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随便撒野。”一向祥和的神庙此时却并不平静,几个看守庙门的白衣侍女与来人争执了起来,剑拔弩张,娅非匆忙赶到庙门,此时正询问情况。
“我等是奉离镜大人的命令,为保圣女殿下的安危,前来支援的,从现在开始,圣庙即由我等负责,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领头说话的娅非见过,此人正是离镜大人手下的一名亲兵头子。
“圣女的安危一向都是由我们负责的,又何时劳驾离镜大人费心呢,更何况,你们不过是离镜大人为了家宅祥和而组织的亲兵,要保护圣女也该是圣主陛下派兵,你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逾矩了?”娅非也毫不示弱,挑眉问道。
亲兵头子打量了眼身着白衣,贵气不绝的女子,此人想必就是离镜大人所说的神庙侍女总管了,果真是大家出身,气度不凡,口齿伶俐。
“离镜大人说过非常时期,非常之事,当不寻常处之,如果你们有什么疑问,等到离镜大人来了,自可问个明白。同是为主子办事,请娅非小姐不要过于刁难。”亲兵头子也倒是有理,抱拳说道。语罢,便不再与娅非过多交涉,只吩咐了手下将神庙的四周密密的包围了起来,后向着娅非道了声“得罪了”便回去复命了。
面对这支突如其来的军队,娅非也是有心无力,现在的情况,相当于整个神庙都被软禁了起来,必须赶快告知殿下才是。离镜大人与圣主之争也是长久之事,本不该自己多做反应,不过此刻似乎已经牵涉上了圣女,这自己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华灼,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这样着急,大早的就要进宫,真是扰人清梦啊。”郭木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喃喃问道,可是走在身边的华灼却并不言语,却眉头紧锁,望着正殿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几日真是搞得人心惶惶,终日不宁的。”早已经习惯了华灼的冷淡,郭木木并不以为意,一路上自顾的喃喃自语。
“人心惶惶?终日不宁?从何看出的?”这下华灼倒有了反应,反问郭木木。
“看见邪不就知道了,整日的不知道都忙些什么,自从潮风搬到落香院以后,我就不曾见过他了——”郭木木径自说道,却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眼神愈发的犀利。
派来暗中保护郭木木的手下早就已经禀报过有位大陆的来客在郭木木的安排下入住了落香院的厢房,却不知此人竟是与圣主身边的护法交识!
“木木。”突然,华灼开口唤住还在自语的郭木木。
“恩?”郭木木同样停下脚步,就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有些疑惑的望着一脸慎重的昔日好友。
“你听我说,现在的极渊已非昔日那个安宁祥和的世外之地了,我希望你能跟任何一股势力都保持距离,只有这样,你才可以保全自己,全身而退,你明白吗?”华灼的眉头紧锁,双目之中不自觉的溢出关切担忧的神色。极渊之争,几股势力都不堪示弱,而他最大的愿望竟然是保全身边这个女子!
“华灼,你今天好奇怪哦,还一下子说那么多话……”郭木木无谓的耸耸肩膀,并不对华灼的警告上心。
“木木!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落香院的那个人我会想办法让他尽快离开,而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你记住,无论如何,你都是司界祭司,绝对不能偏向任何一方,明白吗?”华灼有些微恼的再次重申。
郭木木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司罚祭司如此谨慎严肃的表情,饶是处死犯忌的极渊子民的时候,无论多么可怖的刑罚,他都不曾皱过一下眉头。
见对方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华灼突然有些微怒,她的性子就如孩子一般纯净美好,也就是这份纯净让他有太多的不放心。也罢,只要自己暗中加派人手,凭着祭司的术法,也倒不用过于担心她的安危。
一念至此,华灼便开始向前走去,并不多理睬尚在原地发呆的郭木木。
“哎,华灼……可是我想问,圣女殿下算是你所说的那种势力吗?我也要远离她吗?可是她看起来好漂亮……”郭木木追上华灼,继续问道。
“圣女!”华灼愣了一下,一直以来,他都是站在罢日圣主和离镜大人的中间立场去思考问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位身世神秘的圣女!
“还有啊,潮风可是我和见邪的朋友,他又不属于任何一方,你就不要赶他走了吧……”
“木木,知人只知面。”冷不丁的华灼又冒出了一句,不知是在说服郭木木还是在说服自己,“凡事多加小心。”
两人还欲再说些什么,庄严的白色宫殿上突然传来幽怨的钟声,一声接着一声,似乎是呜咽,又似乎是低鸣。幽咽似的的钟声低回盘旋,却渐渐汇聚起来,似一支离弦的利箭,向着某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一双细长的手握紧了金碧辉煌的王座扶手,森白的骨节历历可见——
“离镜竟然敲响了圣钟!”森严的宫殿紧闭宫门,偌大的大殿显的尤其空旷辽远,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收起了平日的调侃和嬉笑,带着紧张和不安,“她竟然要唤醒沉睡在濸冥之渊中的审判者大人!”
“她有了控制我的把柄,连谈判都不要,就直接宣判我的死刑,我似乎一直以来都小看了她的仇恨。”一个优柔的女声低低从王座上传出,带着无尽的疲惫,失去了平日的威严和神圣,“一直以来,我都竭力包容她的一切,希望就此来化解她心中的结,可是我好像错了,有些结,自打上的那一天起,似乎就永远都解不开了——”
“你在说些什么?难道你打算就这么将自己的王位拱手让出吗?你难道就这么轻易的看着自己和——你——和那个孩子一起送掉性命吗?”见邪有些微恼,这样的圣主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
“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能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的,不可能的。”罢日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语气之中却又坚定万分。
“朵儿!”情急之下,见邪也顾不得许多的君臣礼仪,张口唤出罢日这个许久不曾被人提及的乳名,“孩子的父亲真的比你们两的性命还重要吗?”
“见邪,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是你告诉过我大局为重,怎么这时候却来劝我了呢,我这么做,只是想要保护——”
“不知道时至今日,姐姐是想保住什么呢,莫非是爵皇的一世英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