實艱難。而求減費。恐勢有未能。姑以馬湖之木計之。楠木皆生於深山窮谷。大箐峻之間。因其險遠。人跡罕到。所以能存至於今日。當砍伐之時。必須構廂起架。使木有所倚。且便削其枝葉。多用人夫。纜索維繫。方無墜損之處。故明時必召募架匠斧手於湖廣辰州。始能施工。此伐木之難也。拽運之路皆險窄。懸崖側足。空手尚苦難行。必須墊低就高。修棧開路。上坡下。輾轉數十百里。始至小溪。又苦水淺。不能浮木。遇怪石林立。必待大水泛漲。始得出江。故拽運於陸者在冬春。拽運於水者在夏秋。非可計日而至。此拽運之難也。至若所用夫役。動以數千計。蜀地民稀。即盡一郡一邑之老壯男婦。不足充木夫之用。況有耕耘之業乎。勢必出於僱募。而應募者多係外省游手之人。無家屬之相繫。伐木拽運。役極艱辛。若非厚值相僱。曲意撫循。易至逃竄。康熙八年。前院張德地條議。於外省召募夫役五千名。以供採辦。蓋有見乎此。此夫役之難也。至若經費一項。康熙八年。奏請每夫日支米一升。銀六分。斧手架匠日支米一升。僱工銀一錢。其合計錢糧之數目。則視乎人夫匠役之多寡。與閱歷時日之遲速耳。查蜀志內載萬歷三十五年採辦木枋。通共二萬四千六百一根。用銀六十三萬餘兩。彼當川省人民繁盛。夫匠易集之時。其費如此。今通省查報合式楠杉二木。共八千五百五十餘根。而估計夫匠運價。止費銀十三萬八千三百餘兩。可稱萬分節減。蜀省官員。遠宦天末。非同腹裏富庶之地。盡捐俸薪之外。別無可措。即令盡捐。恐未能克辦大役。此經費之難也。再查部文。有運送到京之語。但蜀中水手。止諳川江水性。至於經歷之湖廣以下。均屬大江。風浪易作。而山東北直之閘河。則水性又異。非各省應付遞運。恐有漂失擁擱之虞。則經過地方。作何接替之法。不可不預為議定。先期行知各省。照界交代。庶臨時無誤。此運送到京之難也。以上數事。皆職管見。確知其然。一馬湖如此。全省可知。與其拮据於事後。孰若詳審於事先。 太和殿乃聖天子肇臨萬國之基。山川草木。罔不效靈。豈用下吏鰓鰓過計。惟念四川產木地方。俱係崇山密箐。上則難於登天。下則險於墜淵。陸則附葛攀藤。水則沿流跨石。前 欽差齊郎中。同各道單身查勘。尚需二年。始得報竣。況自斬伐以至解京。紆迴百折。固非月日可計。所均當仰請題明者也。

請免采桅木狀治安文獻

闕名

查德化處萬山之中。去漳郡五百里。層巒嶂。紆曲狹斜。跋涉艱危。輓推難達。據該縣詳稱奉憲令採取桅木二十根。就南埕搜伐運省。架橋開路。用夫數千。每株用夫二百五十名。舁至水次。以溪涸不行而止。復蒙檄取一百八十根。運至漳州。每伐一株。先須鑿山通道。壅水築橋。用夫千數輓之。窮日之力。僅行里許。道經六縣。雖竭數十萬人力。經年累月。尚不能出。安可望其朝呼夕應。濟大兵飛渡之用乎。職奉令督造同安馬船。同安船木。皆自山縣截成板料。方能陸續輓輸。至桅木一項。則必選良工入山相度。自首至尾。用斧斤叩擊有聲。無尺彎寸朽者。方堪勝任。若概行砍伐。或斜曲孔穴。不中繩墨。或道途剝削。梢根不完。比至平地。可用者十無一二。徒勞民力而已。伏懇批免德化伐運。俾該縣得耑力備辦同安馬船。庶軍務不致兩延。生靈皆蒙再造矣。

條陳採運川木疏康熙二十四年

川東道王騭

臣查四川巡撫韓世奇題報。採運楠杉數目。覈報全蜀戶口。及夫匠等項。請派附近省分協幫一疏。奉旨四川人民稀少。且屢經兵火。困苦已極。採辦楠杉等木。起運甚是艱難。若派別省民夫絡繹解送。必致大累小民。今各省所報起解木植數目。曾否足用。查明確議具奏。見報之日。全蜀臣民。莫不感泣。咸頌我皇上明見萬里之外。幸蜀省鋒鏑殘黎。更生有路也。後經部議。各省應解杉木足用。將四川應用杉木四千零五十五根免解。其不敷梁柱等項。仍令四川運送二千六百六十三根。奉旨依議。是四川楠衫二木。已邀恩免十分之七矣。建造 太和殿。近崇萬國之觀瞻。遠造萬年之基業。子來共在民心。艱苦豈應置喙。但事有勉強竭力而後可為者。有勉強竭力而終不能為者。臣在蜀五載。熟見習聞。今當代覲。謹將蜀地山川險易之勢。蜀民轉運危苦之情。為聖明一一陳之。四川四面環山。巉巖虧蔽。惟成都府左右。稍稱平衍。並無大楠。臣曾出勘產木處所。如沙坪灌口賈家山何家山等處。俱屬峻嶺懸巖。自山抵江。或百餘里。或七八十里。所經皆深幽壑。一溪紆折。必費多力而始行。一石斜橫。必待漲流而後過。較他岡阜。逾千倍。此臣之所見也。至若遵義馬湖等府之楠木大材。尤在高山窮谷。老箐密林之中。非獨人不到。即鳥道亦稀。前撫臣杭愛登山督察。絕壁懸崖。足胝骨戰。側身亦苦難立。斫伐何以施工。巨木老林。皆因斧斤難施。人力莫動。所以在山長年。幸而得之。則下臨深谷。亂石壅塞。寸曲百折。穿洞而出。山水旋長旋涸。不能濟運。此臣之所聞也。即參考古法。採取必須構廂搭架。拽運必須墊低就高。木在溪。利於泛漲。木在山陸。又以泛漲為累。故陸運必於春冬。水運必於夏秋。忽水忽陸。輾轉上下。非可直行。其大概然也。然使民力稍可足用。竭力亦當勉圖。顧自進兵運餉以來。滿目荒煙。疲病死亡。鄭圖難繪。臣伏讀四川屢經兵火困苦已極之旨。無任感激。幸託天威蕩平。數年生息。瘡痍漸起。然合通省之戶口計之。仍不過一萬八千九十餘丁。是全蜀數千里內之人民。尚不及他省一縣之眾。就中抽發五千。入山採辦楠木。又將千百饋送衣糧。遠者千里。近者數百里。耕作必致全廢。 國賦誰為輸將。且攀藤附葛。人效猿猱。餐露宿風。夜狼虎。而又風鶴驚心。訛傳滋懼。挈家逃遁。已見於前時。若復動工。則死不擇音。鋌而走險。豈不堪虞。其採運之艱難。人民之稀少。民情之搖惑如此。四川楠杉。雖已解運十分之一。而所運用之大木二千二百六十三根。斷不能如他省可按數刻期而至也。 殿工不容少稽。川運誠恐致誤。臣請敕四川撫臣親詣山巖。察勘應運楠木。有設法竭力可以斫伐者共若干株。星速儹運。有雖設法竭力而不能斫伐者共若干株。請旨定奪。俾百姓曉然共知。惟視其力之所可為。而不強其力之所必不能為。無俾驚惶竄匿。庶孑遺皆戴皇仁。而工料亦見實矣。

疏通舊路檄治安文獻

廣東提督盧崇峻

粵東山海未靖。征調繁興。戎馬經過。民疲奔命。本部院問民疾苦。知勞役多端。而最難支者。莫若夫船。閱控告狀詞。如船價一節。舊徵未完。新派疊至。繁重浮於正額。笞榜及窮閭。詢厥所由。則云舊有陸路可通兵馬往來。其盔甲器等項。騾馬難駐。始用船隻。近緣港汊間隔。橋梁稀少。問渡艱難。舍陸從水。傳為例規。以陸路久絕行人。則周行盡為茅塞。即欲驅之從陸。其如無路可行。是以拽縴撐篙。全需人力。更有官吏借端。用五派十。營棍勾攬。肆行需索。此夫船之為民患。所由日甚一日也。夫有路不使其可行。而使閭閻困憊至此。非為民上者之過歟。是宜急籌疏通。以紓民力。查自省城東抵惠州。北至雄韶。西出肇慶。凡有舊日通行陸路。俱檄守巡各道。督率府縣等官。親自踏勘。內有欹側斷陷者。鳩工修砌。荊棘蔓延者。盡加芟除。再有河溝水道阻隔行人者。相其險易闊狹。或架橋梁。或設擺渡船隻。趁今冬晴水涸。易於興工。倡率附近居民。共襄其事。務期修葺完固。以待兵馬往來。此一勞永逸之計。決不置爾民疾苦於膜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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