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说这次会叫谁去伺候?”打扫清洁的时候,满耳充斥的都是这样的话。我无可奈何的听着,觉得实在是有些无聊。其实谁去伺候不都一样么?我倒是宁愿继续这样下去,只需干好自己本分职责即可,无需去赔着笑脸伺候别人。
其实我也并非故意偷听她们的谈话,只是本来都在一个房间打扫,又加之她们并未刻意小声,所以我自然就不得不听。所以到后来忽然有个宫女用那种防备的眼神看我时,我有些莫名其妙了,不过仍旧自觉地往角落里走了一些。
却不曾想,我有心退一步好阔天空,她们却无意放过我。一个个不怀好意的逼了过来,笑容满面的看着我。我忽然有种面对洪水猛兽之感,恨不能拔腿狂奔。只奈何所有去路都被堵死,我只能面对。
露出一个和善而温顺的笑容,我故意装傻:“姐姐们可是有什么指教?是妹妹没有擦干净座椅么?那我再去擦一遍。”然后就拿着抹布准备挤出人群,免得再和她们继续僵持下去。
只是,她们却似乎并不想放过我,胳膊一横便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抬头,发现拦住我的人,却正是上次将我推入湖中那人。心里登时便“咯噔”一声,心知这次可能要遇上麻烦了。
果不其然,那宫女不怀好意的冲着我笑了起来,讥讽道:“怎么?你怕我?还是想早点去女史大人那里邀功?好让自己被选去伺候,然后趁机爬上枝头做凤凰,飞出这破地方么?”越是说到最后,那宫女的面色便越是狰狞不堪。反观其他几位宫女,亦是如此。
看着她们咄咄的眼神,我只得无奈的摇头辩解:“众位姐姐,商棠并无此意。”虽然我并不明白,她们所说的飞上枝头做凤凰和伺候别人的关系,但是如今这般情形,也只好顺着她们的意思来。
“那好,若是你果真没有这个意思,那就自己去告诉女士大人,你不愿意去伺候吧。”那宫女倒是也没有为难于我,只是阴测测的一笑,然后说出这么一句来。其他几位宫女亦是点头,一个个笑容如出一辙的虚伪。
我不想多事,于是便点应下:“好。”其实于我而言,无论做什么都无所谓罢?真不明白,她们为何如此执着于这种伺候别人的事情?难道在伺候别人之时,不觉得自己太奴颜媚骨了么?自尊自傲又放在何处?
我没想到,她们在得到我如此肯定回答之后,竟是一个个都松了口气,面上涌起了兴奋之色。见她们如此,我亦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心想她们应当不会再为难于我了罢?
然而我却是猜错了,即便是我如此顺从,可她们却依旧不会觉得满意。不过是小小的开心了一下之后,便立刻又拉下脸来,催促我去干活:“还不去干活!我们现在有点事情,你先一个人慢慢的做着!不许偷懒!”
愕然的看着她们三五成群离去的身影,我只能摇头苦笑。然后认命的拿着抹布,开始继续我的工作。本以为,她们出去玩一会也就罢了。可是没想到直到日落西山,她们依旧不见踪影。看着还有一大半未清扫的房间,我心里便升起了一股微微的恼怒来。
她们怎可如此?!明明是大家的工作,怎的现在竟成了我一个人做了?气鼓鼓的将抹布往水盆中一扔,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那便是——去将这事情告诉女史大人,到时候她们自然就别想再偷懒。也还了自己一个公道。
只是很快这个想法便被我否决了,若是告发了她们,也不过是逞一时之快罢了,反而今后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到时候处处刁难不说,还落下个喜欢播弄是非的名声。这般一想,我便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就让我这般的忍下这口气,却又觉得有些不甘。于是,我便寻思:是否可以有一种办法,既不这般任人欺负,替自己讨回公道的同时,又不落下什么弊端?!
寻思良久,我却依旧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眼见着若是不加紧一些,恐怕这活计就做不完了,挨饿倒是不怕,怕只怕不仅是要挨饿,还要受罚。所以在无甚么好方法之前,最好还是先继续做下去罢。而且若是万一她们回来了,看见我坐在这里,岂不是又要横生许多枝节?到时候闹腾起来,不过也是自己吃亏罢了。
于是我便点了蜡烛,准备继续清洁。不过看着明晃晃的烛火,我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个主意来。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是个绝妙的法子。想着到时候的情形,我忍不住的微微翘起唇角,偷笑了一番。
看着时辰也不早,她们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我便也不犹豫,当下将那烛台轻轻一撞。烛台受不住力,当下便倾倒了过去。火苗舔在桌幔上,登时便蔓延了开来。再加上蜡烛受那火一烤,登时就化成了滴滴蜡油,浸在了那桌幔上。这蜡油本就是助燃之物,沾染在这干燥易燃的桌幔上,自然便让那火势越发的大了起来。
不过转眼,那桌上原本豆大的火焰,便已成了熊熊的一蓬。又耐心的等了片刻,确定那火苗不会自己熄灭的之后,我立时大叫一声,飞快的往外跑去。一边奔跑一边大喊:“着火了!快来救火!”
我高呼之声在这寂静傍晚,自然是格外的清晰。很快便听见远处宫殿里的宫人骚动起来,一片杂沓之声。而我却不停歇,只一路狂奔一路呐喊,根本就不担心那火势。不过寸许的火苗,要想成了那滔天火海,耗时不是一刻两刻。
况且,在故意撞倒那烛台之前,我特地的将周围易燃物品悄悄挪动了位置。想来,一时半会的,自然是不可能出什么问题。只要掐好时间,不过也就是损失一张桌子的事情罢了。我仔细看过,那桌子也不是什么上好的物件,想来就算是有惩罚,也不会很重——况且,我先前便听说,这里面的物件,都是要换成新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