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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126 信之

“哗啦~~”

水龙头里放出的水有点儿温热,再放一会儿才慢慢变凉。响子呆呆的看着镜子,里面的人一张苍白的脸又难看,黑眼圈很重,皮肤显得松松的,还泛着一层油光。

真丑啊!

因为有点儿走神,响子差点儿把漱口的时候把漱口水咽下去。

怎么总是这样?!

响子如此地抱怨着,感觉窗外明媚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

真讨厌!

她总觉得自己迫切的需要去捕捉一些什么来填补身体里巨大的空虚和失落感,尽管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这时,一道灵光闪过,响子又想起了刚才的那通电话......

......................

“喂~请问..额..您找哪位?”

话一出口,恍然回过神来的响子,自嘲地摇了摇头。这里不是公司,单人公寓也是自己一人独居的,除了找自己,还能找谁?那么,会在这个时间打到自己私人电话上来的自然是比较熟悉的人了。会是谁呢?这么一大清早的......

“嘿~~响子,还没有睡醒吧?”电话的另一边是个中年男人独有的沙哑嗓音。

“嗯。”响子用冰凉的手背拍了拍额头,努力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些,好一会儿才想起电话那边是哥哥铃木达也的声音,于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接着,她的眼神飞快地瞟了一眼座上的台历和闹钟。

今天又迟到了呢!现在,人事部长三浦先生应该正幸灾乐祸的坐在科室,舒舒服服地喝着秘书泡的清茶,同时热切期待着如丧家犬般的自己悻悻然地蹭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他的大腿,然后趾高气扬的要求自己递上辞职书,滚蛋.....

真是的!为什么什么事都搞得一团糟呢!为什么....为什么....

响子悠悠的叹了口气,无力地耸拉着脑袋。确实,现在心力交瘁的她甚至没有精力去懊悔那些事情。

最近,不知怎么了,她一直感觉有些精神恍惚,不仅在工作的时候无精打采,总是无法集中精神,把事情做得一塌糊涂。而且,那似真似幻的白日梦也无时无刻充斥在她周围。趴在办公桌上小憩,不时恍惚的眯了眯眼,却惊恐的发现同事们和上司身体上散发着如轻烟般的薄雾,再仔细看去却没有任何异常。有时行走在街道上,甚至能够隐约嗅到人群中飘散着的那各式各样的奇怪气息,若有若无的影子不时跟随着他们的身影忽隐忽现,千奇百怪地扭曲着,随即隐没在汹涌的人群中,一闪即逝。似真似幻的车祸场景,鲜血淋漓的血泊中惊声尖叫,除了她,却无任何一人看见听见......

那种时空错乱的荒谬感觉让她惶恐不安。

我....是不是快疯了.....

不!

心底无声的呐喊耗尽了最后的精力,响子用手背抵着太阳穴,竭力让自己的思绪回归现实。

“....纳,不要太勉强自己,身体还没有恢复的话就好好休息一下.....你才出院不久,更应该多注意一下身体,不要这么急着投入工作.....”

“哦,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响子有些不耐烦地打断电话那一头的喋喋不休,语气出乎意料的冷淡。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此时,她正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语气对着自己的哥哥说话。

什么嘛!距离上次自己莫名其妙的住院已经快一个多月了,即便是做那种大型的器官移植手术的病痨鬼也该康复得活蹦乱跳了,不过就是贫血嘛!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一次,两次,还罢了。至于隔三差五的询问嘛。对此,响子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这个..这个...响子,你最近身体还好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比如.....”电话的那一头,铃木达也似乎也没有料到对方突如其来询问,语气顿时一噎,嗫喻着比划了好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奇怪的?...奇怪的什么?”响子本能的感觉有些紧张,语气中也不禁带起了一丝惊疑,眼角不自觉地向墙角的那个地方瞟去,刚才,睡眼朦胧的她似乎的确看到一个可疑的白色影子一闪即逝。可是...可是,那里,分明是空无一物的。

怎么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仔细感觉一下,在这个空荡荡、静悄悄的房间里,似乎的确有什么其他的.....在那里——不,或者说就在这个房间里,还存在着其他的、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东西”。

“.....呵呵~~没什么,你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嘛!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很明显敷衍的话,响子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

哥哥,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那些关于自己在住院前那几天遗失的记忆,那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响子下意思地做了如此判断。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最近不时出现在身边的幻觉了。不过,仔细想来,那种奇怪的、如坠梦中的幻觉和噩梦也似乎就是在那次住院之后才开始频繁出现的......

对,哥哥....不,铃木达也,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这件事?响子狠狠咬了咬牙,发誓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因为想事情而走神,电话那一头久久得不到回应的铃木达也,终于感觉有些气氛不对,及时转入了正题。

“嘿~~今天有时间吗?有空的话来我家坐坐吧!话说,好久不见,信之也很想你.....怎么样,今天过来聚一聚吧!”听起来,他的兴致似乎很高。

“哦,我知道了。”淡淡地应付着,响子的眼神仍然漫无目的地游移在空荡荡的房间四周,很显然注意力完全没有集中。这么漫不经心的口气,那一头的达也很明显地听出来了,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着说道“呵呵~~那你可别走错了地方!.....我们现在不是住在原来的公寓楼,而是在新搬的家哟!不来看看吗?....嗯,我记得应该给过你地址吧!还记得吗?”

“新搬的家?”响子侧头想了一会儿,似乎还有点儿印象,前些日子似乎的确听某人说过搬家的事,是昨天?前天?还是上个礼拜?.....也许是在梦中也说不定.....

“嘿~~没办法~~看来你还是没印象啊!....也是,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记不得也是自然的.....嗯....你记一下吧!我们现在的地址是练马区XX号.....一定要早点过来啊!我可是好久都没有尝到你的手艺了....”

“嗯,我会尽快过去的。”

是的,响子会尽快过去的。一定要发掘自己失忆的真相。这一次,她的预感来得前所未有的强烈——她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

六月的天,正午的阳光尽情地在天空散发着自身的光和热。

当响子按照手中的小纸条的指引,走街串巷,终于来到这片位于市郊的偏僻住宅区的时候,铃木达也很显然已经在别墅门口等候多时了。

就在这里吗?

响子慢慢停下了脚步,开始打量起他身后的院落,以及那栋被大量树枝遮掩的透天住宅。

这栋屋子坐落于新兴的住宅区中,四周弥漫着莫名的诡异气氛。虽然此时烈日当头,但是,仅仅只是靠近这里便能不时感觉到一丝丝阴冷的凉意滑过皮肤。由于屋子已经闲置了许久,尽管看得出不久前曾做过一些外观上的护理,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能从边角脱落的油漆痕迹中发现其中木料呈现出腐朽的灰黑色,再加上庭院角落四散堆积着一些明显尚未除尽的杂草,总体上看,不论是庭院或是建筑屋本身感觉上都十分荒凉。布满青苔的砖造门柱上,挂着一块崭新的、写着“铃木”的门牌。

“嘿~~响子,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来....进来坐吧!”铃木达也殷勤地招呼着响子,然后还不待她回应便自顾自地转过身去,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哦。”

响子含糊地支吾了一声,然后脸色复杂的看着着铃木达也的背影渐渐远去,接着,她又抬头看了看那几乎完全覆盖在茂密枝叶间的屋子,那里——二层的窗口正黑漆漆地朝院门口敞开着,仿佛一头隐藏在阴暗中择人欲噬的血盆大口......

强自按耐下心底的不安,响子提了提肩上的挎包,迟疑着抬起脚,默默地跟在了那人的身后,跨进了院门。

.................................

客厅的百合拉门已经被打开,并不强烈、泛着绿意的光线肆意地投射在被擦得纤尘不染的矮桌桌面上,泛着柔和的光晕。桌上,两杯刚沏好热茶升腾着温热的水气,带着淡淡的茶香。

“......信之,他最近长高了呢!个头跟田里的麦梗似地,几天不见就蹭蹭蹭地往上窜,你说,他是不是开始发育了.....哦~对了,响子,你知道上星期,不知怎么的,我突发奇想的带他去松岛酒家吃饭,哈哈~~~你没看见啊....那小子,酒量不行,被我灌了两听啤酒脸就红得像个猴子屁股......那小子,什么都说啦!哈哈~~....他居然暗恋他班上的班花....哇哈哈~~听说还有好多女生写情书给他呢!瞒得我好苦....嘿嘿~~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子还是蛮有女人缘的嘛!.....哈哈~~有志气...有志气啊!不像他老爸.....连一个女人都守不住....哈哈~~....”

跪坐在软垫上,铃木达也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关于他儿子的点点滴滴。对于这个在去年遭逢离异的中年男人来说,儿子,的确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财富了。说到最后,达也甚至拍着桌子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也不知是高兴的,还是自嘲。

“喂!响子,你有没有在听啊!”

自觉失态的达也,顿觉有些尴尬地飞快拭了拭眼角,貌似迟钝的他,这才终于发觉客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因为,坐在对面的响子,居然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心事重重地望着桌上的茶杯,眼神失焦。

“....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嘛!憋在心里会把身体憋坏的.....”见响子还是不吭声,达也再次关切地询问道。

“哦~~额....那个.....”

恍然回过神来的响子,眼神突地闪烁了一下,握着滚烫的茶杯的手指瞬时间因为紧张而紧握。

“不急....慢慢说。”达也憨笑着劝慰。

“嗯....那个.....事情是这样的....我....”

或许是达也的话真到起到了作用,响子的语调渐渐平稳了许多。沉默许久,大约是感觉措辞完毕的响子,终于打算开口......

“哔~~哔哔~~哔...”

可是,就在这时,客厅里突地响起了一阵尖锐的铃声。原来是达也的行动电话的突然响了。

“啊~~~麻烦等一下.....”

见达也这么说着,自顾自从裤兜掏出电话接听起来,被晾在一边的响子也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

“....哦...哦....好的~~....我立刻就过去....很快就到....好的...好的....谢谢您的惠顾!”

响子百无聊奈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数着杯中泛起的一道道波纹,同时,竖起耳朵听着那令人郁闷的声音。

讨厌!

真讨厌!

难道就没有任何人在意过自己的存在吗?自己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

响子的心中怒火中烧,脸上却依旧是淡然的冷漠。终于,大约三五分钟后,铃木达也挂断了电话,并说出了那如意料中的话。

“呵呵~~~真是非常抱歉,一个大客户突然有事要面谈,我得尽快赶过去了......冰箱里有饭和菜,如果我下午还赶不回来的话,就麻烦你给信之做饭了......拜托了!”

说完,达也就头也不回地急冲冲的夹着公文包直奔玄关而去。

“哼!”

在远远地听到从走廊传来的关门声后,响子再也忍不住,面色狰狞,手中的茶杯愤然扔了出去,弧形的抛物线,发出砰地一声闷响,暗红色的茶水散乱地溅落在淡黄色的榻榻米上,逐渐呈现出诡异的、如凝固血浆般的色彩......

“咪唔~~”

不知是否是错觉,在这渐渐空寂下来的老屋子里,响子似乎听到了微弱的猫叫声。

.............................

太阳渐渐西落。当光线渐渐黯淡下来,四周一片寂静的时候,这栋深藏在居民区深处的老房子更显得格外阴森。潜藏在黑暗中的阴影张牙舞爪,蠢蠢欲动。

“咚...咚...咚....”

厚刃菜刀的刀锋有节奏的撞击着砧板,厨房中,早已冷静下来的响子不得不环上了围裙,亲自操刀。身旁的沙堡徐徐升腾着聊聊的水汽。

好吧!即便不是为了侄子信之,中餐和晚餐的伙食问题还是要自己解决的。当然,由于信之是下午回家吃晚餐,所以中餐响子将就一下也无所谓了。

响子如此地想着。及时掀开了快要沸腾出来的沙堡盖子,并用筷子匀速搅动。

味增....酱油....醋.....差不多了.....

响子边加着调味料,便喃喃念叨着。这时——屋里响起了......

“叮咚~~.....叮咚~~”

那是院外的门铃发出的声音。

“有人在家吗?....我是快递公司的员工——三井,这里有您的包裹请您签收.....”一个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磁性嗓音,远远地传进屋来。

“麻烦请等一下!”

响子一面应着声,同时麻利地解下了要上的围裙,然后用自来水冲了冲手就急忙向外小跑过去。

“咯嚓~~”门开了。门外果然站着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着制服,身材高挑的年轻人。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响子客套地说着。

“哦~~铃木太太,这是您的包裹,请您在这上面签字,好吗?”满头大汗的小伙子,脸上青涩未退,但说话很是上道,利索地递上了包裹和清单。

“好的。”响子对这个意外的称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过了包裹。配合地在清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什么时候搬来的?”小伙子抬头打量了响子身后的屋子,以及院外门柱上崭新的门派,随口说着。

“大概一个星期前吧!”说着,响子把签好的清单簿递给他。

“是吗?怪不得以前没见过你!”小伙子又探头往院子里望了望,嘴里嘀咕着。

“辛苦你了。”

目送着小伙子远去,响子咧嘴笑了笑。这么偏远的地方,还真是难为他了......

想着,响子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院子,随即又低下头,开始检查起手中的包裹来。

包裹并不大,是个不大不小的白色硬纸袋,仔细掂量掂量,里面应该是些书本纸张之类的东西......会是什么呢?而且,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哥哥铃木达也才搬到这里最多不过两个星期,应该不会有什么熟悉的人会预先知道这里的地址了.....

那么,这个包裹应该是寄给这栋屋子前主人的吧!响子想当然地如此认为。因为她以前就碰上过不少这样的事。

果然,正如她所预料的一般,牛皮纸袋上面的署名的收件人——佐伯枷椰子(收),的确是个陌生的人名呢!不过——

感觉有点怪异,至于哪里,响子也说不上来。可是,就在看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她的心跳却莫名地漏跳了一拍。然而,接下来,真正令她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绫乃由香,福岛盛夫妇(拜上)?!”

响子的嘴里一字一句地吐出右下方的寄件人的姓名,顿时,一种荒谬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那一定是巧合吧!说不定....说不定世界上真有同名同姓的两对夫妇啦!

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尽管她知道那种可能非常渺茫,但是她仍然强迫着自己往哪方面去想,以期望尽量冲淡心中升起那愈加强烈的不安。这时——

“想知道真相吗?...打开确认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一个轻柔悦耳的女声在她脑中说着。

“不,不可以....不可以那样做。”心中的警铃瞬时间响起,响子脑中的某个意识本能地觉醒了,同时,坚定的抗拒着。

“.....原来的主人不在这里,打开看看,没有人会发现的.....”那个女声沉默了片刻又循循善诱,渐渐压倒了响子最后的理智。

是啊!打开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是啊!打开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是啊!打开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

......

......

呆呆地站在玄关门口,响子的脑海中神经质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双手齐不受控制地缓缓拆开了硬纸袋上面的封条。然后,缓缓从中抽出了一打画着抽象的黑猫和全家福的素描纸,以及一本咖啡色的记事簿。

看上去,这的确是一本相当老旧的的记事簿,纸张的边角看得出因为长时间的翻阅而圆润,封面上似乎还沾着点点深色的酱汁,亦或是其他什么。

响子漠然的目光散漫地停留在记事簿的封面上,然后缓缓地反手翻过记事簿的另一侧。下一刻,她的瞳孔蓦地因为看到封面下方的署名而放大。某种遥远的、似乎早已遗失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刹那间在脑海翻涌起伏。

那个名为“川又枷椰子”的女人的记忆,抑或是思想开始苏醒了......

记忆?那可以称之为记忆吗?

她不知道那些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严格说来,她甚至连那些事是否发生过也无法确定。

不过,这有什么呢?!

响子,不,亦或是枷椰子,她已经听到了来自房顶的那本源亲切的欢呼声。她一手拿着记事簿,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缓缓抬起头,从那二楼的窗口望向漆黑的天花板,随即痴痴地笑了。接着,她仰着头,缓缓转身进屋去,一步一步登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

而下一刻,楼上,一位身穿白色连身裙,披散着长发,面目模糊不清的女人突然从黑暗中出现,倚在了那扇向外敞开的百合窗前。

“咪唔。”

不知何处,幽幽地传来了猫的叫声。

.............................

日薄西山。

当铃木信之放学回家的时候,已经能够远远地看到天边的晚霞了。幽深的小巷子里,到处飘散着不知哪家传出的烤肉和洋葱的香味。

他的肚子又不争气抗议起来,于是,他拔腿快步向家跑去。

家里的门没有锁,玄关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

玄关四周的光线很昏暗,屋子里似乎到处充斥着某种与往日反常的阴冷气息。这种诡异的气息,天生敏感的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就像....就像当初搬到这里的那天晚上的感觉一样。

“我回来了。”

他进屋内站在玄关的水泥地上,迟疑着向屋内喊着。屋子里寂静得可怕,略微沙哑的嗓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发出淡淡的回音,话音落地,许久,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不。

屋里,似乎还有某种东西发出的奇怪声音。

“.....哔....啪....咯咯....哔....咯....咯咯.....”

那声响很微弱,信之不得不侧耳倾听,试图分辨它的方位。

外面的阳光在投射到屋内后,变得格外黯淡,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沉闷而腐朽的气味。这时——

“吱吱~~...啪~”

身后的门发出吱吱地闷响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吓了信之一跳。

他这才突然想起而打开了墙上的开关,玄关顶上的电灯“吱呀”闪烁了两下,然后亮了起来。

屋内,光线照射不到的阴影中仍然是一片死寂。

“哔~~哔~~”

突然,急促而尖锐的电铃声响了起来。信之稍稍分辨了一下,暗叫一声“不好”,那是厨房煤气警报的电铃声。当下,完全顾不上其它了,信之手忙脚乱换了鞋子,然后捂住鼻子,飞快向走廊尽头的厨房冲去。

“啪。”

及时关掉了泄露的煤气警报和煤气罐,打开窗户和抽油烟机,信之总算稍稍松了口气。接着,他看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煤气炉上那散发着浓烈焦糊味的沙堡,大约是外溢的水汽浇灭了煤气炉的火焰吧!

“呼~....真是的....爸爸,他真的太粗心了。”

信之撇着嘴抱怨着,边收拾周围的烂摊子,秀气的脸蛋渐渐有了一丝成熟的样子。显然,铃木达也并没有告诉他——今天家里来了意外的“客人”。

当一切又归于平静的时候——

“.....啪....咯咯~.....咯....”

轻微而又沉闷的撞击声,亦或是摩擦声,夹杂着一些...嗯...仿佛鱼竿放鱼线时的转轮发出的声音。

这一回,那声音清晰了许多。

哪里?..在哪里?

信之四顾寻找着声音的源头,最后,一脸愕然地抬起头,瞪大眼睛,望向木质的天花板。因为,那怪异的声音正是从楼上发出的。

是....是谁?是谁在哪里?

信之犹豫的站在楼梯下面,试探着向楼上喊道“爸爸,是你在上面吗?”

仍然久久没有任何回应。楼上,玄关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密布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阴影。

我是个男子汉....男子汉....

信之为自己打着气,一步步踏着阶梯慢慢向上走去。

“....咯咯....啪.....咯....”

靠得近了,那个声音愈加清晰起来,像是....像是某种大型的爬行动物在地板上缓缓爬动而发出的声音。

信之下意思地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口水,步子尽量放得更轻。

昏暗的二楼走廊中,借着楼下玄关的微弱灯光,信之发现右手边的那一扇房门虚掩着,而且那古怪的声响也似乎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是...是什么?

强抑着转头就跑的冲动,信之战战兢兢地伸出一只手,贴在虚掩的房门上,然后猛地一推,身体同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门开了。那个怪异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噤声。

房门尽头的窗台前,背对着信之——站着一位身穿灰色装束的女人,那女人向前(窗外)低耸着头,披散的长发随着似乎有些重心不稳的肩头一晃又一晃。

“姑姑~~”

虽然光线很昏暗,但是,信之还是能够认出那个人熟悉的背影,弱弱地问了一句。

可是,那个貌似“响子”的背影仍然恍若未觉的摇着头,散落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这情景分外诡异。

“姑姑,你...怎么了?”

说着,信之又靠近了一些,这才发现房间一旁的壁橱居然半开着,一些新换洗的被褥从那黑暗的壁橱拉门开始,凌乱地散落了一地。

很不对劲.....

“姑姑~~”

信之有这种感觉。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个女人的肩膀。

“啊~”

女人的身体在被碰触的瞬间猛地一震,反射的转过身来。迷茫的眼睛看着信之,好一会儿才开始渐渐清明,随意地整理一下散乱的形容,笑着说道。

“....原来是信之啊!吓死我了.....哦,不小心睡着了....额,信之,饭做好了,快下去吃吧!”

“哦~~我知道了。”

再三打量姑姑的形容后,信之还是恹恹地嘀咕着,转身下楼。对于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他很明智地没有提起是这是怎么回事。

“...都糊了...吃锅巴吗?”

..........

噔噔的下楼声渐渐远去,房间又安静了下来,孤零零的响子仍然以同样的姿势站在原来的地方,轻笑出声。

“呵呵~~....成功了吗?...真是不容易呢!..”

响子低头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笑着说道,然而眼中依然是一片冷漠和空洞。

“..嗯..还有些不协调!....呵呵~~这个身体....应该能够用三到五年吧!不过,这也够了....”

响子如此地冷笑着,任由天花板上垂下的阴影与自身重合,娇小的身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直到完全与那道惨白飘忽的幻影融合......

不知什么时候,整个房间里趴满了大大小小的黑色猫咪,一个同样惨白的小男孩抱着膝盖蹲坐在墙角,一声不吭地仰望着房间中央的那个女人。

........本卷完。下章会有意想不到人物出现哦,绝对精彩。另外,绳子把更新时间也严格地调整一下,因为如果绳子每天只更2000字,或者每三天更5000字都很没感觉,而且还很分心。所以,绳子决定,从下周起,更新每次8000一更,时间大概是周末(是周更哦),各位书友放心,假如绳子不是被责编催稿完结,并且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话,本书保证不会进宫。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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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又名《里萌似居居》【青梅竹马,冤家,职高,外冷内憨十项全能傲娇爱撒钱女学霸vs单纯憨批声控手控美食不露脸博主伪学渣】传言道,校草贺知里,喝茶泡枸杞。原因是徐幼之简单的一句“喝酒伤肾。”他一开始的时候当然没听,于是徐·金主·幼之淡定的断了他经济来源。当天晚上,他直播弹幕清一色的都是:在?你金主给别人刷了套房!后来,大家慢慢的都知道,扬城二职的校草大佬被一品学兼优的姑娘给养乖了。直到某天——某文化工作室的年会上,一向神秘的闻鹿大大和工作室真正的创办人突然出现在现场。徐幼之心虚的摸了摸鼻梁:“……贺先生,你身份挺多的嘛。”贺知里皮笑肉不笑:“贺太太,你也不差。”【一个试图赚钱养家并试图养金主姐姐的沙雕故事】【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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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想到我会收到那样一封邮件。在他离开后的几年里,我几乎不敢面对任何和他有关的事。张家的秘密也好,曾经下过的斗也罢,似乎成为了我心中的一片禁区,不容被揭开。但我终究还是点开了那个邮件,看到了我不想看到的。有些事情,总得面对,逃避是没有用的。有时候我们会觉得一些事情难以承受,但如果真的发生了,也就那么一回事罢了。所以,我打算走出这片禁区,不管结局如何,都要走下去。这是我当时作出决定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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