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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福祸相依

自从露姬进宫以后,陈士蒍就知道,他们兄妹俩人的命运就是息息相连,密不可分的,于是他一直暗地在朝中和宫里收买人心,联络朝中大臣以及宫里内侍府的一些高级内侍,以巩固他们兄妹俩的势力,因此宫里有不少内侍、宫女都是他们的心腹耳目。

陈士蒍看完露姬的密函后,便打发来人回去复命了,“劳烦章公公转告露姬娘娘:下官一定会安排妥当,请娘娘不必担忧!”

这章公公本来是被骊姬收买了的,他偷偷看过露姬的密函,看到只有两个字:灵符。他根本没有办法猜透其中的奥秘,想来一定是他们兄妹间的暗号,但是什么意思又不得而知,既然不明白,他便没有向骊姬禀告了,怕惹麻烦。裕蔺宫中钟公公被打被杀的事,章公公是有所听闻的,骊姬娘娘的厉害他也心知肚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不想步钟公公的后尘,好处没有捞到,反而丢了性命。章公公没有想到,他没有向骊姬禀告这事,这就差点害死骊姬了。

等章公公离开后,陈士蒍便命管家把一个用木盒装着的锦囊送入宫中了。经过数人的交递,最后这木盒里的锦囊就交到了一个叫婉湘的宫女手中。这一切都在暗中秘密进行着,与承露宫中的露姬娘娘毫无瓜葛。

这一夜,露姬加倍用心伺候献公,献公筋疲力尽,早早就进入梦乡了。但露姬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在这个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如果她不先发制人的话,那么她和儿子就会步芛姬母子的后尘,她清楚:骊姬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旦她重新得到献公的宠爱,就一定会对自己母子俩进行报复的!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利益,露姬知道,就算要她做出违背良心,甚至伤天害理的事,她也在所不惜!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她的心中确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她唯有向上苍祷告,祈求将要受到伤害的生命原谅她的残忍!原谅她的自私!

能做的事,她都已经尽力去做了,接下来的,便只有静观其变,等待命运的安排了!可是,那种独自等待的煎熬往往是最令人痛苦的,甚至让人精神崩毁!

这一夜难眠的人,除了露姬以外还有雅公主。

雅公主对于骊姬和露姬在宴会上电光火石的触碰,刚柔相济的争斗,实在是不甚了解,不是她的愚笨不通,而是因为她的心都放在了芛姬的身上了。看到骊姬的出现,雅公主知道那张空着的桌椅是为骊姬而准备的位置,哪芛姬呢?芛姬现在怎样了呢?她是否病得很厉害?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为什么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宫里还有一个叫芛姬的娘娘一样的呢?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隐隐间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父王一直坐在自己的身边,她也不敢乱说话,只好憋到宴会散尽,人离去,摆驾回宫了。

回到宓香宫,雅公主马上屏退众人,偷偷地询问萦月,芛姬现在的境况如何。萦月知道是没有办法再隐瞒她的了,于是把雅公主送重耳公子出城后,宫里所发生的事,都一一告诉了雅公主。

雅公主听到萦月的述说后,犹如遭到晴天霹雳,气得差点昏过去了。

“我,我要去找父王理论!一定要还芛姬一个公道!”

“公主,**之中,哪有什么公道可言呢?有公道的话,您母亲宓姬娘娘怎么会惨死呢?死水城里的冤魂怎么会那么多呢?公主,当日大王已经命人查究了,但诬告者钟公公已经伏法自尽,这事也算是有个了结了!您再去闹又有什么结果呢?”

“难道你相信,钟公公真的是因为被芛姬打了那么几下,就把自己打得那么伤重,然后去诬告芛姬吗?这其中一定是有隐情的!这个问题的关键便是钟公公离开裕蔺宫前往大殿拜见父王的途中,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见过什么人?什么人把他打成重伤?这些问题究竟有没有人去查探过呢?父王怎么可以那么糊涂?随随便便就让一件宫里发生的命案,就这样不了了之的呢?这真是太可怕了!那以**里不就可以随便杀人,只要把活口都灭了,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这不是助桀为虐吗?这不仅让害人者逍遥法外,还会让后来者肆无忌惮!这样的话,晋国王宫不就成了无法无天的豺狼虎窝、杀人之所吗?那叫我们以后还怎么活呢?!”

“公主,您不要太过于激动了!小心保重玉体啊!现在您就算想查,也无从深查,当事人死的死,散的散,要追查真是很难的!”

“当日父王是命哪位大夫追查此案的?”

“是里克大夫。”

“里克?……里克大夫是朝中出名的贤德、有才能的大夫,他办事怎么可能会那么草率呢?”雅公主寻思了一下,就吩咐萦月明天安排里克大夫进宫觐见,还让萦月安排明天祭奠芛姬的事宜。

第二天一早,雅公主身穿素服,前往裕蔺宫拜祭芛姬,看到裕蔺宫里叶落满地、人去楼空、枕冷衾寒,一片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境况,她素来和芛姬的交情颇好,又一直很疼爱裴息这个小弟弟,追忆往昔与芛姬谈笑,逗裴息玩耍嬉戏的欢乐情景……不禁悲从中来!再想到芛姬无端遭此横祸,心中更是悲痛难忍,哭得死去活来,凄惨至极。

里克大夫前去裕蔺宫觐见雅公主,再次看到芛姬旧居,面对宫里一片零落的景象,追忆旧爱音容笑貌,也不禁泪如雨下,看到雅公主悲悲切切、痛哭流涕的样子,得知芛姬在宫中还有一位真心相待的好朋友,他的心里也欢慰了许多。及至雅公主仔细查问起芛姬娘娘的案件时,他就明白雅公主是真心想要为芛姬讨回公道的,但里克知道,宫中到处都布满了线眼,不是骊姬的人就是那个送信的人,无论是哪一方的人,都不是善男信女,都是别有用心的,如果自己把真相告诉雅公主的话,不仅对自己的复仇计划毫无帮助,而且还会把雅公主推入这个危机重重的斗争之中,这种关系复杂、利益交错的争斗,并不是一个不韵世事的小小公主所能化解和把握得住的,所以,为了雅公主的安全起见,里克并没有把整个事件的真相告诉她,只是人云亦云的把大概的情况相告而已。

雅公主听完里克大夫的述说,跟萦月讲的差不多,就很生气地责骂了里克大夫一番,把昨晚自己对萦月所说的疑点和见解都一一提出来。

里克大夫听后,不禁暗暗佩服雅公主年纪小小,但心思细密、聪慧过人。他想,可惜雅公主是个女儿之身,不然的话,她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就冲着雅公主和自己一样对芛姬有着同样真心的关爱,里克大夫暗暗发誓:他日雅公主若遇到危难的话,他里克一定会相助于她,以报答她对芛姬的那份情意。

雅公主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自己对芛姬的一片真心,让她在朝中得到了一个强而有力的支持,在她以后发生危难时,都有人处处暗中相助于她,令她多次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而与此同时,在裕蔺宫另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双阴险的眼睛一直在偷窥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然后回去旭盛宫密报给骊姬。也正因为雅公主不畏强权,一心想要为芛姬讨回公道,而无意中得罪了骊姬,为自己的将来埋下了苦果,引来仇敌,惹来祸端。

这世上福祸由来是相依相附的,在这人心难测的世上,又岂是你所能事事计算得了,事事做得通达圆滑,尽如人意的呢?

做人但求问心无愧,便足以笑对平生了!

就在这同一天的午后,旭盛宫里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把骊姬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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