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安德鲁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时,他却突然如挺尸般拍了下脑门坐了起来。
是的,他还活着。刚才的攻击对于他来说跟蚊子叮差不多,只是表现上看严重了些。额眉破了一角,血流到眼睛让他不由闭紧了左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子也埸了似乎被打断了梁骨,但这对于星际时代的医学来说这不过是几天休养的时间。强大的抗打击能力对于要害那几拳不过有些酸痒罢了。
然而最让他愤怒的是自己竟然被一个小毛孩给阴到了,因此他在电击苏醒后的第一时间便去寻找于明了的影子。
“他在哪!?”安德鲁暴喝一声,“给我滚出来!”
鼻子不停飙血洒了一地,一双牛眼此时瞪得比铜铃还大。
所有人在看了这似乎从地狱里复活的魔鬼一眼后,又不自觉得把目光投向楼梯下。
鲁本斯心里一紧,他知道这回要关心的人要反过来了。当他这个念头刚升起时,安德鲁顺着人们的目光猛冲过去,几个闪避不及的路人甲乙丙不由向后倒去,而其他围观者则向多米诺骨牌似的哗一下倒地。
带着人们的咒骂声,安德鲁站在了让他出丑的小子面前,而几个保安明智的闪退一旁。接着二人对视,两头高的身差却仍挡不住于明了平静却又愤怒的眼神。
转动了下脖子,上颈椎骨骼暴发出声声脆响,安德鲁望着对方未面战火的双眼凝视良久,接着突然大笑,拍着于明了的肩:“干得很好,你比我想像中更出色。”
所有人包括当事人于明了都分不清他话里究竟藏着什么意思。
由怒转而欣赏的瞬间只是一个念头,面对强大的敌人不是愚蠢的飞蛾扑火而是用了计谋使了脑子,算上去自己已经在他面前已经败了两次。
于明了拍开搁在肩上长满粗密绒毛的大手,皱着眉头道:“你是什么意思。”
安德鲁上下看了看围观的人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想明白事情的原委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交头接耳,而导师则大舒了一口气,似乎事态正向良好的方向发展。鲁本斯早就跟着安德鲁跑到楼梯口,听到后者这么说不由急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安德鲁摇摇头:“老头,你不是常说每一个犯错的学生都是因为有一个不称职的老师吗?我是他的老师自然也有错。”
虽然只是敷衍的话,但游客已听了不由开怀而笑,而围观的一众学生更是爆发欢呼。
于明了一脸平静,什么话都不说。
这次的事件算是有个完美的落幕,游客已会在之后发现常有学生在路上跟他打招呼,这点使他兴奋了好长段时间。而当事人安德鲁更是得到了期末评上由学生选出的优秀教师称号,这个称号他压根没有想过。
人群散去,一台清洁械机械人打扫着狼藉的地面,它无动于衷地将自己同伴的残骸整进背筒中,接着朝着另一个目标滑去,可是目标却突然浮了起来。机械人眼中闪烁着青芒,假如从它的视角看去会发现一个瘦小的红色人型拾起目标物。
“这是名人类。”通过红外,机械人分析出结果然后按着程序雷达朝着另一个目标驶去。
古欧式风格的房间里摆着几排书架,一张有些年头的樟子木公办桌上摆着玉制可爱小天使雕塑。安德鲁一只大脚搁在桌上,抽着烟对正上茶的鲁本斯道:
“老头,你不用那么麻烦了,还是出去巡逻吧。”
“那叫巡视!”勤劳的校长反驳道。
“嗯,巡视,巡视。”安德鲁连连点头,“那你可以出去了。”
鲁本斯看了眼正打量着至上仿古式骑士铠甲的于明了,转而小声道:“不会有问题吧?”
“你不信我的口材至少也该相信我的拳头。”
“就是这点我最担心。”
老式木门轻轻地合上,安德鲁烟完整根烟后拧灭,然后提着茶壶往茶杯倒了一杯,似乎又觉得那只有自己拇指大的杯子着实小气,直接对着壶嘴猛灌了一通。
“我想让你当我弟子。”安德鲁喝满了整整一壶茶后直接道。
于明了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似的,仍盯着锈迹斑斑的铠甲,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只想知道你跟舅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安德鲁意味不名的抽动着嘴角算是笑了下,又点上支烟开始吞云吐雾,“十二年前,因为他在大家的机甲上做了手脚结果害死了整队人,只有我活了下来。这么解释,你明白吗?”
“你跟舅舅是战友?”于明了转过身,同时摇头道,“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那天之后我疯了似的找他,但是他却一直躲着我直到退伍。”安德鲁肿着只眼看着于明了,“我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直到昨天之前我还抱着这是巧合的念头。但是当我问他时,他默认了。”
突然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于明了不能相信他说所的。年少时,舅舅总是在喝醉酒后大斥着联盟政府,同时告诉他自己在军中时的趣闻。他是那么怀念那段时光,可是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安德鲁抓着无毛的头皮,扯出几道深红的印子,锁紧眉头:“那时我愤怒得差点杀了他。你明白这种被可以托付性命的人背叛的感觉吗?我快要崩溃,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处身于世的原则。今天你打醒了我,我就是我,不管世道再怎么变我所坚持的依然不会变。所以我要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当我弟子吗?”
“弟子?”于明了摇摇头一脸不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难道你没发现自己对于机甲的天赋?”安德鲁用惊讶的语气回答。
于明了沉默了下:“我大概知道你所谓的天赋是什么,但现在我只想回去。”
“不考虑吗?”
“你难道不明白吗?”于明了俯着桌案将脸探到安德鲁面前,一字一句道:“舅舅是我的亲人,我可能跟一个伤害亲人的人做所谓的弟子吗?而且对于什么机甲师我没兴趣。”
“似乎你并不了解机甲师。”安德鲁拱手低头,眼珠子朝上斜勾勾地望着于明了,“社会上所流传的二十四等级制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无聊的划分。”
见于明了没有接话,安德鲁缓缓道:
“所谓的二十四级不过是对于机甲操控的熟练度,一般人只要努力就可是在有生之年达到顶峰。机师,嗯,机师是对于普通机甲师一种区分的称呼。我们使得不是普通的精神拓展法,而是一种传承性能力。”
说着他变魔术似的掏出把匕首,横在两人眼前。
“仔细看着。”安德鲁话音刚落,凶器就朝着左手小臂刺去。
于明了一惊,刚要制止却听到金属相击之声。定睛一看,刚才还闪着寒气的匕首只能在皮肤上起一条白痕。
安德鲁叹了口气将刀随手飞到对面墙上,深深地嵌入:“也是你运气好,竟然用电击这种手段。否则我也不可能出那么大臭。”
于明了仍然看着皮肤上的那道白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左笔是机修员,连最普通的精神拓展法都没教过你,恐怕也不会把铠师的事对你说吧。”安德鲁得意道,“铠师便是机师之上的一个境界,没有人领进门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一骑当千的境界。”
“它能让人肉体跟金属一样坚硬?”于明了问。
“不止。”安德鲁还得意道,“配合专门机甲的拓展装置还能使机甲抵御舰载光炮的超负荷一击。还有一种特点就有些玄了,你甚至能够提前感应到敌方的攻击路线。”
“除了打打杀杀外它还有什么用?”于明了又问。
“这个……”
于明了起身走向门口。
“等等,你要去哪?”
停步转身,于明了扯动了嘴角算是对他笑了下:“为什么我要学一个我并不感兴趣的东西?而且……”
他昂起头,碎发轻舞。
“我只有一个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