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爷先是让博尔多与那东瀛使臣各自讲述事情始末,然后便是沉吟不语。
我与博尔多面面相觑,却都是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讲述之时,博尔多虽说是实话实说,可是那东瀛使臣却是在瞎编。其实也不尽然是瞎编,只不过是将他与那宫女说成是你情我愿,反倒是博尔多横插一脚,坏了他们的好事。
我与博尔多自然是气的七窍生烟,不过却也是无可奈何。我无比后悔,为何刚才就让那宫女离开了?若不是这般,此刻哪里能任由这东瀛使臣在这里颠倒黑白,欺骗景王爷?
不过,相较于东瀛使臣来说,我更加在意的事情却是景王爷。从东瀛使臣开始颠倒黑白,我便是不由自主的一直注意他,想知道究竟他会不会被东瀛使臣蒙蔽了双眼,听信东瀛使臣的言语。
所以,这会他这般的沉默之时,我心亦是不由自主的揪紧,紧张莫名。
良久,他终于有了丝反应,端起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一口笑道:“好了,正主总算是来了。本王也终于是不用再淌这浑水了。”他这话说得极轻,我想大概是只有我听见了。因为此刻所有人中,只有我一个人是离着他最近的。况且,不知是有意亦或是无意,他竟是朝着我看了一眼。我只感觉目光仿佛被烫了一下,于是慌忙的转开了眼睛。
低着头仔细的琢磨了他的话,我许久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正主却又是谁?他是王爷,却都算不得正主,那么正主又该是谁?难道是皇上么?想到这一层,我忍不住的微微四下的撇了几眼,想看看到底是谁了来。
不过这么一看,我这才发现了他口中的“正主”。当下忍不住的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却是太过糊涂了。正主却不一定是要比他身份更尊贵才是,只要是该处置这事情,又有那个权利的人,都应该算是正主罢?
而现在,这正主则是司宾大人。这事情,理应是游司宾大人处置的。说起来,景王他确实有些越权了。按照他的话来说,着实他就不应该来淌这个浑水。说起来,算是我害了他罢?我刚才真是太过糊涂了,光想着快些找个人来镇压这事情,却没想过这事情不该管的人管了,却是害了人家。本可以置身事外,这下倒是怎么也不能了。
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是明白了为何景王他刚才并不开口决断此事了。一切只是因为——他没那个权利,他不能越权管理我们司宾司的事情。心中对景王顿时有些歉疚,我看着他,仅用我们二人可听见的声音道:“对不起,王爷。”
是我……生拉活拽的将他扯到了这个事情里面来的。现在虽说再无挽救的法子,不过我仍旧是希望不要因为了这个事情而影响到他才好。
司宾大人匆忙的赶过来,虽说有些气喘,不过面上表情却是丝毫不乱。走到景王三人面前之后,微微行礼告罪说自己来晚了之后,便是仍旧如同景王一般,想让博尔多与那东瀛使臣再将事情叙述一般。
这时景王开口:“不必多问了,其实无非就是那宫女是否心甘情愿的问题罢了。你问问那宫女即可,若是不愿,就换个人去伺候东瀛使臣即可。至于他们二人之间打斗,依照本王看来无非也是一场误会。”
我忍不住诧异看了他一眼,怎么刚才还拼命的想置身事外,这会却是主动的陷了进去?按照他刚才的意思,不该是什么也不理会,什么也不去管的么?
不过仔细想了想之后,我却是想通了——原来,他这根本也算不得管这是事情,只不过是在表达自己的意见罢了。同样也是在告诉司宾大人——这事情不能将错算在博尔多与东瀛使臣的头上,错的,只是宫女。
毕竟他们于我们天朝来说,都算是客人,两个客人打架了。做主人的自然是不能偏袒任何一个人的,否则另一方就会不满。而若是有人不满的话,那便是极其容易出问题的。做为王爷,他自然是必须要顾及到这一点的。
我忍不住的有些佩服这男人来,与一般男人不同,他似乎不好酒色,不喜****,总是冷静得可怕。不过自然,这样的男人是极其优秀的。余鱼将来做了他的王妃,想来应该会很幸福罢?什么都会被安排好,不用自个担心,确实是余鱼适合过的生活。
若是将来,我的夫君也能有这般的气魄该有多好?这般想着,我忍不住偷偷的看了景王一眼。不过没想到景王他竟是也在看我,当场我便是闹得脸颊滚烫,不好意思来。感觉自个的心思都好像被他看穿了,羞窘得不行。
不过好在这股羞窘很快消失了,因为注意力被其他事情吸引了。那便是司宾大人问那宫女时候说的话,司宾大人唤出那宫女,问道:“本官问你。这二位使臣大人之间的争执,是否因你而起?”那言语,虽说表面是在问,可实际上已然是肯定的语气。
那宫女尚且年幼,自是想不到如此层面上来,听了司宾大人这番话,自然是吓得厉害,只一个劲的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那凄惶的样子,可怜得让人忍不住有些心疼。我自然也是如此,心中有些不忍。想着她不过一个小丫头,遇见这事情已经是不知所措了,哪里还能够明白司宾大人的意思?
迟疑一番之后,我便是一步跨过去,恭谨的跪在了那宫女身边。替那宫女回答了司宾大人的话:“回司宾大人,确是这般无疑。当时二位使臣大人争执的,正是因为她的缘故。因为当时匈奴王子不知东瀛使臣是否是在对她……用强,又见她似乎有些不愿,这才出手阻止。故而才导致了后来的争执。”
我斟词酌句,不敢用太过犀利的言辞,只挑最温和的字眼。不过在说到东瀛使臣的行径时,却是找不出什么温和词语能够表达我的意思,最后只得用了那两字。说出这两字之后,我朝着司宾大人与景王各自撇一眼,见他们脸上都没什么异状之后,这才微微放心。
“原来是这般。”听完我的叙述,司宾大人微微点点头,做出恍然的表情。继而严厉瞪了那宫女一眼之后,便对着博尔多和那东瀛使臣微微欠身道:“看来,都是宫人的错。想来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罢?二位稍安勿躁,这事情本官一定会处理好。”
那小宫女见我竟是如此说,当下惊愕的看着我,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见状,我除了在心中苦笑之外,再不知还能做什么。她终究还是体会不到这其中的意思,其实不管事实究竟是如何,司宾大人和景王都是不会顾虑的。重要的终究是国家利益,个人的荣辱冤屈,又算得什么?
要知道,国家之间的矛盾,无非就只能通过战争来化解。可是若真是打仗了,就不是一个宫女的事情,而是千万百姓的事情了。所以…….今天这个黑锅,她只能一人扛下来。怪只怪那东瀛使臣!
“至于是否是东瀛使臣……用强,本官猜想可能也是这个丫头自个的意思没表达清楚罢?”面对博尔多一定要说出个是非黑白的架势,司宾大人委婉一笑,低头如此道。不过,听完她这话,我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果然是只能这样了。
当下我不等司宾大人开口,便悄声对那宫女隐蔽道:“听着,不管你如何委屈,等会司宾大人问话之时,只一口咬定了是你不好意思拒绝东瀛使臣,才导致他误会了,以为你愿意。所以才有后来这事情,明白了么?”
说这话之时,我心里有些隐隐的难过。我这般,不过是在教导她撒谎罢了!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她受的委屈?差点被人强行夺取贞洁就不说了,现在还得昧着良心替那罪魁祸首隐瞒!她心中,指不定多难受呢!只是这却又有什么办法来?不这样,那这事情又该如何解决?
听完我的嘱咐,那小宫女眼中的不可置信渐渐转成了一股愤恨,就那么盯着我,让我心中一阵阵的发虚。不过此刻我哪里顾得了开解她?眼见司宾大人就要开口,只得开口威胁她道:“想想你的家人罢!若是不这般,指不定你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了!”
小宫女眼神顿时一窒,随即眼中的恨意更加的明显。不过那股子不屈的气势却是渐渐的软下来,最后她麻木的垂下眼睛去,那神情,让人看了有些于心不忍。
而此时,司宾大人也见她终于肯妥协,这才开口问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快速速说与本官?”
“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被派去伺候使臣大人,承蒙使臣大人不弃,喜欢奴婢,欲和奴婢结秦晋之好。只是奴婢心中虽然不愿,却不知如何与使臣大人说。所以最后就拖着,而使臣大人看奴婢未曾拒绝,以为奴婢愿意。这****正和使臣大人说话,却被另一位使臣大人看见。那位使臣大人以为奴婢被胁迫,便是出手相救……”小宫女一点点的说着,整个人都在不住颤抖。我看在眼中,只觉心中难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