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虽然美浓国地处本州岛中部地区,距离北陆东北地区有些距离,却依然难以逃脱寒流的影响。明明已经是初春了,寒气依旧是聚而不散,将人包裹在春寒之中
“啊!哈!喝!哈!”清晨的黑岩村,训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从位于黑岩村村尾的仙石宅邸中传出。只见院落之中四个人影不断晃动,手中的长枪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彦八!你昨天晚上吃的饭都哪里去了!如果你再这样有气无力的,今天早饭就不用吃了!”看着依旧有些睡眼惺忪的彦八郎,我不禁呵斥道。在我的监督下,即便是在这严寒酷暑,习武也是一刻不能停的。
“不要啊!”彦八惨叫一声,迅速提起精神。
“与吉,扫和挑之间的转换,不仅仅是动作上的改变,而是要借助身体的惯性!你又没有彦八的蛮力,想要击倒敌人更多的应该是使用技巧!”又看了看旁边与吉生硬的动作,督促道。
“是!”
“藤十郎别松手!你的身体本来就孱弱,如果再不多加练习的话,那么如果遇到战斗,你要怎么办!”这时,几人之中身体最差的藤十郎脚步有些松垮,身体倾斜了一下,立刻将他将扶住,说道。
“是……”藤十郎脖子一红,应道。
“还有你平次……”将前面三个都教训了一下,终于看到轮到平次,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平次认真练习的模样,我居然找不出太多的毛病,只能悻悻的说道:“你要多注意身体,总是这么拼命练习怎么行……会把身体弄垮的……”
“啊?”已经准备好接受训斥的平次听到我语气的转换,不由的愣了一下,然后无比认真的说道:“噢,让殿下操心了。”
“啊恩……”我扭过身尴尬的哼了一声,算是回复。然后自己也拿起十字镰枪挥舞起来。
“殿下,殿下!”刚刚完成基本的暖身,门口传来一阵声响,接着就看到一个人冲了进来。
“健三,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看着健三急匆匆的赶来,不由的沉声说道。
“殿下,崇福寺的住持大师来了!父亲让我请您过去我家!”健三连忙说道。
“崇福寺的住持?”崇福寺哪里来的住持?我不由的一愣,自从第三代住持快川绍喜去年被招去甲斐了吗以后,临济宗妙心寺一直也没有派人下来,崇福寺哪里来的住持?
“是啊,是绍喜大师!”见我有所疑惑,健三立刻说道。
“是他……”听到这话,我不禁蹙下眉头。快川绍喜,临济宗妙心寺派,仁岫宗寿大师的佛法传人。也曾经是美浓崇福寺住持。崇福寺位于长良川旁,与稻叶山城隔川相望,为临济宗妙心寺派在美浓国的本山寺。身为住持的快川绍喜的确是位少有的得道高僧,在美浓周边也是声名远播。但这些都已经是昔日黄花,早在前年,即永禄七年(1564年)快川绍喜就已经被武田信玄所召,辞去了崇福寺主持,成为甲斐惠林寺的住持。诚然在佛家口中有着众生平等一说,不过人毕竟会有私心,就算是僧人也是人。既然快川绍喜已经成为了惠林寺的住持,甲斐国的僧人。那么他自然也会有私心,而却对象显然就是武田氏的,就如同后世游戏中一般。既然如此,他来美浓又有何目的?
“你们继续练习,平次你和我一起来吧!”想到这里,我顺手将十字镰枪放到了一旁,疾步走了出去。
“是!”平次也放下手中练习的长枪,和健三快步跟了过来。
黑岩村的主路是南北向,仙石宅邸位于最南处,靠着长良川。而从南向北多过几间房就是长次老人的宅邸。长次本就是村老,在村子里的地位极高,再加上他的三个儿子。所以房子修葺的不错,除了我的宅邸可以说是全村最好的了。
“阿弥陀佛,长次施主你的顽疾虽不能根去,但只要能够静养,想来也是无恙的。重要的是放松心绪!”才走到门口,房间内便传出一声佛号,随意个苍老和蔼的声音响起。
“有劳大师,多次为我耗费精神。”
“阿弥陀佛,众生皆平等,老衲眼中有的只是一位老人,并无贫贱之分!”老僧笑语道。
“不愧是得道的高僧!”无论此话是真是假,说的如此冠冕,却又如此近人,哪怕是神棍也是一流的神棍。于是我就推门而入,盘坐作揖道:“在下加茂仙石氏当主仙石权兵卫秀久,见过这位大师!”
“阿弥陀佛,原来施主就是仙石权兵卫殿下,老衲闻名已久了。”面前的僧人并不如我想象中那般衣着光鲜,而是一位身着棉布麻衣,面相瘦弱的一个老年僧人。而他的身后还站着三僧一俗四人四个年轻人,一共五人再加上我们几人,让这个原本就拥挤的房间,更加难以立足。
“秀久老爷!”见来人是我,长次老人立刻起身介绍道:“这位大师就是小人多次提起的绍喜大师!”
“是惠林寺的绍喜大师吗!”我故作惊讶的说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在下失礼了!”
“阿弥陀佛,施主客气了!”快川绍喜面色的淡然带着微笑:“老衲不过是路经此地,相见故人,没想到却叨扰施主了。”
“大师何出此言?”我立刻摆手说道:“绍喜大师乃是声名远播的得道高僧,能在此停留是鄙人的运气。若说是不请自来的话,应该是在下才对。”
“呵呵!”快川绍喜惊讶的眼神一闪而过:“权兵卫殿下快人快语,一片赤诚,让老衲汗颜了。”
“也就只犹如大师这般胸怀宽广之人,才能容得在下胡言乱语,若是其他人即便不是拂袖而起,也要讽刺一二。”我笑着回应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在后世的游戏里,快川绍喜之类的僧人通常都充当外交的角色了。
“师傅,外面已经天明了!”这时候,位于快川绍喜身后的其中一名年轻僧人,低下身在快川绍喜耳旁说道。听的对方这么说,我也不自觉的从怀中拿出怀表,果然已经过了九点钟了。
“恩,知道了!”快川绍喜原本微笑的脸庞忽然显得有些无奈,双手合十对我说道:“老衲此次到浓州还有些俗事,想来是不能陪权兵卫殿下深谈,真是让人遗憾。”
“绍喜大师言重了!”我回礼道:“在下并非无理之人,既然是要事,当然不能耽搁。”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老衲就此告辞。权兵卫殿下若有闲暇尽可以来惠林寺探望,老衲定扫榻以待。”
“那到时可就叨扰了!”我笑着说道。
“阿弥陀佛!”快川绍喜笑着宣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跟随快川绍喜同来的几人也都道了一句佛号,随即快川绍喜然后向屋里的众人一一点头,便带着人走出门去。就在我们起身相送走到门口的时候。其中一个年轻的僧人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我说道:“权兵卫殿下刚刚拿在手中的不知是何物?”
“这个吗?”我从怀里拿出怀表。
“恩”
“这是西洋的怀表,用以计时之用。”我笑着对着年轻僧人说道,见他一脸好奇,心中忽然一动。就从怀里拿出一块比较老旧的怀表,递到他手中说道:“这是我从别人手中拿来,虽然有些破损,但是还有计时的功能。”
“?”年轻僧人奇怪的看着我,对于这种莫名的举动非常的不解。
“呵呵,我留着也是没用。暂时交给你保管,相信你与绍喜大师回来的时候,也会将它带回来的!”我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吗……”年轻的僧人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显然是看破了我的想法。不过他也没有说破,只是将怀表收在怀中:“那么,贫僧就不客气了!”
“额?”
“宗乙!走了!”就在我不解的时候,外面传来快川绍喜的声音。法号宗乙的年轻僧人,则是向着我微微一笑,快步走了出去。
“这和尚该不会……”我不由面露苦笑,难道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